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家 - 蔡亮

油画

 
    蔡亮(1932―1995) 福建厦门人。油画家,1953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1955年毕业于该院研究生班,师从徐悲鸿、吴作人、董希文等大师。毕业后,分配到中国美协西安分会从事美术创作。1978年调西安美术学院任教。此后的20多年里,蔡亮与陕北农民朝夕相处。他拿起画笔,创作了大量表现、塑造陕北农民形象的素描和油画写生,同时也开始革命历史题材作品的创作。直到1981年调任中国美术学院任教。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美协浙江分会理事,浙江油画研究会副会长,浙江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擅长油画、壁画。代表作品有《延安火炬》(中国革命博物馆收藏)、《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枣园来了秧歌队》《铜墙铁壁》等经典革命历史题材作品。其中最为经典的作品是反映抗战胜利之夜、延安群众游行欢庆的《延安火炬》。有评论家说,画家大胆地用“光”来构图,让光演化成旋转的洪流,用蜿蜒盘桓的火把映照的欢腾人群,照亮黑夜中欢乐的人心。在晚年时曾设想以晚清和近代题材创作新历史画,为此他参考安徒生《皇帝的新装》创作了《太后新装》,以剪辫子为素材创作了《完成的和未完成的》等作品。在他留下的一些草图里可以看到,画家还设想以鲁迅葬礼、西安事变、南京大屠杀、黄河大合唱等为素材进行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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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家:蔡亮〖丹青风范永照人间〗



我与蔡亮相识,始于1949年,我俩虽然同龄,但经历各异,一次偶然的聚会把我们联系起来了。上海刚解放不久,漫画家张乐平同志为了修改《三毛流浪记》、创作《三毛解放记》,征求各界对创作“三毛”的意见,曾在上海青年会七楼集会。在那个会上,我认识了蔡亮。

20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把我们一起吹到了风景秀丽的西子湖畔,在中国美术学院我们朝夕相处,成了至交,共同工作生活达15个年头。他爱音乐,常给我们讲解古典名曲,他爱摆弄日用家电、录像摄影。因此他又成为了我们家的电器修理师,甚至连孩子也愿意跟他学摄影,他又是那么认真负责,孩子们称蔡亮是一个非常诙谐可亲的好叔叔。我们相约以后一起到俄罗斯一次,由我来做向导,看看莫斯科的特列契科夫和彼得堡的冬宫博物馆。就在他去世前几天,我们还约定,明年暑假,他为向导带我们一起去西安,领略三秦古文化的宝藏,到陕北,感受延安圣地的风采。曾几何时,想不到相约竟成永诀,怎不令人痛心!

人们常说,人世间大凡事业上有建树的人,其生活道路往往坎坷不平。蔡亮的一生,虽有过那“神童”般幸福的童年和文化气息浓郁的家庭温暖,但随着他的成长,伴随着他的是许多苦涩而辛酸的回忆。中央美院学业刚结束,就因涉嫌“小家族”而打入“另册”,被开除团籍,取消留校任教的资格,“发配”西北。与他同行的是他的新婚妻子张自薿。“这一对苦难的情侣,提着一个小网兜,背起一个大画夹,凄然告别母校。”那个年代,一次次政治运动,一场场阶级斗争,蔡亮为其殃及所累,差点毁灭了这颗才华横溢的艺术幼苗。“文革”中又是“在劫难逃”,饱经磨难。但人间的一切事物都有两重性,古人道“安危相易,祸福相生”。挫折,往往锻炼了人的意志。蔡亮在逆境中并未沉沦、消极,他坚韧地开辟着自己的艺术之路。大西北丰腴的黄土高原使他“因祸得福”,三秦故土成为重铸他艺术品格的熔炉。这片沃土蕴藏着灿烂的古代文化,这里有着厚的革命传统,丰富的民间艺术和世世代代受这种文化熏陶的淳朴的劳动人民。蔡亮在陕西这个独具特色的环境中度过了整整26年,他把自己的灵魂和民族、民间文化相融合,和革命文化传统相依偎,脚踏实地走到人民中去,生活在老乡中间。这是他一生中最丰富、最难忘的时期,是人生的成熟期,更是他艺术成长最活跃、创造力最旺盛的时期。正是在这段时期,蔡亮确定了他早期创作的意蕴取向,完成了最主要的代表作品,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内容和艺术风格,从而显示出区别于同时代其他油画家的鲜明的艺术特色和独具的艺术价值的魅力。

