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

10年前的今天，我在海城东四派出所，时任警长，那时的天比现在冷，记得这个时候已经下雪了，雪下得比现在的要大，地上满是雪，踩实了还是厚厚的一层。有一天晚上8点多钟，我领着联防队员去巡逻，走在村子里的路上，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别在腰里的手枪咯得我好长时间没站起来，疼死我了。

    说到雪，小时候的雪可真大呀，这说的可不是10年前，也不是20年前了，应该是30年前了。那时，冬天好像天天在下雪，由于天冷，雪总也不化，山上、大地里积雪成冰，记得我们小时候爬山，不是象现在这么容易，滑倒可是经常的事了，为什么呢，因为山路上全都是冰啊。一到春天，天转暖了，每天下午2点多钟，冰雪开始融化，雪水从四面八方，从漫山遍野哗哗汇入沟壑，千百沟壑汇入主河道，奔流而下，巍为壮观。这样的景像要持续半个多月才能结束，这就是著名的春汛，现在听起来像是一个故事，像是一个传说了。

  主河道里是什么样呢，你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吧，“滴水穿石”，你只看到了被穿透的石板，可你却看不到怎么被软弱无力的滴水穿透的，你要是看到了，那你可要活到200岁了。我这里要说的是“急流割冰”。北方的人都知道“溥冰如刀”，虽不能伤树木，却能伤人畜。冰面如镜，如铜镜，又滑又硬，不怕利斧不怕重锤。可是“急流如锉”，如同飞速旋转的钢锉，再锋芒的刀冰，再顽固的坚冰，也会乖乖地被摧毁、被分割。一条蜿蜒宽阔酷似一条巨蟒的冰面，在短短的几天里就被急流开膛剖腹了。

    巨蟒的上身被开膛，下体可是要被掏空的，高高的冰面最后在下游形成了冰洞。上游可以看到奔腾的急流，在下游只能听到隆隆的吼叫，这种吼叫，随着日落西山，寒气来袭，融水渐凝，而变得声斯力竭，变成叮咚小曲，变成摇篮小调。

    又一片声音来了，那是晚饭后的孩子们。孩子们当中不会少一个人，那当然是我。放学回家，第一件急事就是写完作业，第二件急事就是三口两口，把晚饭狼吞虎咽，然后让来不及系上带子的棉鞋在外脆里稣的泥路上飞奔，让来不及扣上扣子的棉衣在日暮的寒风里飞扬，来不及咽下嚼在嘴里的最后一口饭，那急切的招呼声却已经喊出：等等我，我来了！
                        2010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