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十三)

个人日记

        他在拘留所里被关了三个月,并且年关也是在号子里度过。
       原来是她说了谎话,才使他被关押了三个月。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饭后,她的儿子洋洋到外边找那几个哥们玩,玩到十点多要分散的时候,不知谁提议到录像厅看录像,那时录像厅秩序混乱,净放些淫秽色情不堪入目的东西。大概两点多,他们从录像厅出来,不知谁提议想寻求点刺激,说化工厂几个女工水嫩漂亮。他们就拿了水果刀,切菜刀等作案工具,翻越化工厂的围墙潜入化工厂女工宿舍,欲行不轨,女工们发觉呼叫,并奋力反抗,他们就用砍刀和水果刀猛砍那些毫无准备手无寸铁的女工 。最后造成两名女工轻伤,两名女工脑部重伤。
        厂部工人和保安听到呼救声,都纷纷赶来,那场景真是惨啊!两名女工头上冒着血,躺在血泊中,另两名女工一个头上身上都是血,另一个手臂上缠着白毛巾,血水顺着毛巾往外浸,她惊恐地哭喊着,呼叫着。其他女工都用被子裹住身子和头部,不敢吭声,整个女工宿舍乱作一团。
        几个男人赶紧打110报警,接着打120热线叫救护车,待120救护车把几个女工拉走后,警察赶来了。
        那晚下着小雪,地上行人脚印清晰,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罪犯都抓捕归案。
       洋洋在拘留所里供出了他提供的摩托车和钱,他将要作为包庇犯被问罪。 
       她又是彻夜难眠。她真的受不住了!仰天长叹:上天为什么接二连三惩罚这个可怜的女人?男人还没出来,儿子又要进去,她欲哭无泪,欲喊不能,欲罢难休!只觉得这几天她成了众矢之的,一双双眼睛如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刀,刺得她心惊胆寒。她成了千夫所指的“祸水”。她内心昏昏沉沉,丢三落四。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眼前直冒金星。
       她的心灵如在滚水锅里蒸煮,不知道如何收拾这盘惨棋,尤其是难以面对的是他,校长的位子已经坐上了,
好端端前程似锦,突然晴天一声能霹雳,炸的人晕头转向,不知道他现在载怎样?会不会恨她?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她不该去求他,不该为他带来灾难。当时孩子确实没说话,但从他吞吞吐吐前后矛盾的话语里她就知道了端倪,只是她宁肯相信孩子,也不愿往坏的方面心想。当时她确实惊恐万状六神无主,想找个人商量,正好在郑州他说有啥事找他,所以,她就找了。。。。。。如今,把他也被送了进去,这可怎么办呢?她的一大家子。。。。。。如果能替他坐监,她情愿替他坐牢,可如今。。。。。。
       她去了看守所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其实她也迷糊了,给人家上点货不就得了,她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于是,她再一次去托人买了几条喜梅烟,她终于见到他了,她像犯了错得小学生等待着老师的批评,等待着他的埋怨或者愤怒。结果,他没有,表现出出奇的平静,只是望着她,她哭着让他打骂干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平复不了那颗悔恨之心,她说太对不起了。他说这是命,现在不是对不起三个字能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要想办法把他从拘留所里赎出来,否则,他就丢了工作,那一大家子就没法过了。不过,实在想不出办法,那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是啊,想什么法子呢?他家的人来过几次,也无能为力,但一定要把他就出来,否则,一辈子灵魂就不会安慰,她呆呆地想着。她这几天为此事大伤脑筋,憔悴得成了空壳,晚上休息不好,大脑昏昏沉沉。对着电视发呆,老想着他,突然,电视节目上出现了江南那美丽的画面:看到了江南,啊,江南,她日思夜想的故乡,那里有她的亲人,碧草如丝,小桥流水,想起了她的三姐说过的话:“爱情可以把人带入天堂,也可以把人带入地狱,希望你的爱情把你带日天堂,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回来找我“于是,她就像《天仙配》中的七仙女,有了难处,向姐姐们求救了。
      她买了一些北方的木耳,人参果,核桃、土家蜂蜜等特产,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开始南行。
