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雄狮

有所思（二）

个人日记

掐指算来，和李睽违已十三年有余。虽时有相聚的意思，然而却杂务繁冗，竟不能如愿。恰好今天有件事情非办不可，途中要经过他家，遂决意去拜访一番。
        事情办得颇为顺利，便乘兴驱车前往他家。十几年未来，路径景色倒末有多大变化，就有了点驾轻就熟的意思。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过去的点滴却一丝一丝地由心底浮出。
        李与我是高中同学，那时学校距家有30多里路，理所当然地我就成了住宿生，每个星期天我们骑自行车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呼朋唤友，优哉游哉，倒也惬意。李是我们班的文体委员，歌唱得好，所有的流行歌曲，他听了几遍过后，就能唱得原汁原味。又兼写得一手好文章，个头又高，眼睛又大，一头浓密的黑发，所以深得同学的崇拜。尤其是那些多愁善感的女同学。
        就有那么一天，他写了一句话给我的同桌：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然后同桌立刻就胀红了脸，我仿佛看到她白皙皮肤下南青青的血管在跳动。我最喜欢看同桌那一头秀发，细而柔顺，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时而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她的脖颈细长优雅，转动着犹如高贵的天鹅。我承认我有点喜欢她。她回家也和我们同路，所以我，李，同桌，我们经常一起骑车回家。
         记得有次，我们三人正在骑着车子，一辆摩托车就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同桌吓了一跳，连人带车摔倒在地，李立刻跳下车子，不顾自己车子掉下路边的沟里，飞快地扶起同桌，连声问侯；而我却笨拙地扶起同桌的车子。后来我经常会想，也许是李的细心呵护，同桌的芳心便许了他。
         后来，他们结了婚，我也经常去他们家。李经营了一片小店，由于性格耿直，不善经营，日子有点惨淡。但他们伉俪情深：我们闲谈的时候，李时常用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同桌，里面满是温柔。
        想到这里，我不由很是羡慕，后悔这些年太忙碌，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保持着一份真情，确是不易。后来听人说他们过得很不堪，也有替他们难过的时候。有心去他们家不开车的，害怕他们自卑。但是时间紧迫，也就无可奈何了。由于是熟路，很快就到他家门口，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们，心里一阵激动，眼中不由一阵酸涩。停车，进大门，一幢漂亮的小洋楼先映在眼前，一辆宝马7系停在院中，难道走错门？这时候擦车的人回过头来，微胖，顶有点谢，但依稀能辨出李的面目。他看了看我，问我找谁，我说，李，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他定睛看着我，你是下吉的？听到这里，我就想他大概一时想不起我的名字了。心里一凉。这时同桌出来了，高兴地叫着我的名字，李才反应了过来。
        他家的客厅布置地美仑美奂，李也在一边高谈阔论。他兴奋地给我讲述着他的发家史：他在放高利贷！手下也有好几个马仔，现在端地是家大业大。原来李也曾借过高利贷，他最恨别人看不起，所以也就干起了这行。他说街上的人现在都看得起他，那宝马开出去，气派！以前那个文艺范儿，正直的李那里去了？我悲哀地想道。转头看了看同桌，她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正说话间，李有事要办，便风风火火地去了。同桌就简单地说了说这几年的情况。钱固然多了，但这行业却非正当，劝说他也无济与事，只是整天在外，很少回家，无缘故地发脾气。看着她的眼睛，却难觅当年的横波目了。
        由于心情欠佳，没等李回家，我便告辞，同桌只是怨我，见我去意已决，也只有送我出门。
        心情沉重地开着车，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想起某人，为你则如花美眷，那堪似水流年这些字一时萦绕心头，不由我细细品味。又想起李，有感现实，终于就这样杀死了一个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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