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328073[/em]烟雨[e

 

 

 

 

       一个病魔缠身的青春年华，一个漂浮沉沦的微微生命，一铮一句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爱，对这个世界的留涟.多么残酷的岁月，多么艰辛的历程，身处幸福怀抱中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值得啧舌，当你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时，当你还在学校攻读时，当你身捷如剑时，当你早上醒来还想着要上班时，可想过那些挣扎在艰辛与痛苦和病魔身边的人们，话至此，你应该感到自己是幸运儿，就让我们怀着天地间唯美的爱来默默祝福这位年少历坎的女孩吧.

 

 

 

                                                                                                                                                        玺子

                                                                                                                                                      特推此文

 

 

                                       

 

 

 正文：                            

 

回首顾望，忽然觉得时光晃的太快，只是当时并不懂，指针似乎已不再是嘀嗒的走，一抬头，就游走了一圈。
好像与过去拉开了长长的距离，记忆模糊又清晰，大多数的时候我像精神恍惚的病人，也或者只是选择性记忆。
突然想起从前，突然讨厌从前。从前的人，从前的事。都惶恐不及。
对镜梳妆，笑面满棠。
屋外的乌鸦慌张地散去，寻找一个家。
很讨厌这座城，很讨厌这女子。可是，墙头的菊花开的正好。如那，当年的桑椹。骄艳着。
 
                                                                                                                                                                                                                                                                                                                                                                                  ---前尘往事
 
文/苹 果
 
【母亲】
       二十年前，我睁开澄澈的双眼看她的模样，青丝贴前额，虚脱之极，当年的我自是没有记事能力的。但后来不再是少不更事，总能想象到当她看见哇哇大哭的我，是怎样的失落、无奈与憎恶。而彼时，持续几天的高烧不退，偶尔醒过来不到几分钟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当我终于彻底苏醒，睁开双眼，天花板还是白色的，空气里却充斥着浓重的药水味道，环顾四壁，没有墙画。正在思忖，她从门口提着一瓶开水进来，见了我挤出一丝微笑，边弯腰帮我倒水。二十年后的今天，她银丝生两鬓，不过四十的她已然没有了活力，满眼的沧桑。想想近些日来她寸步不离的悉心照顾，回想埋在心底那么多年的愤恨和避而不见，不禁心下一酸，闭眼屏息。
       二十年前，母亲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古人有云：红颜祸水，后人有言：树大招风。外婆有三女，一个比一个俊俏。当年的母亲身材匀称，五官精致，追求者也是不少的。村里干部之子一直垂涎于母亲的姿色，经常骚扰母亲，母亲就外出打工，后来有一年过年回来，在路上碰见那干部之子，对方借着酒意对母亲用强，母亲一弱女子自是抵不过。母亲后来几度轻生未遂，而被强暴的事情一家也是缄默于口，当时很看重名节，若是把事情说出去，即使把公道讨回来了，这女儿家的名声没了，此生就找不到婆家了。后来，母亲发现身怀有孕，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整个人也迅速的消瘦下去。外公寻了处老实人家，也就是我后来的父亲。父亲生性憨厚，又是家里的幼子，由于父亲的生母自幼因病去世，没有什么疼爱，都是老大担着，父亲便总是勤勤恳恳，后来老大娶了泼妻，这日子凑在一起就难过了很多。这一难过，双方一合算，父亲也就和母亲定了下来，没有什么聘礼，母亲就简单地嫁了过来。
       而我，就是那个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野孩子，就是那个母亲身上永远抹不去的污点，所以母亲从来都不想看见我，现在我是理解的。而这个迟到的释怀是去年外婆去世才向我道来的，外婆在病榻前握着我的手说：“丫头，不要恨你妈妈了好吗？其实你妈妈她还是爱你的，不然就不会留你到现在。”
       这之中之前或者之后发生了任何事情，我想我都应该秉着善良的本性原谅母亲，也是对自己漫长憎恨的一种解脱。而我所剩的时光仍要继续牵绊着她，仍然要令她的白发不断滋生。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到很多，不想如此拖累她，可是我也如此清楚，这世上我唯一的依靠就是她，我能拖累的也只有她。而我也该为之庆幸，原来我有一个依靠，尽管这个依靠不够坚固。此生，足矣。
 