以饱满的热情和毕生的精力倾注于黄土高原上,对劳动人民深沉的爱,是蔡亮突出的艺术品格,也是他整个油画创作最主要的艺术特色。根深才能叶茂,源远才能流长。蔡亮的艺术成果,充分说明了“生活是艺术创作的唯一源泉”这一论断。他作品中那些真切、质朴、生动的形象,都是他付出巨大劳动的结晶。他经常跋山涉水,与深山沟里的平民百姓交朋友,与老乡水乳交融,心心相印,同呼吸,共脉搏,和他们一起在山峁峁上高唱“信天游”,与老百姓一起扭秧歌、刷社火,《延安火炬》之所以那么感人,《枣园来了秧歌队》的秧歌扭得那么动情……这都浸透了蔡亮数十年在黄土高坡生活中与群众同甘共苦的血、汗、泪的痕迹。所以陕西人民称:“蔡亮是黄河水熬的小米粥哺育的自己的艺术家。”至今陕西美术界传颂着这样的故事:一次,蔡亮在陕北延川县下乡写生,遇到一位老乡生病,他不顾自己身体单薄,和老乡们一起抬着病人走了几十里山路,把老乡送进医院。这是多么高尚的品格。正如罗丹所言,“在做艺术家之前,先要做一个人”。如果说生命的要素是阳光、空气和水,那么艺术的三要素就是思想、技巧和生活。回首往事,可以这么说,蔡亮在西北“因祸得福”最大的收益,是奠定了他高尚思想与丰富生活的基础。这一巨大的财富,对艺术家一生来说是无价之宝。

蔡亮以创作革命历史画和西北风情画而著称。恩格斯曾指出:工人阶级“应当在现实主义领域内占有自己的地位”,要“歌颂倔强的叱咤风云的革命的无产者”,马克思更热切地希望:“如果用伦勃朗的强烈色彩把革命派的领导人……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那就太理想”。蔡亮数十年如一日,始终遵循革命现实主义的道路,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满怀激情地用自己的画笔去讴歌这伟大的时代,高奏主旋律,真诚地表达人民的心声。他的创作大部分是宏篇巨构,产生出许多熠熠生辉的力作,成为那个时代艺术创作的典范,是建国后成长起来的一代画家中的杰出代表。

他早期的作品,多以表现革命历史题材的命题画为主,在“左”的年代,能将命题的历史题材表现得能具有如此的生命力,至今仍发出其光彩与魅力,确非易事。这是由于他按照唯物史观及艺术规律拓展其创造力的结果。他不是机械地记录某个历史事件或场景,而是将人民群众当作创造历史的主人,并升华到艺术典范的高度,再现真实的历史气氛中活生生的人物形象。油画《延安火炬》是他的代表作。我们知道,抗日战争胜利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是中国人民近代史上第一次彻底取得胜利的反侵略战争。表现抗战胜利的题材何止万千?但如何表现,却各有千秋,“花如何酿成蜜,矿石如何炼成钢铁”,也就是如何使生活变成艺术的重大课题。从生活到艺术必须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如何从生活现象中正确地选取题材和深刻地挖掘提炼主题思想;二是如何从生活中概括塑造典型的艺术形象。蔡亮十分聪明,他选择延安军民火炬游行为突破口,找出了揭示这一重大主题的“钥匙”,他以壮观的气势、交响乐般的旋律、欢腾热烈的气氛、鲜明的色彩、生动的形象和脍炙人口的巨大场面,歌颂了革命圣地延安军民在宝塔山下高举火炬,敲锣打鼓欢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的情景,唢呐仿佛奏出了深受八年战祸的人民的呐喊,鼓声擂起旧时代的丧钟,宣告了人民的胜利。这个情节十分典型,想得很“绝”,表现得也极为成功。作者更通过典型形象的塑造,使整个画面活起来了。蔡亮不仅运用了他那纯熟的素描功力,更由于在画面上表现了他长期在生活中积累的为之动情的人物,恰如其分地表现了那个年代的典型形象。在当时“神化”的年代,蔡亮不为所惑,始终把人民作为历史的主人,这是十分难得可贵的。在他的历史画,如《贫农的儿子》、《南下宣传员》和《三大主力会师》等力作中,也都体现了这样的特色,成为中国革命历史画卷中的经典作品,在艺术界和人民群众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风俗画(或称风情画),在蔡亮的作品中也占有一定的分量。《借宿》是蔡亮的成名之作,也是他表现西北风情画的代表作品,展出以后曾轰动于美术界,蔡亮描述了勘测队员和藏胞情深意长、亲如一家的感人情节。一位慈母般的藏族老大娘正在为疲惫一天而酣睡的勘测队员缝补破衣,不仅表达了汉、藏民族间的深情,而且讴歌人民对祖国建设的关切之意。构思巧妙,立意新颖,形象深刻动人。这幅作品对克服当时概念化的倾向起到了示范作用。在以后蔡亮创作的一系列的风情画,如《三弦战士韩起祥》、《丹青生涯》、《知音》、《人安畜旺》、《锁柱》、《无名窟》等等,都像一曲曲充满了诗情画意的西北民歌,悠然动听,散发着浓郁清新的泥土气息。这是他从陕西农村现实生活采掘的艺术硕果,也是他发自心灵的浪花,包含了作者对人民对黄土地真挚的深情。“感人心者,莫先于情”,难怪著名作家柳青在重印《创业史》时,希望出版社“只能请陕西画家蔡亮插图”。他认为只有蔡亮才能画出陕西农民的神韵。我想这是对蔡亮艺术最好的评价。

