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十二)

个人日记

                    她的话讲完了,接下来是不停地哭泣。
      他还沉浸在她的往事中,很大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赶忙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手巾,想为她擦拭却又不妥,最后递给她,诚恳充满同情地说:“江南老师,想不到你的经历那么坎坷,如果相信我,以后遇到啥困难,
说一声,我会尽力帮你的!”她点了点头,接过他的手巾擦干眼泪,并不停地吸着鼻子。
      他望着他,内心也一阵唏嘘不止:这个女人!这个气质高雅,温婉大方有点冷俊的女人,竟然蕴藏着这么多故事!这么多辛酸的忧伤的故事,她犹如一首清幽的唐诗,带有脱离尘世的美,又有禅意的幽静,不癫狂,不张扬,又合适得体,恰到好处,简直是“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的诠释,她又是一阕凄婉清丽的宋词,既有“花褪残红青杏小”的小女人的娇羞,又有“粉面含春威不露,人还未到笑先闻“的沉稳,兼带”沉醉不知归路,知否知否?“的婉约。
     他们并肩走在回宾馆的路上,他被她情绪感染,早已有点心猿意马了。
     那晚,他一夜没有睡着。他想象着和他在一起的美好,他闭着眼睛让思绪在漫游,他可以和她双休双飞,他们到一个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开垦一片田地, 种一片小麦玉米,再加一块菜园!像电影《天仙配》中董永唱的他耕地来她织布,他提水来她浇园。吃罢晚饭,他们俩手牵着手,在小路上散步,累了,她或者他可以靠在对方的腿上歇息一会儿,他会抚着她的长发,用指头梳理,然后辫成一个白娘子一样的发髻。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最好带一个小狗叫菲菲,外边来了客人菲菲汪汪地边跑边报信。。。。。。。
     早晨醒来,他的嘴角漾着微微的笑意,口水流了一枕巾。
     这次郑州之行,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常常注意她,关切她的一举一动,每次看到她,就会从她袅娜的身姿里想象着她的胴体;看到她干家务,就会想走上去帮她一把的冲动。他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是荒唐的-----一个准校长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他甚至有犯罪感,觉得对不起家里那个为他包揽一切家务忧愁的“傻女人”,可是那个女人的影子深深地攫住了他,他甚至有时候希望她有困难,那样他就可以去帮助她,以便接近她,讨好她。可她总是那么静静地,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上课、、备课、做家务,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痕迹。无论对谁都浅笑吟吟,岂不知这笑是装出来的!只有他知道她的苦衷,她的忧愁。她的心在滴血。试想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十几年不回去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兄弟那是怎样的一种悲苦!自己的亲夫住监在人前经受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历练?她陷入深深的苦海,想挣扎着挣扎着跳出那苦海,谁知却越陷越深,迷茫的一点都不敢动弹?。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成了白天强颜欢笑,
晚上抖开自己,暗自流泪,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的”两面人”。她活的有多难!
    特别是看她一个人提水,想起了她的故事,她那过去的心酸的故事。”蒲苇韧如丝“,这个女人天生就有韧性,任人碾压,也不会折断,正如她的美丽,任何风月都夺不走一样。他忙着接手老校长的事物,他下个月就要退休,他已经主持着学校的全面工作,只差上面来公布而已。
    冬天来了,机会也终于来了,学校给每人又发了一千斤煤,在学校操场上堆着一排溜儿,她本想下午带几个学生和儿子洋洋去拉煤土,谁知上午教师例会上,一个副校长讲了某些老师役使学生的问题,有的老师让学生抬水、拉煤土,买馍等事。也许这个老师是就事论事,并没对准某个人,但齐刷刷的目光如探照灯一样对准了她,她地下了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回到小屋里,哭了一场,她的儿子洋洋问他怎么了?她说没事,洋洋说他结识了街上的几个哥们,说他们很有能耐,谁在欺负你告诉我。她就教育洋洋交友须谨慎,说咱千万不能上贼船,那样会毁了一生,洋洋说妈,放心吧,我心中有分寸。我也是被逼的,也是为了妈好,看妈受委屈孩子心里也难受,她说妈很好,妈不希望你和那些孩子在一起,并交代洋洋回老家喊他大伯,洋洋点了点头,就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他来了,也许是为了避嫌,还带了一个外地的男老师陪同,到野外拉了一车土,先把自己的煤和好,然后问哪是她的,又把她的煤整好,她感激涕零,买了啤酒饮料食品让他们享用。第二天洋洋大伯来了,把那堆煤变成了一地煤块。
   老校长要走了,学校决定元旦前一天上午开运动会,中午要为老校长践行,全体老师都到“田园饭庄”聚餐,老师可以带家属,那天中午,全体教师都很兴奋,说说笑笑,好像要去赴什么盛会。孩子们穿着厚厚的棉袄,在路上奔跑。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脸上笑开了花。到了饭庄,他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清点人数,安排房间,足足有十桌,开席前,他先为老校长送祝颂词,什么功高如山啦,德高望重啦,一堆好词派上了用场,老校长也频频举杯,手执酒杯,说自己脾气不好,如有得罪同志们的地方,望大家多多包涵,总之,客套话很多,老师们也很客气,轻易不出来,所以,接着继续吃,男老师在一块喝酒猜令。
     吃罢中饭,大家又围着老校长说话,不知谁提议让音乐老师为老校长唱首歌,音乐老师是个男士,男中音《送战友》唱的一点不比蒋大为差,唱着唱着大家都流泪了,接着又有人提议爱好戏曲的王老师来一段豫剧清唱《朝阳沟》拴宝妈的唱段。唱完,校长要走了,大家为他送行,他频频举手,雪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泪水漫过了他那古铜色的脸,老师们也心内返潮,眼睁睁看着老校长钻进白色面包车内。
     天,阴沉沉的,看来要下雪了。
     学生下午放假加上星期天共三天假期,老师们大都回家了,他和几个领导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留在了学校。
     下雪了,刚开始,零零星星,如 细雨丝,地上一点也看不到,只那么朦朦胧胧,晚上她烧了稀饭,炒了一盘土豆丝和一盘洋葱,他和另外在校的一个老师和副校长都在她那里吃了饭,就继续去忙活。

