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宝宝

    前言：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7周年（1937——2014），应广大文友和网友的要求，特发表我写的抗日题材中篇小说。希望所有的中国人牢记历史，不忘国耻，抵制日货，保卫钓鱼岛！

                           

                        抗日名将国民党29军军长  宋哲元

                             第 一 章  应 邀

北平南苑。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军部。

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停在军部大门口。车门打开，首先下车的是一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日本翻译官，名叫滕条太郎。他打开后车门，走下一位身穿日本军服，腰悬日本刀的军官。那日本军官下车后，扶了扶脸上的金丝眼镜，傲然地巡视了四周一眼，面上现出一丝冷漠而鄙视的表情，大步踏上二十九军大门口台阶，挺胸向里闯了进去。

刚到大门口，一位年轻英俊的中国军官拦住了他，很有礼貌地问道：“阁下，请留步，到此有何贵干？”日本军官被拦，脸显不悦之色，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你的，什么的干活？”中国军官坦然答道：“我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军部警卫营第一连第一排排长，姓陈，名星海，今日是我值班。”日本军官闻听，仰天哈哈大笑，伸出小手指，说道：“你的，小小的。”又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的，大大的，快快的闪开！”

陈星海面对这个狂傲的日本军官的挑衅，胸中怒火陡升，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仍然彬彬有礼地说道：“阁下，这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军部，不是日本公馆，到此有何公干，请您出示证件。”日本军官勃然大怒，吼道：“马鹿野郎（混蛋），你的死拉死拉的有！”挥掌向陈星海脸上打去。陈星海左手一探抓住了日本军官的右手，痛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四名警卫兵四支上了刺刀的步枪齐出，刀尖抵住日本军官的前胸，同声喝道：“休得无礼！”

陈星海怒火直冲脑门，右手握住了手枪的枪柄。一瞬间，他心中突然想到，自己身负警卫重任，面对异国军官的蛮横举动，必须冷静对待，更显出中国军人的威严气概。心思既定，陈星海忍怒不发，严肃说道：“阁下请自重。我再告诉你一遍，这里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军部，你来此有何公干，请出示证件。”

日本军官自知理亏，仍不愿放下架子，右手握住了军刀的刀柄。他稍微一动，四名中国警卫兵的刺刀往前递出半寸，刺到了他的军服上。

翻译官滕条太郎见状大惊，急忙走上前，把名片递给陈星海，说道：“警卫官阁下，这位是日军龟田大佐，奉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之命，前来拜见国民革命军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请您通报。”说完，恭恭敬敬地递上田代皖一郎签写的请柬。陈星海接过请柬，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确认无误，这才放日本军官进去。

二十九军军部会客厅。

室内的装修和陈设采用中西结合方式，风格奇特，自成一体。客厅四壁满嵌名人字画，有苏轼的《梅月画》，郑板桥的《竹石图》等。

陈星海为龟田和滕条太郎泡上龙井茶，然后郑重地说道：“龟田大佐阁下，在您没有会见宋军长之前，请将军刀交与我暂为保管。”

龟田闻听，勃然大怒，呼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横目瞪着陈星海，右手握住了军刀的刀柄。陈星海毫无一丝惧意，两眼闪着锐利的目光与龟田对视，冷静地说道：“对不起，大佐阁下，这是军令。”滕条太郎急忙拦住龟田，用日语劝了他几句。龟田慢慢平静下来，很不情愿地解下军刀，递给陈星海。

就在此时，忽听刘副官一声高喝：“宋军长到！”

喝声刚落，一位中年军人迈着矫健的步子来到客厅，他就是军长宋哲元。但见他身高五尺半左右，魁梧健壮，二级上将军服穿在身上，一股凛凛威严透射出逼人英气。

龟田见到宋哲元如此气派，心中肃然起敬，立正敬礼，说道：“日本华北驻屯军龟田大佐，奉田代皖一郎司令之命，前来拜见宋军长。”

