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四海

            出场人物三    马晓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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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几个男的了，我再讲个女人的故事。第三个出场的人物，叫马晓云。 ­

       第一次见到马晓云，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因为马晓云看上去漂亮而又单纯。而且是那种少见的漂亮和单纯，是天然雕饰，没有丝毫的做作。那天房东领着她去看房子，大杂院里在家的几个小青年，看见马晓云的时候，眼珠子都大了好几倍，几乎要掉出来了。等到马晓云一走，就聚在那儿，开始在嘴上过瘾。第二天，马晓云搬到大杂院的时候，谁知一块儿多了个男的，两人看样子十分亲密，我们才知道，马晓云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

       那男的叫罗天佑，所有住在大杂院的人当中，即便后来时间长了，我和罗天佑也并不很熟，这其中有两点原因。一是身份上的差异，罗天佑和我们不同，虽然不是城里人，但是听说好像很有钱，在城里繁华地段开着一家什么音像制品店，生意还不错，不像我们这些看见些活儿就像苍蝇叮住了裂缝的蛋一样的乡下人，只会不停的换着地方，四处求人找活做，挣一点养家户口的小钱。罗天佑可能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所以见了面，高兴的话，也仅仅是脸上带着点僵硬的笑容，点个头而已，算是打过了招呼，不高兴的话，头都懒得点一下，擦着肩膀也就过去了。二是罗天佑也不像我们，干活时就拼命的干活，不干活的时候，都急急惶惶的回大杂院来，好像大杂院里拴着我们的魂儿似的。然后扎堆儿下棋，打扑克，云天雾地的胡侃神吹。可罗天佑白天很少回大杂院来，就是回来，不是窝在自己屋子里不出来，就是和马晓云一起外出，晚上回来的更晚，有时干脆通宵都见不到人影。 ­

         尽管和罗天佑不是很熟，但之所以印象很深的记住了罗天佑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和演唱了歌曲《东方之珠》，而那时正走红的歌星罗大佑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

        马晓云看上去要比罗天佑小上好几岁，不大出门，似乎做饭烧菜才是她最大的爱好，而且是乐此不彼，所以总在家里做了好吃的，等罗天佑回来。罗天佑每次回来，都掂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用一些透明的塑料袋子提着，看得出来是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的。马晓云就燕子似的从楼上下来，接了东西，一脸甜蜜幸福的样子，罗天佑就在马晓云脸上轻轻捏一下，然后一块儿上楼。两人那举动，常常让大杂院里住着的几个女人们羡慕的要死。 ­

       马晓云没有工作，罗天佑不在家的时候，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看看电视或闲书，偶尔也下楼来，和大杂院的女人们说上几句闲话。女人的话题，大都离不开男人和家庭，扯着扯着，卖水果的凤仙嫂就问马晓云：你家天佑不常回来，你放心啊？马晓云说：可不是嘛，店里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时间顾家啊。凤仙嫂说：可以找人帮忙啊，要不你也去店里。马晓云说：天佑不想让我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了，说那太费神，倒是找了人在那儿帮忙，管它呢，反正我省心了。凤仙嫂就一脸羡慕的神色，说：晓云你长得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又嫁了这么有钱的人家，真是掉到福窝里去了，我这一辈子，可是想都不敢想的。马晓云的脸就红了，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一天，几个女人正东拉西扯的聊着，罗天佑却回来了，看见马晓云也站在院子里聊天，似乎就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两人上了楼，进了屋子，就听罗天佑说：没事儿在家看看电视看看书，别随便出去，你知道这儿住的都什么人，和他们有啥说的？那说话的调门不高，但也不算低，像是有意让那几个女人听见。院子里几个人都听到了，要是在别的地方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人要骂娘的。但毕竟这是在一个院子里，所以人们也就克制了一点。 ­

       马晓云的声音倒是很低，没听清说的什么，便听见罗天佑又问：你的药，吃了没有，没有？赶紧吃！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

       后来马晓云几天都没再和大杂院的女人们随便说话，直到过了些日，好说话的凤仙嫂终究先忍不住了，见了马晓云就说：你家天佑忒霸道了吧，咱们说上几句话，谁还能把你拐跑了不成？马晓云知道别人听见了那天他们说的话，就红了脸说：他就那样，人不坏，就是心眼小，别跟他一般见识。然后就见凤仙嫂拉着马晓云坐到了女人堆里，开始在那里小声的嘀咕什么，不时还一阵嬉笑。 ­

        那时我老婆已经怀孕了，不再上班，没事儿也爱在女人堆里扎堆。等到晚上我们躺到被窝里，头抵头说话的时候,扯到了马晓云和罗天佑身上，我才知道，原来罗天佑那家伙一直想叫马晓云给他生一个男孩。马晓云以前怀上过一个，都三四个月了，罗天佑带她去市里的中心医院做B超检查，还给那负责仪器检查的女医师偷偷塞了些钱，问是男是女。那女医师不知是嫌钱少，还是怕走漏风声，丢了饭碗，死活都不肯说，当然，私下里给的钱也没要。罗天佑不死心，又托熟人领马晓云到了一家私人诊所做了检查。说是女孩，就坠了胎，还从那诊所里抓了药，那个坐诊的秃脑门男医生说是自己配的，祖传秘方，想生男孩有专生男孩的配方，想生女孩有专生女孩的配方，百分之一百一的准确率。不过要连着吃上三副，够一个疗程才见效果，那段时间，光吃药都把马晓云吃怕了。 ­

        我老婆还说：别看罗天佑那人平时冷着一张脸，可听马晓云说，对马晓云好着哩，超市里的东西，可着劲给马晓云买，看我啥时候能过上那样的日子，我就知足了。我说，谁叫你不生得跟马晓云一样漂亮，也有资本嫁一个有钱的主儿。我老婆在我身上吃劲拧了一把。 ­