【父亲】
       开始写这第二个段落时，距离上一段已经过去了两天。打字对我来说是那么的费力，几百个字从前二十分钟可以搞定的事，现在却要写上一天，右手抵着床板，撑着打字，还是一次次让手机从手中滑落，无法太长时间的把意志力和眼睛聚焦在屏幕上，那些字会斑驳成一朵朵一朵朵模糊的花。
       说起父亲来，概念很模糊，父爱之于我几乎没有一丝感觉，甚至连对母亲那样极端的厌恶都没有。就是白开水一样的平淡。一年十多天的团聚，看见他我都畏畏缩缩躲在门后，迎面碰见就马上垂头走过去。开始记事的那一年，看见他斜倚在大门口，一手撑着另一边门边，他在夕阳下对我温和地笑，叫了我的小名，我却弯下腰从他臂下钻过去，并不理会他的善意。甚至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对我笑的男人是谁。
       可是，我还是要感谢您。父亲，感谢了您给了母亲一个依靠的肩膀，也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谢谢您在母亲最难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谢谢您多年如一日待这个家，谢谢您容忍了那么多年母亲易爆易燥的坏脾气，谢谢您骄纵了母亲身体欠安又嗜赌成性了那么多年，谢谢您毫无怨言地抚养我长大。可惜，从此以后我都没有办法孝敬您，没有办法让您承欢膝下。
       我记得父亲一直是骨瘦如柴，父亲做的是辛苦活儿，挣的是血汗钱，现在每每想起父亲在炎炎烈日下，在几十层的高楼上，粉刷粉刷，总是有种想哭的感觉。父亲从高楼上掉下来三次，或许是老天垂怜，留了父亲的性命，却在每一个阴雨天疼痛不已，却从此连担一担水也那么吃力，却从此都不再健朗。您不是我的父亲，您没有在表面上给我任何父爱，可是在我的心里您就是我的父亲，因为您做的事情都是别人也许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我和母亲在您的庇护下，没有受过村里邻居的白眼，没有人知道我不是您的女儿。
       我记得，父亲看见我拿回来的一张张奖状时，赞许的笑容，我记得，父亲总夸我的歌声清脆好听。所以那一日啊，我跪在父亲的坟前一整个下午，咿咿呀呀地哼着歌，最后哑然失声，化作行行滚烫的泪水。父亲，丫头唱歌还是那么好听对不对？父亲，您有没有看到失去了您的母亲的模样，虽然她从来都是大嗓门，您凡事都依着她，多年如一日，没有了您她该怎么办？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到现在去世整整一年。而我，在那一年，心又好似苍老了好几年。
 
【愁思】
      我曾写过很多很多文，从未提过我的弟弟。我并不喜欢他，请原谅我，整个童年我都没有喜欢过我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请原谅我的少不更事。算来，弟弟今年也将满十七，弟弟读书的晚，又留了级，现在又复读了初三，听说依然不乐观，我的思想总是停留于从前，也没有想过一晃他就已经十七了，好像一直觉得至多不过十五岁。当年我十五岁初中毕业离开了家，去一座遥远的城市讨生活，而弟弟还在父母的保护下过着恃宠而骄的日子。
      我自小学到初中，成绩也算是一直名列前茅，而弟弟太过贪玩，后来到了初中，迷恋网络游戏，整日整日地逃课去上网，去年又听说谈了恋爱，老婆老婆地叫，这在我上学那会儿都没见有人这么大胆过。可是，屡教不改，钱大把大把砸在了学校，弟弟却编各种谎言骗取钱去玩，成绩只退不进，可是母亲终究还是偏心的，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不曾变过。一面骂骂咧咧，一面继续供他在学校不学无术，什么要求都是应的。可是结果呢，弟弟的路越来越歪。
      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弟弟生的好看，又是男孩，颇得大家的宠爱。弟弟见母亲对我态度恶劣，也对我总是挑衅。整个童年，我都受着弟弟的欺侮。姐姐被弟弟欺负，说出来是丢人的，可谁叫我怕母亲打我呢？那种看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种不由分说只打我只骂我的景象至今忘不了。我能记起那一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在后山上的阴沟里，睡在稻草上，那个时候，山上还有野猪那些野兽的，那一声声诡异的叫声，还有不远处大大小小的坟墓，都让我彻夜彻夜流着泪窝在那里睡着。
      没有错，我把自己所有的灾难和委屈全部记在弟弟的头上，甚至不止一次愤愤地想，等我将来发财了，看我认不认识你。年幼的想法真幼稚真好笑。想对弟弟说一句，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自己的心。父母亲自小宠着，先不说光耀门楣，也不再指望能有什么很好的前景，至少不要走上歪路，至少不要要母亲操心了。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这般折腾。可是，我羁傲轻狂的弟弟，你何时才能长大？
 