蔡亮艺术创作的美学特征是什么?他处理和描写这些题材时所持的审美态度及审美感情又怎样的?这是人们所关心的课题。
美的特征表现在主观性和客观性的统一,形象性与理智性的统一,真实性与精神功利性的统一,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和谐性与丰富性的统一。真、善、美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有人讲“真是根芽,善是枝叶,美是花朵。”人们常常认为真、善、美各有不同的内涵。所谓真:就是客观真理;善:是指合乎道法伦理准则的规范;美:是自然界和人们社会实践的产物。人的本质形象化,是真与美的内容与和谐的形式相统一的、丰富的、独特的、能引起人们愉悦心情的生活现象。美的领域包括有自然美、社会美和艺术美三个方面,在性质上又有优美和壮美之分。

蔡亮的作品,是由多种审美层次相互联系在一起的一个整体,它不仅反映客观世界的真理性(客观规律),以及创作主体对这种规律性的认识和感情态度,而且反映着与客观规律性相联系的生活中的美(自然美和社会美),以及创作主体自身的美,因此,我们必须从多层次、立体的角度去理解。

作品是一面镜子,它一方面反映了客观对象,另一方面又反映了画家的主观世界,所以说艺术品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蔡亮认为现实主义艺术的精髓,就在于真,即客观的真实和主观的真挚、真诚。他经常引用托尔斯泰的一段名言对学生说:“真正艺术产生的原因,是想表达日积月累的感情和内心要求,正像对母亲来说,怀胎的原因是爱情一样,伪造的艺术产生的原因是利欲,正像卖淫一样”。“真正的艺术不需要装饰,好比一位钟情于丈夫的妻子不需要打扮一样,伪造的艺术好比妓女,她必须浓妆艳抹”,并且说“艺术价值的感染力决定于三个条件,而实际上只决定于最后一个条件,就是艺术家内心有一个要求,要求表达自己的感情。……艺术家越是从心灵深处吸取感情,感情越真挚,那么他就越是独特,这种真挚使艺术家能为他所要传达的那种感情找到清晰的表达。”

蔡亮是经常这样讲,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在他作品中没有言过其实的卖弄,扭捏作态的、故作多情的浮滑习气,没有任何哗众取宠、故作玄虚的造作,他认为“虚假粉饰是艺术品的致命伤”,“只有真实才是艺术的生命力”。所以,他的作品反映出一种壮美的、进取向上的、乐观的时代精神和带着质朴、醇厚的个性色彩的素质美。我认为这是蔡亮作品主要的美学特征和美学价值之所在。

古人常说“意境是山和水的灵魂,神似是人物画的生命”。蔡亮笔下人物都是活生生的,具有鲜明个性形象。正当写本文之际,有幸见到许多蔡亮过去画的速写、素描,令人陶醉。这些生活中采掘的形象,把人画活了,无论是陕北的老农,含蓄的姑娘,或天真的儿童,每个形象都拨动着人们的心弦。这些素描,格调高雅,浑厚朴素,内在深沉,蕴藏着一种精神美和乡土气息。这些陕北写生做到了“认识与表现的统一,主观和客观的统一,形似与神似的统一,写生与写意的统一”。由于他长期生活在陕北农民之中,心中蕴藏着无数的乡亲父老,所以下笔时“胸有丘壑才能奔于腕下”。

