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春秋19

原创手稿

 第十四章 三家分晋
 
 荀瑶执政

此时的中原,已经呈现出多元化发展的趋势,从春秋时期的争霸战争过度成战国时期的混战,、晋、四强并立也是战国格局的雏形初具,齐、楚是老牌强国,越国属新兴势力,晋国虽最强,却因为政出私门而战斗力大减。

就在荀瑶接替赵鞅为执政不久,南方烽烟又起,越王勾践兴兵伐,包围吴都阖闾城,晋虽想援吴,却有心无力。后吴王夫差求和而未允,自杀。越将吴吞并,国势鼎盛。

越王勾践将伐吴前,荀瑶刚执政不久,吴为了表达对新任执政的祝贺,派使臣赤巿来访,途径卫国,卫国执政宁文子相迎,并赠送吴使一份厚礼。

赤巿回国时,荀瑶命人用豪华巨轮送赤巿归吴,赤巿心里纳闷,荀瑶贪婪而刻薄,今天怎么如此慷慨?经派人暗访才知道船里装载着晋军,欲趁赤巿路经卫国时,攻破卫国。赤巿想起了昔日来访途中卫国人的大义,反观荀瑶的手段卑劣。赤市装病暂时不回去了,在晋国先住一段时日。于是荀瑶第一次谋卫计划落空。

荀瑶想伐卫,仿效当年晋献公贿赂虞国之计,送给卫人四匹良马,并宝玉一枚。卫侯(应该是卫出公卫悼公笑纳了,并召开宴会以示庆祝,群臣都来祝贺君主受到了智伯的青睐。这时候大夫南文子警觉,面有忧色,提醒卫侯:“寡君还是请注意吧!这样一份无功之赏,无力之礼,不可不察啊!这是一份小国进献大国的礼数,如今人反而把这份礼物送给了我们,居心叵测哦!”卫侯一思量,对!送这个礼物的人肯定没安好心,这个卫侯的确比当年的虞公有出息,没有被荀瑶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卫侯随即下令卫军严守边防,果然不久就发现荀瑶带领着晋军前来,荀瑶知道此机未能成功,便灰溜溜的退兵了。

为了在卫讨得便宜,荀瑶甚至连嫡长子都舍得拿出去“套狼”。

这一年,荀瑶突然处罚嫡长子荀颜,并要将其发配异国他乡。毕竟是智氏的嗣卿,即便是获罪流放,规模也是相当庞大的。智氏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向卫国开来。谨慎的南文子警觉到这可能是智伯的又一次阴谋,警告卫侯:“荀瑶的子荀颜是好人啊,并没有什么过错,无缘无故遭驱逐,这事情蹊跷,不可不防。如果荀颜带来的车辆超过五乘,千万不要放他进来”于是乎荀瑶图卫的计划再次破产。

在图卫计划多次被卫国的贤臣所化解后,荀瑶也失去了耐心。

中原的诸侯牵一发而动全身,国内诸卿又是个个强悍,互不相让。荀瑶自然将目标定在了晋国周围的少数民族,他接过当年荀吴未尽的事业。

中山有一个名叫夙繇的属国,成为智瑶的预定攻击目标,只是苦于道路崎岖,不好行军。经过一番思考,智瑶命人在晋国为夙繇铸造了一口大钟,钟的口径,专门设计的有一辆战车的两轨那么宽。钟铸好后,请夙繇国的国君派人来取,夙繇命人开路取钟。结果此路一修通,荀瑶就率领晋军攻破夙繇国,夙繇灭亡,荀瑶并其地而有之。

前472年,荀瑶率领军队在犁丘与齐国上卿高无丕对峙,此战中,荀瑶身先士卒,作战勇猛,晋军看主帅都如此奋不顾身,个个拼死向前,齐军招架不住,大败而归。荀瑶亲手俘虏了齐国大夫颜庚。

在荀瑶日益强大的同时,他的性格缺陷也在一步步的外露和放大,正如当年智果所说到的:贪而不仁,且好凌人。

前468年,荀瑶伐郑,晋军进驻郑桐丘(河南扶沟县,郑向齐求救,齐陈成子(陈恒)出兵援郑,荀瑶闻讯撤兵,对陈氏插手大为不满,临走前不忘记派使臣数落陈恒一番。他说:“我在出兵前,占卜与郑战,必胜,可惜没有占卜过与齐军的较量。其实我伐郑,是为了查清陈国灭亡的原因!也算是为你们陈氏了却一桩家事(陈氏本是陈国公族,陈厉公之子陈完奔齐,落脚生根)”荀瑶的使者把话说完,陈恒果然暴跳如雷,诅咒荀瑶:“陈氏亡矣!那你们的智氏难道就能长久吗?就你这幅德性还在晋执政,智氏离灭亡不远啦!”

