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词牌故事:《望江南》与《长相思》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高远是高远了,却并不如何摧心肝,怀人之作一变而为思君的咏叹,也不如屈原来得忧切,没有真正的入也就没有真正的出,有些曲调可以扩展喻义 但显然《长相思》这样含义明确的用语并不见得适合别有怀抱。还是白居易聪明,《长相思》到了他手里回到了乐府那条路数上,成就了一首千古好词: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喜欢白乐天的那些新乐府,那里面有太多说理的味道,同样反映现实,他就不如杜甫舍己就诗,焚心练字,那是真诗人的境界,而乐天不够感人,大部分时候他和他写的诗文是分开的。 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喜欢白乐天的那些新乐府,那里面有太多说理的味道,同样反映现实,他就不如杜甫舍己就诗,焚心练字,那是真诗人的境界,而乐天不够感人,大部分时候他和他写的诗文是分开的。 本来他就信奉作文“当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露出道德警察的面目也就很自然了。比如那句“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我是很喜欢的,但他接着又说“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就很没劲了,看他在诗歌里告诫女孩子不要为爱情而“淫奔”,以免遭受恶果,看他指责自天宝以来,胡乐、胡舞、胡妆盛行,人心不古,连皇帝也受到了迷惑,以致雅正之乐无人问津,社会风气遭到破坏,就像不是在读诗而是在看教科书了 一个时代兴起了复古之风,只能说明那不是一个有自信心的时代,要么社会动荡要么死气沉沉。以复古之名行改革之实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乐天的乐府诗并没有太多新意,不过求个明白通俗,再来说教就有些让人不耐烦。 但这首《长相思》是真的好,通俗如一首儿歌,论深情也有足够的容量和空间来承载你的忧思,得了乐府精髓。诗歌终究是用来抒情的,对这样的句子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抵御能力,光是音节的抑扬顿挫就让人心折,三字短句本来难以入诗,如若连用一般都表现急促迫切的心绪,而这曲小令却有意外的悠长低婉,三十六个字,也是双调词牌中最短的一曲。自从乐天创制了这个曲调后,后来的相思就有了这样简洁经典的表达形式。 汴水就是隋炀帝开凿的通济渠,关于他开通大运河到扬州看琼花的传说,是后来人反省历史的简单做法,所以汴水出现在诗词中大多是起个借古咏今的象征作用 像“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就把隋亡的罪责都推到了汴水上,“汴水通淮利最多,生人为害亦相和”;“汴水东流无限春,隋家宫阙已成尘”都是这种思路。 而白居易没有这样想,在他这里,汴水负载的只是一个女子无限的相思,而他塑造的“月明人倚楼”的形象不能不说是后来温庭筠在《望江南》中那个“梳洗罢,独倚望江楼”女子的最初原形 而温庭筠用“过尽千帆皆不是” 让这一形象有了更深刻的人生意味。从此后,汴水也就成了离恨相思的代名词 从王安石的“汴水无情日夜流,不肯为我少淹留”到苏轼的“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汴水成了一条感情最丰富的河,它和江南的山连在一起,真个是山含情水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