滕条太郎点头哈腰，急忙递上请柬。

刘副官抢上前，接过请柬。

宋哲元向他二人打了个手势，说道：“请坐。”滕条太郎客客气气地说道：“宋军长，久闻阁下大名，如雷贯耳，敝人今日得见，倍感荣幸之至。”宋哲元听他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突然问道：“翻译官先生，恕我直言，阁下是华人还是日本人？”滕条太郎闻听，登时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个……这个……。”龟田说道：“他的，以前的中国人，现在是日本人大大的。”

宋哲元“哈哈”大笑，说道：“我明白了。虽然你把名字也改了，但华人的根你却永远改不了。”滕条太郎更是局促不安，说道：“宋军长目光锐利，入木三分，一眼就看出我是中国人，实是佩服。我改名换姓，入了日本国籍，实有难言之隐，还望宋军长见谅。”宋哲元大手一挥，严肃地说道：“你入日本国籍，是你个人私事，我无权干涉。我要提醒你一句话是：不要忘本。”滕条太郎连忙点头，说道：“是，是。宋军长字字千钧，我时刻铭记在心。”

龟田说道：“宋军长，我奉命求见，田代司令官的相请，与你交朋友，亲善亲善的。”他汉语说得极差，叽哩咕噜说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把意思说明白。滕条太郎忙道：“宋军长，是这样。田代司令官久闻您的大名，得知二十九军英勇善战，是一支了不起的军队，想和贵军交朋友。后天，也就是七月五日午时，田代司令官在中南海怀仁堂设宴招待贵军连以上军官，望宋军长应邀赴宴。”

宋哲元两道浓眉紧锁，目光利剑般直射滕条太郎，说道：“如此说来，这是田代司令官的美意了。”滕条太郎心中一凛，答道：“是，是。下官绝无虚言，有田代司令官亲笔签写的请柬作证。”

宋哲元朝刘副官一挥手，大声命令道：“念！”

刘副官立正答道：“是。”朗声念了起来：

宋军长阁下：

久闻贵军披坚执锐，乃是一支劲旅。又闻阁下身经百战，屡建奇功，敝人更是佩服。今受命岗村宁次司令之命驻屯华北，为表日中亲善之意，敝人欲与贵军结为朋友。于七月五日午时设宴中南海怀仁堂，望阁下率部下连以上军官赴宴一晤。敝人届时恭迎，举杯同醉。

                                    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官   田代皖一郎

                              一九三七年七月三日

刘副官的声音刚落，宋哲元仰天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大厅，回声悠悠。

龟田和滕条太郎被宋哲元笑得莫名其妙，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不得其解。龟田向滕条太郎使了一个眼色，滕条太郎试探地问道：“宋军长，您——”

宋哲元爽朗地说道：“好，田代司令官既然有此诚意，请二位转告，我宋哲元率部下连以上军官准时赴宴。”

龟田和滕条太郎又惊又喜，想不到宋哲元竟是如此的爽快。龟田竖起大拇指，赞道：“宋军长大大的了不起，我的佩服。”滕条太郎叹道：“宋军长如此豪爽，军人中无人能及，我与阁下虽是一面之交，始知宋军长做事光明磊落，待人如光风霁月，乃我楷模。”

宋哲元说道：“翻译官先生过奖了。宋某身为军人，国民革命军一员将领，戎马生涯中铸就了我的性格。当前中日形势你不是不知，田代司令官如此盛情相邀，宋某有何理由拒绝赴宴？别说是联欢酒会，就是刀山油锅，我闯一闯滚一滚又有何不可？”

滕条太郎闻言，登时语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哲元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其它军务，恕不相陪。送客！”

刘副官大声说道：“是，送客！”向龟田和滕条太郎打了一个手势，陪他二人走到客厅门口。

便在此时，忽然听陈星海大声叫道：“李旅长到！”