      当列车停在了杭州火车站的 时候,她的心就要飞出来了。
      十八年,十八年了,“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她不禁想起了这首词,十八年何曾忘记?她竟然和父母亲姊十八年没见过面了,当年的老师同窗还好吗?真想回学校看看,看看新学校的容貌是否依然?但她不能,她要救人。
      她终于站在了三姐的面前,三姐愣了一会儿,抱住她久久不放,姊妹两又打又抱又哭又笑。
      三姐通知了几个姐姐,姊妹几个抱头流泪,早已忘了当初的不快,她们现在都过得不错,大姐是一家医院的主治大夫,二姐在一机关任科长,三姐是一家单位的会计,姐夫们也都小有成就,个个虽说不上春风得意,但也家庭和睦,其乐融融。她们看着小妹憔悴的模样,这个送她金项链,那个送她高档服装,她都一一回绝,因为她心里知道此行的目的不是刘姥姥进荣国府,而是寻求救兵来了。她们也知道她此行必有要事,否则凭她的个性她是不会低头服输的。
      她把他和他以及孩子们的事讲给了她们,她们又疼又恨又爱,埋怨是少不了的,但办法还得想。大姐说父亲的一个的得意门生王德志在洛阳公安局任局长,还有一个学生张焕成在中院任职,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父亲能不能接纳她,待她们想想办法再说。
      大姐去父母那里了,她的心突突直跳,像揣着一团火焰,马上要燃烧起来,她是多么想看到他们啊?多想去摸一摸他们那褶皱的脸,抱一抱那曾经抱过她姊妹们的二老的身躯,喝一碗妈妈烧的杂米粥,,然而,那一刻就要来了,怎能不激动了?
       那是一个咋暖还寒的天气,太阳脸上发出一丝惨白,似乎由于激动而情绪难稳。她终于站在了二位老人面前。
母亲愣愣地望着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但马上抱住她痛苦,嘴里喊着:“是你吗?楠楠,我的楠楠,”;父亲把脸别在一旁,不想看她却忍不住老泪纵横看着心爱的小女儿,一头华发早已激动的不停地抖动,是啊,十八年,十八年,这个女儿曾经把他的心撕裂成一块一块,以至于谁在他面前都不准提他的名字,谁提她的名字她就和谁过不去,他让老伴把她的衣服包括她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毁,只当这个女儿死了,她的母亲一次不小心把她遗漏的一本日记藏起来,被他瞧见,他就吩咐母亲赶忙烧掉,母亲说当时有事下午再烧,他就和母亲吵,并且凶她,直到母亲把那本日记烧了,他才罢休,却自己躲在屋子里哭了一上午不肯出屋子。
       她抱了母亲,顾不得父亲看不看他,又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用双手抚摸着父亲的缕缕白发,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哽咽着:“父亲,不孝女儿来看你了,你重重地打我吧!”
      父亲缓缓扭过头,迟疑的看着女儿,这就是 自己曾经疼爱过的小女儿吗?就是那个气的她要半死的小女儿吗?她憔悴了许多,瘦弱了许多,气色怎么那么不好,父亲从第一眼看出她的日子不会好过,这样脾气执拗的孩子怎会好呢?她也定定地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父亲老了,也瘦了,腰也弯了,令人想到了地里的玉米杆,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下。父亲不停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像以往的一切已经遗忘,他拉着她的小儿子久久地端详着,似乎在鉴赏着什么物品,接着又搂着孩子的腰,为孩子掏糖果,嘘寒问暖,像一个温和的长者。是啊,父爱是一个无边的容器,孩子们无论犯了多大的过错,他都能包容,尽管当时被孩子们伤得血淋淋的。
      她开始讲了她所有的的一切,包括他现在在看守所里的事情,她求父亲救救他,她是为了她的大孩子------他的外孙被关进看守所的。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昏黄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给他的学生打了一个长途。
      

      





文章评论

山野隐居

笔下掀起情感的一片狂澜;心里激荡亲情的不尽涟漪!主人写事、写景、写情,跌宕起伏而着墨精炼。[em]e179[/em]

枯吻@

写的真好[em]e179[/em][em]e179[/em][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