     他一直忙到了十点多,雪下得大多了,能听见“沙沙'的声响,他的手脚冰凉,烧了点热水,草草洗嗽完毕,和黑夜一起沉沉入睡。
     “校长!校长!。。。。。。“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睡梦中,他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惊醒!
     ”校长,你开门!我是江南老师。。。。。。我有急事。。。。。。“声音更急促了,和雪粒的沙沙声融合在一起。
      他拉开灯,赶忙披衣起床,打开屋门,手里的手电筒射出几道强烈的光柱。
      屋檐下,江南老师身穿白色羽绒服,不停地搓着手,唉声叹气地数落着什么,身旁蹲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金黄的长头发湿淋淋的,灰色的棉袄湿淋淋的,脸上也是湿淋淋的,他低着头,垂着双手,好像犯了错等待发落的小地主。就那么可怜巴巴地一声不吭。这孩子,怎么了?这可不是平时的风格啊!
 “校长!他在外惹了事,几个‘仇家’要追杀孩子,你看有什么办法?”说着,她推搡了几下泥刻雕塑一般的洋洋,痛心的说:”我说你你就是不长记性!那些人刚才还在院墙外乱转,我。。。。。。我。。。。。。我可咋办呀?”说罢捂住脸哭了起来。
   他把他们叫到屋里,安慰她不要着急,说让洋洋先出去躲几天,他找人和对方家长联系,等和解后再让孩子回来。
   说走就走,他就用摩托车把洋洋送出学校,然后让给洋洋掏了二百元钱,让他骑着自己新买的嘉陵摩托车去亲戚家躲难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洋洋被抓到了拘留所。
   清晨,他正要去托人联系那几个孩子的家长说事,也被”请进了“派出所。


     

     

 

文章评论

心底有片静默的海

老师好[em]e100[/em][em]e100[/em][em]e179[/em][em]e179[/em][em]e179[/em][em]e179[/em][em]e179[/em]

山野隐居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此一章,是两个浪峰之间的过渡。主人文笔松弛有度,扣人心弦![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