叫声刚落，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大步流星迈进客厅，正与龟田和滕条太郎迎面相遇。他不屑地横视了二人一眼，心中颇感惊诧，日本人为何来到军部？

李致远在沙发上落座，直接了当地问道：“军座，日本人到此有何贵干？”宋哲元把田代皖一郎签写的请柬递给他，自已燃着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般抽了起来，烟圈在他那张古铜色的脸庞前盘旋。

李致远看完请柬，“嘿嘿嘿”冷笑数声：“田代皖一郎如此慷慨，依我看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宋哲元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安好心？”李致远很是激动，左手在茶几上重重拍了一掌，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什么‘日中亲善，结为朋友’，纯属骗人的鬼话。嘿嘿，嘿嘿，联欢酒会，说穿了就是鸿门宴！”宋哲元向李致远招了招手，说道：“不必激动，坐下坐下，慢慢说。”李致远重新入座，问道：“军座，你有何高见？”宋哲元缓缓说道：“日本人垂涎中国这块肥肉已久，狼子野心甚大，全世界人人皆知。日军入侵东北，近期又在卢沟桥、宛平一带大量集结军队，企图非常明显。根据当前的形势分析，中日战争爆发在即、迫在眉睫。我二十九军驻守北平，中日战争一旦爆发，抗击侵略军的神圣使命就落在我们身上。作为一个中国人，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让日本人侵占吗？”他越说越激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坚定有力地说道：“我十六岁从戎，跟随冯玉祥将军转战东西南北，戎马一生，为报效国家和人民，只要日本人在卢沟桥敢开第一枪，我当奋勇反击，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田代皖一郎布置联欢酒会，无非是他的缓兵之计，软化威胁我军。哼哼，要知道，我宋某人手中的枪从来是不吃素的！”

李致远受到了宋哲元的感染，右手在沙发扶手上重重擂了一拳，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军座，我已明白你的意思了。田代皖一郎为了试探、软化、威胁二十九军，特意布置了这次联欢酒会，为壮我军威，你决定应邀赴宴？”宋哲元沉重地点点头，说道：“正是。”李致远说道：“恐怕日本人在酒会中要捣鬼。”宋哲元爽朗一笑，说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次我要看看日本人耍什么鬼把戏，宋某奉陪到底！”

二人正在交谈，陈星海又大声吆喝道：“刘副军长、张参谋长、白总参议到！”

第 二 章  赴 宴

副军长刘汝明、参谋长张维藩、总参议白书义三人走进客厅。

李致远挺胸立正，向三人敬礼。

刘汝明笑道：“李旅长，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李致远也笑道：“刘副军长，是美酒的香风把我吹来的。”刘汝明说道：“哦，你这位有名的大酒缸，是不是酒瘾大发，来找军座要酒喝？”李致远说道：“副军长，是日本人要请我喝酒。”刘汝明脸色一沉，笑意顿消，问道：“日本人为什么要请你喝酒？”李致远尚未答话，刘副官已把田代皖一郎的请柬递给了他。

刘汝明接过请柬，神情严肃的看了一遍，登时锁紧了眉头，把请柬递给了张维藩。

宋哲元递给刘汝明一支烟，说道：“老刘，你有什么看法？”刘汝明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美国造打火机，把烟燃着，深深吸了一口，又把烟雾吐了出来，却没有说话。

参谋长张维藩把请柬递给总参议白书义，插话说道：“军座，日本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刘汝明把眼一瞪，突然说道：“什么善不善的，日本人是人，难道中国人就不是人！”张维藩忙道：“刘副军长，我不是怕日本人。现在，日本人侵占了东北，民族大敌当前，能去当一名软骨头的亡国奴吗？‘九· 一八’事变，日本人不费吹灰之力顿使东北三省变色，全国舆论大哗，责难之声纷纷集中在东北边防司令官张学良将军身上，使他有口难辩代人背黑锅。这里面的详情，恐怕军座和刘副军长比我要清楚得很。”