农民是蔡亮描写的主题,在他们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朴实、淳良、含蓄、持重、内向、刚毅……这是数千年来中国农民从内在性格到外表的特点。在历史上描写农民的画家不少,16世纪尼德兰画派的勃鲁盖尔,是欧洲最早表现农民生活的大画家;19世纪中叶,法国的米勒,被世人称为“最为杰出的农民画家”;20世纪初的柯勒惠支,她是鲁迅推崇为“震动艺术界”的女版画家;本世纪中叶,有我国的著名画家王式廊。蔡亮从他们身上汲取了丰富的养料。尽管时代不同,风格各异,但他们的艺术道路都与历史和时代相联;他们都具有倾注于农民身上的一颗善良的人道主义的赤诚之心;他们都在追求内在的真、善、美而朴实无华;他们所塑造的语言都是严谨、厚实、有力;他们都将全部心血灌输于表现的对象之中。从美学观点来看这是素质美最为重要的内涵。

蔡亮深深懂得,民族、民间艺术是构成艺术美的重要组成部分,从中可以吸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养料。蔡亮尤爱那些历史上受人歧视的民间艺术,他如饥似渴地搜集着大量的民间年画、窗花、剪纸、手工艺品。到杭州以后,他先后给中国美院推荐了陕西民间美术展、葭县民间剪纸展、陕西拴马桩展。这些精美的民间艺术曾轰动了美术界。在创作上蔡亮也是身体力行,为这些民间艺人树碑立传,如《三弦战士韩起祥》、《丹青生涯》、《石窟拓片》、《无名窟》、《知音》、壁挂《秦风》等作品,不仅选取歌颂民间艺人的题材,而且在艺术表现上大量吸收了许多民间艺术的精华,像《锁柱》,不仅在形式上吸取了民间艺术那种单纯、装饰的特色,更在其构思的精神境界上反映了民间思维与习俗,深得观众的共鸣。

蔡亮从民族艺术中,深悟到中国艺术讲究含蓄、简洁、重想象、讲传神的这些精神。而这些体会会更自觉的形成,却是在他到欧洲考察归来后,他说,有比较才有鉴别。只有在深入研究了西方众大师后,他才悟到自己民族艺术的精髓。这时候,他才知道油画界的一些前辈,为什么到西方跑了一大圈以后,反而更热衷于中国绘画了。从油画回到中国画是容易的,但如何使东西方艺术相互融汇而创造出新的艺术,这是一个难题,但这道难题我们一定要破,蔡亮以他的创作实践作出了努力。

到杭州后,蔡亮的作品较少见到大场面的宏构,多数是“小中见大”、“以一当十”的构思。应该讲这一变化是蔡亮审美观中重视民族、民间艺术表现力的一种体现。《锁柱》的构思,多么简洁,又十分含蓄,一个躺在炕头上的胖娃娃拴在一头石狮上,看上去,显然是农忙时刻,父母下地劳动,怕孩子跌下来而拴在炕头上,体现了父母对孩子的爱,但又迫于农活忙的现实。一个小孩的特写,表达了那么多作者要说的语言,这不正寓意着“千百万名叫‘锁柱’的西北农民千百年来拴在这片热土上的命运么?”,给人们以无限的联想,这正是中国艺术的独到之处。我国绘画十分讲究诗情画意,在艺术表现上具有完整而不求其全,具体而不繁琐,夸张而不变其形,意境深邃而又明快等特色。讲究含蓄不是让观者一览无遗,而追求无穷的回味,画论中“宜藏不宜露”、“寓情于景”、“借景抒情”,都是为了这种境界。蔡亮这个时期的作品,如《小米》、《知音》等正体现了这种追求,且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生活和传统是艺术成长的土壤和空间,如果说希腊神话是希腊艺术的土壤之一,那么我国的诗歌、词赋和书法等也是中国传统绘画得以发展的摇篮。传统是帮我们理解生活的镜子,有无这个借鉴大不一样。单有生活,对一个画家来说,还很不完整,他需要“富足”。因为前人曾像我们一样的生活过、探索过、创造过,我们在他们的基础上前进,可以少走许多弯路。正如马克思所讲,我们的艺术是“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的。我们这个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总有些“没有成为过去而属于未来的东西”(列宁)。蔡亮的囊中比我们“富足”,他不仅看画多、读画多、生活丰富,而且自幼成长在具有丰富文化教养的环境中,使他对音乐及许多姐妹艺术、兄弟学科都有一定的修养。这些无形“资产”构成了蔡亮艺术创作的“资本”,这是人们所羡慕的。

怀念老友,思绪万千,一起成文。遥望星空,繁星灿烂,我仿佛看见在无极的艺术银河中,又增添了一颗十分耀眼的新星,我以为,这颗新天体是蔡亮灵魂的化身。我深信蔡亮没有死,他的艺术及其精神风范像明星一样,永远为夜行的后来者照亮前程,永远闪烁着不减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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