         过了几个月，就见马小云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罗天佑比以前回来的稍多了一些，有时还变着法子给马晓云做一些好吃的东西，只是到了晚上，仍旧出去，几乎不再大杂院住了。有人问起，马晓云就说是为了看守店面，住到店里去了。 ­

         大杂院里一年四季人来人往，都热闹异常，而只有春节的时侯是一个例外 ，无论离家多远的人，都是要回老家去过年的。但那年春节的时候，马晓云、罗天佑却没有回家，他们在大杂院里过的年。 ­

         过罢年，眼看着马晓云快生产了，却没见罗天佑或是马晓云的家人来看过马晓云一次，大杂院里的人们就感到有些奇怪了。 ­

         直到马晓云临产那天，罗天佑叫了辆出租车，停在了大杂院门口。出租车里，除了下来了罗天佑，还下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戴的干净利索，一看就是个讲究人家。说是马晓云的妈吧，可长的一点都不像，说是罗天佑的妈吧，又太年轻，却和罗天佑长得很像，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罗天佑的姐姐，是专门来接马晓云到医院里去生小孩的。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上了出租车，就奔市区的一家医院里去了。 ­

         大杂院里的人们都以为马晓云暂时是不会再回来了，等生了小孩儿，在医院里住上几天，按照风俗，是要回家吃满月席的,大人和小孩儿都要人伺候，住在大杂院肯定也不大方便。说什么也要在真正意义上的家里呆上个年儿半载。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刚过了一个多星期，马晓云就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回到了大杂院里。毕竟是又多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那天，仿佛自家里遇上了什么喜事儿一样，大杂院里人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罗天佑却好像有什么事儿，安顿好马小云母子，给她们烧了些饭菜，自己没吃，就匆匆出去了。几个女人就到了马晓云屋里，去看那襁褓中的小家伙，这个抱抱，那个逗逗，这个说鼻子像谁谁，那个说眼睛像谁谁，又一个说眉毛像谁谁，不时从他们屋子里传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

         那时候正好是春天里感觉最舒服的日子，午后的阳光很好，坐在阳光里暖暖的晒一会太阳，感觉都像是神仙过的日子了。马晓云吃了午饭，也抱了孩子，坐在二楼走台的阳光下，不时逗逗怀中的宝宝，完全是一个做了幸福母亲的样子，看不出有丝毫的异样。 ­

         以前，大杂院里的人们也只是奇怪，为什么就没有家人来看过马晓云，可是现在，马晓云已生了孩子，为什么不回家去，既不做满月席，也没有亲朋好友来看上一眼。这有些不合常理。 ­

         那天又在二楼阳台上闲坐，凤仙嫂试探着问了一句：晓云，生了这么可人的小家伙，咋不回家办满月席啊？这么久了，也没人来这儿看看？马晓云的脸腾就红了,嘴里嗫嚅着，谁也没听清说的什么。看马晓云尴尬的样子，就有人说，凤仙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问了啊，许兴人家有人家的难处呢。马晓云起身抱孩子进了屋子，几个女人没趣的下了楼。 ­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平静的过去，再没人当着马晓云的面，问起马晓云的事儿。眨眼间，马小云的孩子就过百天了，十分的可爱，谁见了都要忍不住逗逗。 ­

        有天中午，罗天佑回了大杂院，蹬蹬蹬蹬，上楼的步子踩得很响。进了屋子，两人就在那儿说话，声音不知怎么突然就高了起来，好像在吵架，还提到了什么钱和协议的事情。不一会，罗天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就下楼出去了。 ­

        到了下午，大杂院里来了几个陌生的女人，还是坐一辆出租车。其中有一个女的，大杂院的人见过一面，就是罗天佑的姐姐。另一个女人和罗天佑年纪相仿，还有两个看上去要小一些,都是一副很有派头的样子。罗天佑姐姐带头，也不和人打招呼，进了院子，四个人径直上了二楼，去敲马晓云的门。马晓云开了门，看到那几个女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慢慢退到屋子里边的婴儿床前，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徒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就听那个年轻一点的女人说：哭什么哭，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儿，别弄得大伙儿都坏了心情。 ­

        大杂院也早有好奇的人上了楼，原本也有在楼上住的，快到了马晓云门前。罗天佑姐姐便随手关死了屋门。 ­

        那几个女人在马晓云屋子里，呆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走，马晓云也是收拾了东西，抱上孩子，跟她们一块儿走的，但马晓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既没有罗天佑陪同，怀抱里也没有了孩子。像丢了三魂四魄。 ­

         不久,马晓云就一个人搬出了大杂院，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

         马晓云和罗天佑之间的事儿，人们后来的议论中有几个版本，一说是罗天佑老婆不会生孩儿，就用钱收买了原本在自家店里打工的小女孩儿马晓云，借腹生子，据说还签定了一份协议；一说是罗天佑老婆因为不能生育，罗天佑就把在自家店里打工的小女孩儿马晓云骗到了手里，还承诺要和老婆离婚，和马晓云结婚，可后来不知为什却又改变了主意。那天去大杂院里，比罗天佑姐姐年轻一些的那个女人，就是罗天佑的老婆。。。。。。。 ­

        不过有一点，还真让大杂院里算卦的老岳说对了，原来，罗天佑、马晓云两人，真的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可我咋就笨的跟头猪似的，没看出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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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志恒原创系列 ­

                                                 2008年12月2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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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业务不熟练，这一段我一直打到凌晨两点，才把它勉强弄完，大冷的天儿，气得等着我上床暖被窝的老婆，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到大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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