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景

自唐宋始，书院一直是中华帝国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历史上四大著名书院，白鹿洞、应天、岳麓、嵩阳，扎堆过众多名儒讲学。

一个杭州，自唐代，前前后后就出现过31所书院。最出名的是明清两代的四大书院敷文、崇文、紫阳、诂经精舍。敷文书院，就是我们今天熟悉的万松书院。

但书院传统终于在清末被斩断，取而代之的是全盘的西方教育体系。于是见到近代大学的学科设立，完全引进自西方。

1939年，从根本上否定西方教育制度的马一浮在四川乐山创办复性书院，期望恢复古代书院传统，独立讲学。

从1939年9月到1941年5月，讲学持续了一年零八个月。执教书院的先后有讲唯识论的熊十力、讲德国哲学的张真如、讲儒道名墨杂家诸子的黄离明，及讲儒家思想与中国传统政治的钱穆。

后来，书院转以刻书为主，希望借此保存中华文化的血脉。抗战胜利，马一浮返浙江，在杭州隐居，复性书院亦迁至杭州西湖葛荫山庄。此时因经费和生员困难，学是不讲了，但仍以刻书的方式维持了一阵。后来，迁至先生晚年居住的蒋庄，如今的马一浮纪念馆所在。

事隔多年，马一浮纪念馆由杭州市政府交由龚鹏程主持。

智林图书馆重启，复性书院重开——从讲会、诗会、琴会、般若会开始，渐次自主招生，独立讲学。

传统书院、独立讲学，已然在四川都江堰进行了一年。另一桩事件是，龚鹏程主持的都江堰文庙，在过去的一年里进来了70万来客。这个已经可以用“华丽”形容的数字背后，主角大约是“礼、乐、射、御、书、数”，儒家六艺在其中的体验性复盘——古代的儒者，要知礼懂乐，亦要仗剑天涯：夹谷会盟，孔子提剑杀人救鲁国君；王阳明不光武功了得，更是军事家，当年他的书院，就曾设在战事前线。

传袭千年的书院形制虽已不复，骨子里的精神也许仍未消散。

在他看来，体制外的书院，在百年后的今天，或许可以作为体制内大学的补充——在这个时代，传统的书院，也许将成为现下教育体制的破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