【苏珞】
      首先，我亲爱的珞珞姐，感谢情淡如水的网络里偏偏让我遇见了你。谁人不知，只怕是现实中，友情这种事都是薄凉如水的，更何况是茫茫网海。而老天终究是眷顾了我一回，在格外珍惜里，我遇见了你这样一个感性的女子。而你知，我是真性情的，有什么说什么，总是一副泼辣的形象。可是你也知，我生性温厚，不愿牵累任何人。
      我喜欢每晚十二点左右，给熟识的群友道晚安，我喜欢把最后一句晚安留给你，仿佛这样才安心。我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里很明白的，那些人待我真心好，那些人只是过堂客，见面道好不见面便遗忘。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知心的能交心一两个便是幸运之至。亲爱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你知道你有多么好吗？你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善良醇厚，叫我如何不从心里去喜欢你。我是个喜形于色的女子，我已经习惯喊痛，而你面对我们总是一副好的不得了的姿态，只有在你的文字里才能看到那些浅浅淡淡的悲。而我不想像她们一样那样说，珞，我心疼你。我只有在心底将最深的祝福给你。那未完成的绣枕，一针一线都是我的期盼，我期盼你能够安稳快乐地走过一季又一季。
      珞，我很愧疚在你生日的那一天，不仅没有亲口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不仅没有对你唱那首挥着翅膀的女孩，甚至让你听到我已然辞世的噩耗。你哭了，一直一直的哭。我是多麽的纠结，可是我更害怕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长期缠绵病榻的日子，必然是痛苦万分，必然会再没有精力侃侃而谈，必然偶尔的清醒只能让疼痛一波一波漫过意志力。如果没有消息，你会怎样的担心，如果喊痛，你会怎样的心疼。因为我知，因为我不愿把自己的痛分给别人，所以，我提前说了我的死讯。不必安慰我，我知，我一直知，我将在越来越频繁的疼痛中熬着受着，最后死去。
      可是，珞啊，我也多么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去看樱花，一起去散步，一起做暖心的小事，巧笑嫣然，可惜没有属于我们的来日方长。
 
【沧澜】
      遇见，格外珍惜。
      我不会忘记，你在深夜里陪我聊着天。我不会忘记，你陪着一起回忆一起流泪。我不会忘记，你明知我固执，却依旧每天每天啰嗦地提醒我吃饭，提醒我早睡，提醒我看医生，提醒我未来还很长很长。可你又是那么清楚，生命是那么那么的短，短到我们都措手不及。谁曾想，我会在珞生日的那一天昏倒，谁能料到突然我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只是，现实从不给缓神的机会，一波接一波。我就这么一点点失去生命的光彩。
      你的慷慨相助，你的不求回报，你的一颗善心，你说要来照顾生病的我。我有些受惊，这被疼在心里的感觉多么美妙。可你知，自小我就不相信别人，我常常对身边的人说，不要把全部的信任和期待放到一个人的身上，每一个人都会令你失望，那时要怎么办。我总是不愿意亏欠别人，我觉得即使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必须什么债都不留下。可我知道不可能，这份情我欠下了，还不了。
      非关风月，只为真心。这种感情，很荣幸我碰到了。谢谢你赐予我的这一份疼爱。那日，你给我看你四月七日为我写的祭文，我哭了。也谢谢你们一直在群员面前伪装着我一切都好的假象，你说这样你会觉得我一直都在，觉得很温暖。可是你一定不懂，我渐渐觉得自己残忍。若是你们不要这样提醒自己我的存在，而是渐渐淡忘，最后化为一颗渺小的尘埃，就此一切关于我就终结，是不是会更好？
      你记得吗？我曾说不远被牵挂太久，书上说一个人若是被凡尘的人牵挂的太久太深，就去不了天堂。所以，当我再也没有消息的那天，请放手让我去天堂。而你和珞的情，此生我只有辜负。
 
