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耀孔

子夜，扭亮台灯，煞白的灯光如练。

照彻我的房间，照彻我的容颜，照彻我的无眠。

金波的《倾听呢喃》，犹如一条未穿衣裳的小河，向我轻轻走来。那涓涓的文字，是朵朵跳荡的浪花吗？

随着这些浪花的翻卷，我阅读着这位儿童文学家笔下的春夏秋冬。

阅读春天。阅读金子般的阳光，阅读煦暖的春风，阅读嫩绿的小草，阅读淡紫的二月兰。阅读蜜蜂的嘤嘤嗡嗡，阅读燕子的声声呢喃，阅读屋檐下一串风铃的丁零丁零。阅读挂在树枝上的流苏般的一穗穗杨花，阅读沐浴着花香的古老的石头和园子里拔草的老爷爷老奶奶……

阅读夏天。阅读阵雨后在阳光下自由飞翔的小蜻蜓，和一顶尖尖的草帽下的笑声，阅读夏夜里满天的繁星，阅读常常在池边洗澡的禽鸟，阅读一座古老的石桥，和桥下清亮亮的河水，阅读小窗里的甜甜的梦，阅读蟋蟀“瞿瞿瞿”的叫声，阅读小雨的悄悄话……

阅读秋天。阅读渐渐凉了的秋风，和秋风下翻飞的一只白蝴蝶。阅读那棵历经300年风吹雨打的银杏树，和落光了叶子的柿子树，以及枝丫上金灿灿的柿子。阅读深夜里群山环抱的一豆灯火，和与这闪闪烁烁的一豆灯火关联的故事。阅读一座古老的小镇，和小镇屋瓦上的一棵棵美丽的瓦松……

阅读冬天。阅读寒冷的早晨的那一朵朵飞扬的雪花和月亮湖岸的薄极了透明的一层冰，以及冰面上的那只不胆怯的小麻雀。阅读门前雪地上的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和原野里的枯黄了的青草。阅读两个小姑娘和一只小白兔，她们寻找野菜的情景，以及找不到野菜的失望。阅读妈妈坐在暖暖的热炕上缝制布老虎的专注。阅读一个老人抖空竹的熟练技艺……

读着读着，我似乎变成了这条未穿衣裳的小河里的一尾游鱼，那样的惬意，那样的自在，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无拘无束，那样的一尘不染。

                                                                                           （201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