刘汝明沉重地点头。他心中非常清楚，1931年9月18日晚上，张学良因为接到蒋介石“不许抵抗”的密令，只得按兵不动，日本人不费一刀一枪，不伤一兵一卒占领了东北三省。

张维藩又说道：“日本人占领了东北三省，全国谣言四起，谣传‘九·一八’之夜张学良正在东北平官邸和电影明星胡蝶跳舞，日本人又在北平办的报纸上将张、胡两人的照片用剪贴术合印在一起，故意造成煞有介事的假象。张少帅听到谣言和看到报上的照片后，心情又是如何？直到五年后的‘西安事变’，全国人民对他的看法才有所改变。可是，‘西安事变’后的张少帅处境又是如何？”宋哲元冷冷地说道：“以你之见，为避谣言，我们不去参加日本人的联欢酒会？”张维藩正色说道：“正是如此。军座，为了您的威望和声誉，为了二十九军，日本人的联欢酒会还是不参加的好。”

总参议白书义说道：“张参谋长此言差矣。日本人占领了东北三省，又在卢沟桥附近集结精锐之师，大有与我军决战之势。蒋委员长大力提倡‘中日亲善’，训导全军‘和必乱，战必败，败而言和，和而后安’和‘攘外必先安内’的英明政策，我等应当模范遵守。”刘汝明“哼”了一声，说道：“好一个‘中日亲善’，等到我们的头统统被日本人砍掉了，‘败而言和，和而后安’也就成功了。”他的话明显对蒋介石的“训导”非常不满。白书义又说道：“军座，刘副军长，日本人是不能得罪的。万一卢沟桥枪响，我二十九军首当其冲与日本人交战，后果不堪设想啊！为了稳住日本人，为了二十九军数万弟兄的性命，为了保存实力，为了忠于党国和蒋委员长，还是赴宴的好。”

刘汝明听得心头早已有气，大手一挥，朗声道：“军座，应邀赴宴，我们去斗斗日本人。我就不信这个邪，日本人是铜打铁铸的，难道就碰不得！”李致远兴奋地叫道：“我倒要试试日本人肚里能装多少酒！”

张维藩脸色大变，不无忧虑地说道：“军座，副军长，我担心您二位会成为第二个张学良和杨虎成啊！”

白书义也是紧皱眉头，说道：“以感情用事，不遵守蒋委员长的训示，得罪了日本人，后果难负啊！”

宋哲元充耳不闻，命令道：“刘副官，马上通知全军连以上军官到军部开会，我要亲自讲话！”

一九三七年七月五日。

中南海，怀仁堂。

侵华日军田代皖一郎部队强行驻屯在此。

这里已布置一新，“日中亲善”、“东亚共荣”之类的巨幅标语悬挂在四周。怀仁堂内摆了一百多张圆形酒桌，每桌的菜肴是日本菜和中国菜各占一半，很是精致。由此可见，主人对这次酒会的安排是颇具匠心的。

田代皖一郎司令官满面春风，在小客厅与应邀而来的北平社会名流、各界耆旧交谈。田代皖一郎五十多岁，圆脸大眼，头顶半秃。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不但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对唐诗宋词也颇有研究，尤其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和各位名流耆旧谈古论今，口若悬河。若非他身穿日本军服，真不敢相信他是个日本人。

这时，日军伊滕大尉走到小客厅门口，朗声道：“报告司令，列队完毕，请你训话。”

田代皖一郎站了起来，说道：“好，很好。”他微笑着向客人打手势，说道：“请诸位与敝人同往。”

一行数人出了小客厅，来到怀仁堂大门前。只见日本兵列成三排，武装整齐地立在那儿，刺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耀人眼目。这是由三百名日本少尉以上军官组成的陪酒团，个个身手非凡，又有一定的酒量，都是日军中的佼佼者。站在第一排第一名的是龟田大佐，他以标准的日本军人姿式站立着，瞪目直视前方，颇有日本武士道的气派。

