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房

个人日记


      正经现在不想听了,可周遭传来的声音开关不在正经的手上。小时候的享受,如今成了一种无奈的承受。  谁在乎我的睡眠有多苦,谁在意我每晚数了多少数?我不怕苦不怕数,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置顶此篇,倒倒苦水。  

                                文/ 渴望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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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乡有一项令人热血沸腾的美好传统,在夜深人不静的时候,一个或一帮闲得蛋疼的人,悄悄潜伏在某对新婚燕尔的夫妻窗户底下,屏气凝神,本着不抛“器”、不放“气”的规矩和精神,对屋内光景或动静进行感官上的侦查收录。家乡人管这种激动人心的举动叫听房。倘若听房者不小心弄出了任何形式的响声,听房的质量就会严重下降,美好的听房瞬间就会演变成听骂了。当成功听到房以后,再用广而告之的办法在全村老少面前进行场景再现,进而博得老少爷们开心一笑,这种美好的传统才算是得到了圆满的发挥和传扬。

 是传统便有传统的规矩,听房只能在晚辈对长辈或平辈之间进行。对这份传统的继承,年轻人高度自觉和积极主动的表现尤其难能可贵。只要精力充沛而又无处宣泄时,就迫不及待地盼着天黑,好将这传统发扬光大了。只是后来操蛋的法律把这优良的传统给更名为偷窥之后,这种伟大的举动就失传了。时过境迁,当我们都渐渐喜欢上《听海》以后,耳畔却莫名传来了“听房”时的动静。循着这诱人深入的动静,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家乡,回到了从前。

 当时村里除了鸡鸣狗吠之外,能整出动静的只有绑在村长家树上的,屁股对屁股的两个盆口大的喇叭了。白天就公事公办,没玩没了、恬不知耻地播着“社会主义好,人民地位高”。到了晚上,村长便假私济公,把自己花钱买来的《王二姐思春》的唱片放进播放机里,反复播放着给大伙听,不管人们思不思春,有没有思春的必要和能力。这样的一幕直到村长续了弦之后方止。事后我才知道,德高望重辈分高的村长,无法加入到听房的队伍,才以这种方式糊弄激情燃烧的岁月,顺便让大伙的耳朵也沾了点光。

 以上只是为了说明当时的农村,整日劳作,农民们的生活除了充满阳光,再无其他。于是,听房便成了最有意思的一项运动。只要是新婚的夫妻,鲜有不被听的。当时一项更为悠久的传统陋习帮了听房者的大忙。只要是新婚夫妇,洞房花烛之夜,新郎要不能成功拿下新娘,便会被大伙取笑并被视为不祥。可拿下就会整出动静,成全了听房者的耳朵,这也会让大伙取笑,但这种笑是充满着羡慕和佩服的笑。听和被听之间唯一能血拼一下的只有耐力。这也让我弄懂了多数男女都选在寒冬腊月结婚的玄机了。天寒地冻是听房者的最大障碍。

 小小年纪的我,在村里辈分是最免的,很早就被怂恿着参了军,只要一有听房的行动,我几乎就是先遣部队,按照当时我的理解,自认为屡被重用。年长的人们总是第一个让我先上,在窗口下蹲守,其他人不得擅自打扰和剥夺我这份殊荣。只要房内出现了他们事先描述的那种动静,我就必须回来禀报。至于接下来都是什么动静,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胜利听房完毕,我就能得到一群人的夸奖,个个都是笑过火的表情。也有不谙世事的孩童争抢着想要得到这份荣耀,也被点头允许,却总是在潜伏的时候,忍不住要打嗝放屁擤鼻涕,惊动了床上人。再想短时间内听到所谓的动静,就不知要等到驴年马月了。有时候潜伏良久仍没收获的时候,听房者就会模仿各种动物,故意弄出动静,伺机惊醒熟睡的两口子,提醒他们未竟的事业。

 频繁听房,经验便能得到疯长。新婚的小媳妇是哭是笑很关键,蜜月中的小两口“啊!喔!哦”念的好不好,上了岁数的老爷们折腾多久最重要。只要掌握了这些情报,第二天便在人们集中扎堆的空地上,个个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进行场景再现了。此刻,男女老少便都笑作一团。听房的行家会被大伙再集体猛夸一番,体内瞬间就滋生出了再接再厉的动力。我成为行家的时间和年龄很不相符,那是哭喊着去上学以后,听老师教拼音aoe的故事。都是啊喔哦,听课却没有听房那般带劲和有激情。老师那公鸭般的嗓子,总喊不出高亢有力、节奏欢快的“啊、喔、哦”来。于是,我变得对听房情有独钟了。

 为了听得真切,看得明白,我采取了一切可以行使的手段。最成功的一次莫过于我在天黑之前,就顺利潜入了听得率很高的二货家。我瘦小的身子骨刚好能爬进他家离地不高的床下面,屏气凝神,严格贯彻起“不抛器、不放气”的精神来。“啊喔哦”的声音和泰山压顶的动静如约袭来,我虽临险境,整个身子都在受着有规律的夹板气,心却依然为自己的成功雀跃着。在这样的境界中死去,即使没有墓碑,该是多么过瘾,在这美丽的死亡中,如果脸上不挂着微笑该是多么煞风景。可是,动静不管快慢都是风雨,床景看没看见,都觉脸红。这样的现场怎能久留?他们性福个没完没了,窝趴在床下的我,坐卧皆不能,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刚才美好的想象和此刻的现实感受差距很大,一番冲锋陷阵,我被他们的性福活活折磨哭了。当不是二货的那个“二货”怒目圆睁,想要在我身上大展身手的时候,货嫂及时制止了他,代之以温柔的安慰,并翻箱倒柜地找吃的来安抚我的哭泣。只向我提出了别给任何人说出去的简单条件。我很乖巧地点着头,心里暗赞男女间的神奇,不是两口子也可以这样热闹啊!

 渐渐地,全村防我听房就跟防贼似的,行家应该得到的夸奖和荣誉,也鲜有人再给予,父母亲也代之以拳脚相加,并一再放出风去:“赶紧给俺家娃说个女人吧!”。听到这吓人的一幕。赶在听房变成“偷窥”之前,我就彻底地将其忌了。

 如今听房已经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犯法行为。整出动静没有错,听这动静倒是成了见不得人的举动了。就在我们都改变了习惯,在幸福的社会主义大家庭里,想静心享受音乐的时候,啊喔哦的声音却充斥双耳了。


 






文章评论

飘飘白狐

呀哈~!看这插图,正经这回的文字莫非真的有点不正经了?[em]e128[/em]

蝴蝶飞飞

我想关心的是你有没有被别人听过。。。哈哈

帝王

多么的神奇-啊,是小时候的性事-喔,现在想想是否还会热血沸腾,面若桃花-哦?

修之心

一位刚刚称作是男人的同事,说起听房,他说他结婚那会,他小夫妻俩在屋里暖暖活活的,他在那拍着大腿,娇妻在那偷偷得乐、、、。外面的傻后生纵然心急火燎呀!

沧海一粟

原来正经小屁孩的时候不正经过啊?[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