流月将波

烟朦胧

个人日记

        深冬的某天，隔着千里，忽然收到的短信推荐我去前一天城市晚报的生活版读一篇“有点意思”的文章。
        《给她一支烟》。
        一瞬间的惊疑，仿佛不小心被窥视了什么。然后是一点好奇，“她”如何消受那支烟？
        原来是借诸多电影角色说女人吸烟那点事。“抽烟是一种姿态”，“烟是手语”，所以，女人们因那支或叼在红唇中或夹在纤指间的香烟而“气象万千”、“性感又危险”起来，并且也沉沦也寂寞。
        列举的电影大都是西片，很遗憾我没有看过几部，也实在没有记住其中掠过的一两个镜头——哪怕真的很经典。不过提到的中外女星们大概在影视界的成绩斐然，或者就是因为总能很容易地聚焦芸芸大众对精致或极致生活的向往，她们的大名赫赫，仿佛我也认识过半。也许，吸烟这样一件微细的生活小节因为她们、也需得有她们演绎才更有表征的意义？
        我既不是女权拥戴更不是瘾君子，虽然不太明白一支烟也竟然会附依上如此楚楚而艳凄的性别烙印，但也绝不想费劲去考证或颠覆，纤指夹起的大抵是性感和危险，红唇间升腾的多半有“风尘”和“暧昧”，——然而我终究不反对吸烟——是对健康之外一种两性等同的形式及内容的宽许。
        气温渐趋冰点且天色持续阴沉，像极了一种压抑的情绪正充分酝酿和累积。午后的窗外寂静萧瑟，对面楼房仿石料的底层外墙苍灰冷峻，衬着几棵坚韧的灌木惘然失神，只有那一株腊梅，尚未落尽的枯叶间满是涌动着的热望……
        翻找一支烟，夹起，点燃。一口微呛微醺的烟气集聚，然后奔涌而出，撞在十公分外的窗玻璃上，颤颤地开出一朵撩动的花，舒卷，飘渺，消散。端看烟丝欢畅的闪烁泯灭，静听它极细微而清脆的嘶嘶噼啪的燃烧……吸一支烟，有别于“她”的，是否还有点什么呢？
                    
        一年之后，于寂寂的冬日长夜里，一部24集的国产电视连续剧，仿佛一道有些感觉的视觉宵夜，被我近乎狂热地打包“消费”。
        《给我一支烟》。
        一定就是因为那一支烟迷蒙了我的眼，一定也就是因为主角“我”是那玉指红唇不折不扣的姿态女性，所以在网络海量影视信息中，众里寻她，为之瞩目。
        只为一支烟。——却如前文的同一类例证，那一支烟被张扬跋扈的娇艳和美丽挟持，流光溢彩、声色迷乱中点燃的是心旌神摇。诱惑绽放，纵情悲欢，挣扎吞吐，情仇袅袅。心琴狂抚后一切归于沉寂，灰飞而烟灭。
        狭小的书房里空调正吹送着，明亮，温暖。荧屏光影闪烁的另一个世界终于淡出，片尾哀伤的咏叹也嘎然而止，电脑主机稍大的声音在耳畔嗡嗡鸣响起来。掀动的窗帘一角后面隐现蓝莹莹水晶样亮采的烟缸，一只烟蒂横陈零落，遗世，恍惚。
        “你自燃我自灭，那似有似无的一切……”
        红尘滚滚，爱恨如烟。
    
        暗夜里一支雪茄正静静燃烧，丰润的烟尘幽幽腾起，幻化绰约的一位女子，翩翩于瞬间的烂漫——一幅很有意思的小图，网络上同时听到一首与之绝配的歌——
        《女人如烟》。
        如题记的小文说：“《女人如烟》，……投入一次，芳香一次，光焰一次，也毁灭一次”。
        是海市蜃楼也还会失魂落魄，是飞蛾扑火总还是执迷不悟。焚身化灰的一支烟啊，他心醉而她心碎。
        有心无意，几天前的午夜听到童安格穿越沧桑搓揉岁月地唱：“烟，往事如尘烟，缠绵在眼前……烟，往事成云烟，飘散在心间……一生相思还不如擦身不见”。
        无益有害且遍招诟病的，是一支烟，于她于他，也都是人性脆弱孤寂的一点闪烁。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