荀瑶贪婪与狂妄几乎是双管齐下的,说起话来专挑别人的短处和伤疤刺激别人的自尊心,而且不论敌我。在晋国除开他的族人还有元老赵鞅,可能大家都曾经被荀瑶或多或少的欺负过。

晋出公九年(前466年)智伯与赵襄子一同率兵包围郑都,智伯让襄子率先领军攻城,襄子则用外交辞令推脱,让智伯出兵,能言善辩的智伯此时却愤而骂曰:“你相貌丑陋,懦弱胆怯,赵简子为什么立你为继承人?”襄子答道:“我想一个能够忍辱负重的继承人,对赵氏宗族并没有什么坏处罢!”

前462年,荀瑶与赵无恤再次伐郑,没有等到郑的援军出动,两家合力便连下九座城池,战果丰盛,满载而归诸卿在一起喝酒,荀瑶大约是醉了,顺势将酒罐子砸向赵无恤。赵氏家臣们群情激愤,要找荀瑶拼命,被赵无恤拦住:“父亲选择我为赵氏的继承人,就是因为我能够隐忍!”

前457年,荀瑶伐卫归来,与韩康子韩虎韩庄子韩庚之子,韩简子韩不信之孙、魏桓子魏驹(魏襄子魏侈之子)大开庆功宴。在宴会中,荀瑶趁着酒兴,欺负韩虎,并连同韩氏的家臣段规一并羞辱。

也不知道冯梦龙先生在那里看到的史料,将这一段荀瑶戏弄韩氏的一幕在《东周列国志》里公之于众,大家也不妨欣赏欣赏:

智伯戏谓韩虎曰:“某尝稽诸史册,列国中与足下同名者,齐有高虎,郑有罕虎,今与足下而三矣。”时段规侍侧,进曰:“礼,不呼名,惧触讳也。君之戏吾主,毋乃甚乎?”段规生得身材矮小,立于智伯之旁,才及乳下。智伯以手拍其顶曰:“小儿何知,亦来饶舌!三虎所啖之余,得非汝耶?”言毕,拍手大笑。段规不敢对,以目视韩虎。韩佯醉,闭目应曰:“智伯之言是也。”即时辞去。

智国就预感到情形不对,来劝诫荀瑶。智国说:“主公你不提防召来灾祸,灾祸一定会降临!”荀瑶十分傲慢的道一句“发难只可能由我来,我不向他们发难就很幸运了,谁还敢向我发难不成吗?(难将由我,我不发难,谁敢兴之?)

这一段话虽是冯梦龙的杜撰,但性格嗜好的确对口。荀瑶既然敢拿赵无恤的生理缺陷开玩笑,就不能以韩虎的名字,段规的矮个为笑料吗?

经历了荀瑶十几年的积累与拼斗,智氏已经基本持平赵氏,但是荀瑶的野心还不仅仅是如此,他有着一个更宏伟的奋斗目标,终结诸卿逞晋的局面,他的智氏家族要独代晋宗。

然而对三家尤其是强大的赵氏他并没有取得压倒性优势,荀瑶不断地在中原建立自己的功业时,赵鞅的儿子赵无恤也在积极开拓疆土,扩大赵氏的力量,二卿相并已是时间问题。荀瑶若想吃掉韩氏、魏氏,他们三家肯定会紧紧保住一团,反对智氏。荀瑶只能在诸卿当中求同存异,拉拢他们向脆弱无助的大夫阶层下手。

晋国在前497年前,公族的封邑资源基本已被当时的六卿敲诈。当范氏、中行氏被驱除后,他们的领地除开少数被四卿所夺,其余基本还是他们的族人、家臣所带领。在齐国处于流亡状态下的范昭子士吉射与中行文子荀寅良心发现,认可将封邑交由国君处理,这实际上只是一个美好的许诺,在晋国霸道了上百年的世卿大族怎会愿意国君再次掌控大权?原来二卿的资源成为冷藏品,只是名义上属于国君的直辖县邑。

前458年,荀瑶悍然打出“扫除范氏、中行氏余党”的无耻旗号,联合赵氏、韩氏、魏氏三家向原中行氏、范氏的封地进军,掀起了又一次“革命”高潮。国君的力量太弱,根本无法阻止,从范氏、中行氏两家捞来的血肉又被四卿吸干。

在这次瓜分资源中,四卿在共同利益面前团结一致。智氏获利最多,实力大大膨胀,已经初露并三家而独代晋宗之狰狞

面对四卿无耻且形同叛逆的行为,在晋侯位置上已经隐忍了十几年的晋出公终于忍无可忍,他意识到如果他再继续忍气吞声晋国就真的国将不国

前457年,晋出公宣布四卿为叛逆。因为四卿实力太强,自己不是对手,便向齐、鲁借兵,鲁悼公齐平公答应晋出公讨伐四卿。由于国际舆论的谴责,四卿真有些慌张了。荀瑶不计前嫌拉拢赵无恤,并协同韩虎、魏驹先发制人向晋出公进攻,晋出公猝不及防,战败而逃。