【秘密】
      我说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可还是有那么些秘密一直伴着我，让我为之痛苦又不敢声张。如今，深知大限将至。一切就显得不再那么羞于启齿无法示人。说出来，也算是解脱自己吧。
      我十五岁那一年，刚出来打工。不谙世事，不懂世道险恶污浊。有一日在影吧里看碟看通宵。当时看的是偶像剧。可那一晚发生了一件让我终生都逃不开的噩梦。我被隔壁房间的男子差点强暴，虽然最终未果，引来了老板。可我怎么能忘得了，撕扯扭打，衣服破裂的声音，我内心惊慌失措，那样的黑夜，那样的无助，那个男人的嘴脸，这让我这后来的漫长梦魇都被那个悲剧占满。我经常在梦中哭醒过来，从此心里对男人便敏感至极。我害怕靠近男性，那种害怕无法解除。
      因为这件事，我的爱情总是失败。或许，我并不是那么冰清玉洁，我之所以守身如玉，只是因为无名的恐惧。我的初恋男友，以及我后来深爱的男人，都因为屡次提出上床而被我拒绝，最终失去了耐心，另寻新欢。从此，我对爱情也是彻底绝了念头。
      其实现如今说起这事，我还是必须鼓足勇气，这个并不光荣的事情或许不该说。却毕竟，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俗事他人再怎么想，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孤独】
      近几日我也总是在想，如果我死了，长眠于阴暗的地下，尚且年轻的我，或许终年都不会有人来看我，那一日我见忘生文中写到若是来日我躺在那里，又会有谁会鼓起十分的勇气，穿过一座座孤坟，坐在我坟前，害怕我孤单，害怕我寂寞。可以在我坟前坐一下午跟我说我走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或不快，或喜悦。那么，来日若是没有人来，我会不会如在世上那样一直孤苦着？我不知道，却也只能任由命运安排。
      若是我死了，愿被挫骨扬灰，让我归于山原，亦或溶于大海，都可以。我不要在漆黑的棺木里，终年被虫咬，慢慢腐烂成一具阴森白骨。请不要让我太孤独好吗？
      现今，我仍深觉自己是孤独的。当日，舍友依照我的嘱咐将我的好友以及说说日志等一一删除。很多人对此报以的必定是不满的情绪。或许不解，或许决定从此不相干。除了小鱼，焦急的重加了我一次。剩下的或者渐行渐远，或者干脆不再理睬。其实我知道的，很大一部分人，若是我不先问访，是断然不会记得我的。又如何呢？现实本就如此。
      知己啊，我曾经的知己啊，他在我的留言板上疯狂叫嚣着，甚至口出粗语。我轻笑。一切已物是人非。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那么从此，我们山水不相逢。
      如此，我终还是孤独的。
 
【久病】
      四月了，夏季并未全方面侵袭，医生说我只怕过不了这个夏季。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普通的感冒般漫不经心，笃定以为我很快就会好起来。责怪我的不乐观，责怪我的不爱惜生命。亲爱的们，你们知道我内心的感受吗？这颗心脏呆在我的身体里还没有完完整整的两年，又不行了。两年前的恐惧，卷土归来。对于我这样的病，我已经投入了我所有的钱。我不说大量资金，但我能力之类的所有都献给了我的健康，可是最终，我也并没有换来健康。
      治病，是要钱的。长期的治疗，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我家并不是富贵人家，母亲一人不容易，我如今又整日高烧不退，毫无能力。明明没有太大希望，为何一定要背负那么多去找一个不可能。我走了，一了百了，那么我的家又要花多少时光去还我留下的债。那么，我就不能够放弃这零点零一的微小希望吗？
      所以关心我的人，我只能说对不起，原谅我的不坚强。
      越来越觉得无法承受了，胸腔的闷热疼痛，我苍白的脸，自己都不敢看，还有涣散的意志力，整日整日的输液，吃不下饭，只能打那昂贵的营养针来维持生命。我嗜睡，又不敢睡。怕不能再睁开眼睛，怕的很多，怕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太多人失望，怕那到不了的细水长流...
 
【结语】
      开始写这个的时候是4月12日，正好是珞珞姐的生日，那天能亲口对她说生日快乐我很开心。如今已过数日，勉强写完这些。心中还有无限期盼未了。
      可也只能到此了。我的未来，我的牵挂，我的家人，我的隐晦，以及那些过客，那些深刻，全部都就此做个简单的告别。
      会流泪的，请擦干眼泪给我一个微笑。
      无所谓的，请转身离开。
      想念我带着洗衣液香味的白衬衫，想念香飘万里的老桂树，想念大颗大颗砸下来的桑椹，想念默默无闻的青涩年月，想念不顾一切掏心掏肺爱一个人的感觉，想念和闺蜜茶前饭后的瞎聊，想念在群里开心的我。想念所有的小美好。可如果再有一次，请不要让我转世为人。
       我的十七岁，忘了裙角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