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残喘的人终会溺亡

小艾-散文

 
 

 端午的粽香溢满小街,午餐的桌子上,黄酒连杯,这个纪念旧人节日的离开,炎炎夏天便来了。

 

由于胃不好的原因,我很少吃粽子之类的食物,但喜欢闻粽叶香,蒸煮之后的腾腾热气扑面而来,老远便闻到那独特的味道,伴着节日的气氛,偶尔也吃一口,但伴随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倒酸,不知悔改之后的一年又同样如此。

 

今夏一直在下雨,一场接着一场,闹剧般无休无止地纠缠,湿了,又干了,晒好的被子,在连绵几天的阴雨后,又生出几段不该有的情绪来,好似小女子被迫着自己不愿的事,却被环境挟持着。某人烦了,天天崩溃似地埋怨,不知是怨天还是尤人。

 

而我,却每天奔跑在雨中。

 

无奈真的是一个悲伤的事,很多时候无能为力时,就得放手,站在原以为得到的对岸,望着渐渐消失,即使是一只微弱很小的生命,都会在不可及的水中央对你漠然冷笑,微风轻过,短袖衣摆裹不住的温柔,在早凉晚意中,颤颤巍巍。

 

梦中与不知名的物作殊死相斗,累了时便醒了,凯旋而归或落败而逃,没有欢喜,没有悲凉,嘀嗒嘀嗒的雨声从门外传来,朦胧中中体会一种江南婉约女子的温柔,侧着身子,赶走残梦留下的痕迹,最后午夜的呐喊或狂乱奔跑都让它戛然而止,虚幻的繁华抵不过风吹落一根树枝落地时轻微的声响,或雨滴与窗台的厮缠,实实在在地走进我的生活里。

 

雨在歌唱,声声不休,入迷后的醒悟是猛然跃起,待穿好衣服站在大街上,才恍然,今天是休息日。

 

站在人稀空街里,宛若身处一巨大的口腔中,欲被吞噬的感觉,紧闭的店面,铁皮卷帘上胡乱粘贴着各种小广告字样,潮湿的叶子满面污垢地倒在水塘里,贴着自己的影子,再也无力。

 

想到繁华路段一讨乞,无腿,空袖拖的悠长,在碜目地晃荡,一架四轮小铁车,他便趴在上面,很矮,矮到他的面朝下欲与地面相融,双手支撑着爬行,在路的一端到另一端,浑身脏噩,与这落入水洼中的叶子毫无二异,无情的雨毫无怜悯地吹落叶子本应有的欣欣向荣的生活,却被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轻而易举地主宰着。

 

有一天,我看到他从柏庐大桥的南边向北边过去,桥高路陡,他一点一点坚强前行,是厌了自我的处境之后的惩罚?或是对命运不屈的争夺?我放几枚硬币在他头顶的残碗里,叮叮当当的响声没有告诉我答案,倒是他一双得到施舍后的双眼,发出欣喜而可怜的神情来,一刹那之间,我明白,麻木与理所当然已经溶入了他整个生命,无奈接受和不屈抗服他只能选择前者,尊严与人格随之烟消云散,生命于他,只有骨架和温度。

 

我无从探究他的思维,纵然是一片空白亦是不足为奇的,健全的人况且如此,又怎能嗜望整天与泥土作伴的人呢。然而,在街区的亭林路,一小乞正坐在地上看一本别人丢弃的宣传杂志,前面放着小碗,泥灰在碗的外身占据着,脏污不堪的被子裏在他的脚下。我低眉看他,轻轻走过,手心里的硬币在我的摆玩下相互碰撞,发出不满的声响。

 

思想的活跃总是在周而复始的循环模式下麻木不仁起来,毫无新鲜的生活,动力的源泉便开始枯竭,最后仅剩下忙碌或无休止的肉体在世间来来去去地抗争,仅与健康和几枚银俩。

 

就是这样,在毫无思想支撑下的肉体也会发出抗议声来。

 

前两天去做胃镜,诊断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医师,戴着淡蓝色口罪,白大褂罩着她纤细的身体,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温柔且经历众生,手面能看到纤微的青色血脉,我想到吹弹可破这个词。她语速缓和,态度温柔,还用小手在我腹部按了按,问了一些症状,然后让我去做胃镜,我担心疼痛与不适,她的笑声很好听,安慰说睡一觉就完成了。

 

待我躺在担架上,被别人麻醉后的我意识清醒却不能动弹,内心充满恐惧,我想到那个在大桥上爬来爬去的乞儿,当自己不能主宰自己时,只能任由别人走进来,帮助也罢,怜悯也罢。就觉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后便会失去一切,烟花易散,繁华背后一定是大段大段的苍凉。

 

走出医院的大门,抬头看看灰色的天,低矮的让人窒息,行人如织,四季中的夏天正悄然地带着梅雨而至,这个城市淋着雨,溺亡的却是苟延残喘的人类。

 

在网上报了参加义工的活动,似乎这就是抓住不被溺亡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但愿如此。

 

 

 


文章评论

莉兒

来年我吃粽子,把粽叶留给你闻[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