晋出公情急之下决定投奔齐国,可惜还没有到,就在半路上离奇地死了。

荀瑶力主立公孙骄为晋侯,是为晋哀公(亦作晋懿公)。公孙骄是公族远亲,晋昭公的曾孙。晋昭公生公子雍,曰戴子,雍生公孙忌,公孙忌也就是晋哀公的父亲,与荀瑶的关系非常好,荀瑶虽然想取代,时机还不成熟。如今立了这样一位世侄为国君,那荀瑶的政治牌就好打得多了。

就这样晋国国政完全的把握在智伯的手里,无论是政治上、军事上还是道义上荀瑶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荀瑶在给自己的住所盖一座豪华宫殿。荀瑶得意洋洋的向家臣士茁炫耀道:“这就是我将来要住的地方,阔绰吧?”士茁不以为然:“漂亮是漂亮,就是让人担忧啊!”荀瑶疑问道:“担忧什么?”士茁提醒他:“古人说:‘高山峻岭不生草木;松柏之地其土不肥’您的宫殿盖得这么漂亮,就怕到时候给别人住了!”荀瑶很不以为然。

经过两年时间的独掌朝纲,“晋国皆归于智伯”。独擅晋政已不能满足荀瑶的野心,他又酝酿起新的阴谋。

 

 三家灭智

前455年,荀瑶决定向四卿中势力最弱的韩氏下手。荀瑶假借晋侯之命,巧以恢复晋国霸业为由,对韩氏说道:“咱们晋国本来是中原的传统霸主,现在齐国与越国强大起来了,想顶替我们成为中原的首领。为了匡扶晋国霸权,我荀瑶以身作则,将我智氏的一个万户封邑献给国君,作为表率,你们看怎么吧!”荀瑶自然是号召韩康子韩虎也献出一个万户的封地,至于上缴给谁,大家心知肚明。韩虎不想这样白白的牺牲自己的地盘,想拒绝。家臣段规韩虎为什么不给荀瑶土地,韩虎说“无缘无故的讨要土地,所以我不给。”段规劝诫道:“荀瑶这个人贪得无厌,而且生性残暴。如果得不到土地,必然会派兵攻打韩氏。给他土地,他会再向别人索取土地,别人不给,他必定发兵攻打。这样韩国就可以避免受攻,等待形势好转。”韩虎一想有理,慷慨的将一个万户之地赠予“公室”。

不费一兵一卒就赚到了一个万户封邑,荀瑶又故技重施,向魏桓子魏驹讨要地盘。魏驹也知道这是荀瑶的圈套,不给。他的家臣任章问:“为什么不给啊?”魏驹说:“无缘无故要地盘,所以不给。”任章耐心的劝魏驹:“荀瑶无故索要地盘,诸大夫一定会对他存有恐惧之心,我们给了他土地,他一定会更加骄横。智伯会由于骄横而轻敌,而我们这几家会由于害怕而亲近联合;一旦产生冲突,由亲近而联合的军队来对付骄横而轻敌的伯,智伯的命一定长不了。”魏驹纳其言,将一个万户封邑交与荀瑶。

荀瑶一看,如此轻而易举就搞定两个万户封邑,实在是划算。这会胃口大增的荀瑶派哥哥智宵向政敌赵无恤放话,指定要赵氏将(山西离石)皋狼(宅皋狼本是人名,又叫孟增蜚廉之孙,造父祖父。宅皋狼先祖发家的封地)割出来献给国家,这个要求简直就欺人太甚,要赵氏将自己祖先的封地都献出来,这不仅仅是侮辱人格,更是在侮辱别人的宗庙。

荀瑶的这个无理要求立刻遭到赵氏的反对,赵无恤断然回绝智瑶:“抱歉!土地是先祖留传下来的,不可能随意赠与!”