数位名流耆旧中有一个名人对日本人携带武器很不满意，对田代皖一郎说道：“阁下，如果宴会开始，这些军人把武器带到酒桌上，不甚雅观吧？”田代皖一郎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你多心了，敝人有令，任何人也不能把武器带到怀仁堂。”来宾中有一位军界耆旧，他窥视了一眼田代皖一郎腰间的小手枪，耸了耸肩，说道：“司令官阁下，为信守诺言，我和我的卫士都没有带任何武器，因为这是酒会，不是战场。”

田代皖一郎闻听，非常尴尬，迅速解下小手枪交给伊滕大尉，命令道：“把所的武器统统放下！”

声音刚落，忽听得中南海大门外值日官高声吆喝道：“二十九军到！”

大家转脸望去，但见一支由三百多名军官组成的队伍排成四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中南海。为首第一人正是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和宋哲元并排的是副军长刘汝明、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领队的是陈星海。宋哲元身穿将军服，腰扎皮带，凛然生威，只是没有佩带任何武器，其余军官亦是如此。

北平的数位名流耆旧看到宋哲元如此堂堂正正，三百多名军官昂首挺胸，处处透射出中国军人的声威，都不由自主地热烈鼓掌，高声喝彩。

田代皖一郎大为惊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副军长刘汝明、吕秀文、张自忠这些军官不坐小汽车，而是列队来到中南海赴宴，三百多名军官虽未佩带任何武器，却是个个雄姿英发，气冲霄汉，倒觉得日军有相形见绌之感。

陈星海往前跑了几步，来到田代皖一郎面前，敬礼道：“司令官阁下，中国革命军第二十九军连以上军官三百四十名，应邀前来参加联欢酒会。” 陈星海的话音刚落，龟田大佐突然跳出队列，对陈星海喝道：“你的，排长小小的，参加酒会，不行不行的！”陈星海临变不惊，从容不迫，仍是朗声向田代皖一郎报告：“司令官，我是二十九军警卫营第一连连长陈星海，能否参加联欢酒会，请您明示。”

田代皖一郎一怔之下，突然明白过来，细看陈星海穿的果然是连级军服，横目瞪了龟田一眼，扬起手来，“叭”的一声，在他脸上重重打了一个耳光，喝道：“八格！休得无礼，回去！”龟田挨了一掌，心中大是不服，却仍然昂首挺胸答道：“哈依！”转身退回队列中。其实，他哪里知道，陈星海是昨日才晋升为连长的，适才白白挨了一巴掌，实是大大的划不来。

田代皖一郎“哈哈”一笑，向宋哲元打了一个手势，说道：“宋军长，请！”

就在这时，忽听汽车喇叭响，一辆小轿车驶过来，车门打开，参谋长张维藩和总参议白书义从车内钻了出来。

宾主依次步入怀仁堂。田代皖一郎、宋哲元、刘汝明、张维藩、白书义、翻译官滕条太郎等人坐首席，副军长吕秀文和其余应邀而来数位名流耆旧坐第二桌。日军坐在东侧酒桌，二十九军坐在西侧酒桌，两军之间相隔丈余远，腾出好大一片空地来。

翻译官滕条太郎宣布酒会开始。田代皖一郎致辞，除高度赞扬宋哲元及二十九军外，还讲了“日中亲善”、“东亚共荣”一类陈词滥调。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碰杯、干杯声。

酒过三巡，日军军官除喝酒吃菜外，个个无动于衷。宋哲元、刘汝明、吕秀文和坐在西侧的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感奇怪，想不到酒会竟是如此的平静。

田代皖一郎对宋哲元说道：“宋军长，贵国的白酒在世界上享有极高的声誉，茅台酒更是珍品，饮之既能舒筋活络，又可蓄精补气。”话音未落，滕条太郎递给田代皖一郎一瓶精装茅台酒，旋盖斟酒，登时满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