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行动(往事系列之二)

个人日记

 
   
回忆往事,发生在身边很多有趣的故事,依然清晰的保存的脑海里,并时不时的被复制出来,细细咀嚼,依然津津有味。其中的一件趣事,就是代号为“捕鼠行动”的人与老鼠的对决。

那是80年代初期,我刚参加工作,在一个山区中学当老师。学校在一个山坡上,没有围墙,周围到处是石头和灌木丛,加之学生将剩菜剩饭到处丢,这为老鼠的繁衍生息提供了理想的场所。

我的寝室比较小,只有十几平米,是把一间房子从中砌了一道隔墙,分成了两个半间。前半间住的是一位中年教师,我住在后半间,门前不到一米处,是一面三米高的驳岸墙,每逢下大雨,雨水从上面哗哗的往下流,像瀑布一样。寝室的顶棚,是用芦席铺成的,用于遮风挡灰。不曾想到,这区区十几平米的芦席,却成了老鼠的活动场所。

晚自习后,人们忙碌了一天,正是休息睡觉的时候,老鼠们却开始活跃起来。当它们在垃圾堆里吃饱喝足之后,一个个从房顶上及墙缝里钻出来,在这个芦席铺成的“运动场”上面,散步、聊天和嬉戏。有时是一个老鼠在那里撒欢,有时是两个老鼠在那里追逐。更可气的是,有时两个或几个老鼠在那里相互厮打,不知是因争风吃醋在决斗,还是因为争权夺利而内讧。顶棚上面的扑通扑通的摔跤声夹杂着吱吱的叫声,冲击着耳膜,让人无法入睡。想打够不着,想骂不管用,真是有力使不上,搞得你几乎精神崩溃。无奈之下,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拿只扫把,对着顶棚猛捅几下,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刚开始,老鼠对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很是惊吓,一下子跑到无影无踪,顶棚上一时变得无声无息。过了两天,老鼠又来到了“运动场”,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继而是放心大胆的奔走,最后是肆无忌惮的追逐。我又如法炮制,老鼠又逃,但几次的重复之后,就没有什么效果了。老鼠很聪明,发现人也就是这点“虚张声势”的伎俩,根本奈何不了它们。于是,它们不再害怕,也无需两天的等待,仅仅是短暂的歇息后,一次次的重复着让人郁闷的“故事”。对于小小的老鼠,我已经是黔驴技穷,望着头顶上的芦席,唯有一声叹息:随它去吧。

俗话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老鼠亦是如此。面对我的沉默与忍让,老鼠变得更加胆大妄为,它们在狂欢胜利的同时,又开始窥觎着顶棚下面我这片尚未丢失的“地盘”。

有几次,我发现老鼠贼头贼脑的从顶棚的缝隙里往下窥探,见到我后,又悄然缩了回去。一天,忽然看见寝室门的下沿被老鼠啃了一个豁,我意识到,这些老鼠不仅有企图,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急忙在寝室里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其他踪迹,果然,在墙角处,发现一个老鼠洞。另外,我还发现老鼠在我熄灯休息后,从芦席和墙壁的连接处,顺着墙角悄悄溜下来,在寝室里寻找着食物。老鼠妄想侵占我“地盘”、掠夺我食物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它们已经从“海陆空”三面围攻,如果我一味的退让,老鼠必将更加肆无忌惮,我必须反击,还老鼠以颜色,为此,我制定了一个灭鼠计划,代号为“捕鼠行动”。

最佳的反击方式,莫过于引蛇出洞,关门打狗。首先,我及时把被老鼠啃坏的门边修理好,又用水泥和石子把老鼠洞给封严,堵住老鼠来去自由的通道。然后,准备好捕鼠工具,如手电筒,火钳、扫把等,再放点诱人的食物,只等老鼠上钩。寝室里物件很少,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箱子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可供老鼠躲藏的东西。其次,老鼠从墙上下来容易,但从墙上爬回顶棚却很难,如果我把地面上的所有通道堵死,老鼠就无路可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连续几晚上,我都早早的熄灯休息,黑暗中,虽然闭着眼睛,但两只耳朵却警惕地扑捉着房间里的细微动静。在我关注着老鼠动向的同时,老鼠很可能也在观察着我。随着时间的流逝,“敌我”双方都在比拼着各自的耐心和毅力,寝室里一片沉寂,这也预示着一场“生死大战”即将来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天晚上的10点钟左右,随着顶棚上面噗通噗通的响声,老鼠出动了,我通过双耳对声音的搜寻,判断着老鼠的行走轨迹。黑暗中我仿佛看到,老鼠在芦席上面试探性的转了几圈后,见下面没有动静,于是从芦席和墙壁的连接处,扒开一个缝隙,然后顺着墙角,悄悄的往下爬。估计老鼠爬了一半左右的时候,我猛然打开手电筒,在强光的照射下,受到惊吓的老鼠,想往回撤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习惯性的跳到地上,躲藏了起来。

我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握着扫把,对室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地方小,物件少,很快就发现了老鼠的踪影。但老鼠也不是等闲之辈,它利用身形灵活和善于“夜战”的优势,上蹿下跳,东躲西藏,和我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既然是有备而战,就不怕“煮熟的鸭子会飞走”,所以我不慌不忙,并在有效的“防御”内,慢慢的和老鼠较量着体力和智慧。

在我的穷追猛打和围追堵截之下,筋疲力尽的老鼠已无招架之力,它不再到处乱跑了,而是躲藏了起来。我经过一番搜寻,在办公桌的背面发现了它。在手电光下,只见老鼠紧紧的贴在办公桌屉子的背面,肚子一起一伏,显然是累得够呛,一双狡黠的小眼睛,在手电光下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眼神。我轻轻移动了一下桌子,让老鼠的身体更多的暴露在我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对于桌子的移动,老鼠显然是感觉到了,但它没有再跑,只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原来的地方,大有“英雄末途,视死如归”的气概。这一次,我没有手软,也没有再给它逃走的机会。

这次“捕鼠行动”之后,寝室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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