赵无恤反对智氏,估计到荀瑶会立刻扣赵氏一顶将要谋反的大帽子,再率领军队前来攻打,赵无恤积极准备,与荀瑶决战。 

智氏的使者将赵无恤的话回报与荀瑶,荀瑶勃然大怒,向傀儡的晋侯请命,攻打“赵氏叛军”。为了壮大声势,荀瑶拉拢甚至可说是挟持韩康子、魏桓子共同出兵讨伐赵襄子晋国一场长达3年之久的内战爆发了。

荀瑶带领着军主力向赵氏发起总攻,赵氏寡不敌众,军队战败。这一切尽在赵无恤的意料之中,所以赵氏虽然战败,形势很不利,但是并没有因此崩溃。赵无恤询问家臣张孟谈:“如今赵氏战败,智氏势大,我们将何去何从啊?”张孟谈建议:“先君(赵简子)在晋阳经营多年,城固而民富,足矣依靠!”赵无恤也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嘱咐,于是将赵氏的基地迁往晋阳,进行下一步作战计划。 

荀瑶继续追击,包围晋阳,命令军士强攻。赵无恤在坐镇城中与军民共患难,城池虽然被围,但军民依然固守。三个月过去了,晋阳城岿然不动

强攻不行,荀瑶将晋阳重重围住,准备困死赵氏,与赵氏打持久战,为了提高韩氏、魏氏剿灭赵氏的积极性,允诺灭亡赵氏后,将赵氏的封地拿来三家平分。在智氏的威逼利诱下,三家围住晋阳长达两年,却仍然不能攻克。

荀瑶巡视战地,发觉晋阳城虽然坚固,却地势低洼,足智多谋的荀瑶又心生一计。

前453年,荀瑶派军队驻守汾水堤坝,名士兵挖土,将汾水导向晋阳城,晋阳城一夜间变成汪洋泽国。赵无恤怎么也没有料到荀瑶会来这么一手,利用地理自然优势来进攻人驻守的城池。

晋阳城中军民已经初现不安,赵氏的危机即将来临。

荀瑶站在高处,俯视晋阳,对自己所作出的这一前无古人的战术壮举颇为自豪,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荀瑶打了半辈子仗,以前真没有认识到这河水的的威力啊!它竟然可以灭亡一个国家啊!”言者无意,听着有心。韩虎与魏驹心里暗暗吃惊,原来魏氏封邑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韩氏封邑平阳(今临汾西南)旁边各有一条河道。智伯瑶的话正好提醒了他们,晋水既能淹晋阳,说不定哪一天安邑和平阳也会遭到晋阳同样的命运呢。

两个月过去了,晋阳城里已经是易子而食。赵无恤问计于张孟谈:“为之奈何?”张孟谈说:“让我出城去见见韩虎和魏驹吧!”赵无恤应允。这天趁夜,张孟谈秘密潜入韩虎与魏驹说道当前局势:“若赵氏亡,韩、魏亦不保亦!”就是这一句话击中了韩虎、魏驹的要害,唇亡齿寒啊。段规与任章也在煽风点火,于是两家与张孟谈约定,共灭智氏。一场惊天密谋酝酿成型。

就在韩赵魏三家阴谋反攻智氏的前夜,却出现了一幕小插曲。

韩虎、魏驹出入荀瑶的帅营,被智氏家臣郤疵撞见。心细的郤疵一言观察出韩魏二人的破绽,来告荀瑶:“韩氏和魏氏必然要造反了!”荀瑶问:“你怎么知道?”郤疵解释:“现在赵氏即将灭亡,大家就快到分赃的时候了,从韩氏、魏氏两位当家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色,而是满脸愁云,所以断定,韩魏将反!”

第二天,智伯对韩魏说:“我的家臣郤疵说你们两位将要反我!”韩虎、魏驹马上为自己辩解:“这是郤疵的阴谋,他这是为了赵氏谋划,故意离间我们三家的关系。”荀瑶默然。韩虎、魏驹出去后,又碰见郤疵,如见瘟神一般,快步躲开了。

郤疵进营,问荀瑶:“干什么将我的话告诉韩魏的家主啊?”荀瑶糊里糊涂的问:“你怎么知道啊?”郤疵:“我在外面看见韩虎、魏驹看见我就快速开溜了!”

郤疵预料到荀瑶不会接纳自己的意见,便请命出使齐国避难去了。

智果也劝诫荀瑶:“如今晋阳将要攻破,为防止韩氏、魏氏与赵氏勾结,我们要小心从事,不如挑出两个万户的大邑来打赏韩氏的家臣段规和魏氏的家臣任章,这样他们就会说服他们的主子坚持与我们统一战线,直至灭掉赵氏。”荀瑶脑子里一盘算,划不来!好不容易打下晋阳,灭到赵氏后就要和韩魏均分,如今还要封两个万户的大县邑给他们的家臣,那么我们攻打赵氏岂不是白白给别人当跑堂的?荀瑶拒绝了!

当荀瑶一次次的将自己最后的生路亲手堵住,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与灭族。

前453年3月,晋军阵营中一片寂静。韩虎、魏驹带领着两家亲兵进入汾水的堤坝上,趁智氏之卒不备,突然进攻,将智氏亲兵全部杀死,控制堤坝。然后将汾水导向智氏帅营,晋阳城中的水势减退。赵无恤知道事情已按照计划进行,率领赵氏亲兵,从城中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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