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烈女葛氏

个人日记

 烈女葛氏

                                                                      作者:江南竹竿

南方抗战小说之二

当开锣镇北面响起零星枪声的时候,她的西面门户八都河湾已被鬼子摸进村里来了。

青壮男人们全都被国军拉到镇北,说是在那里修筑工事,抵抗鬼子。家里就只剩下老弱病残和一班妇女。

看起来这抵抗也是一句笑话了。鬼子都摸进来了,还修什么工事?还抵哪门子抗?对于日本人来说,这不是一句笑话么?而且,据说还是分五路摸进来的。而摸进了开锣镇就等于摸进了九华山的北大门。占住了北大门,就等于九华山随时被攻击。就算不随时攻击,久围不撤,也会饿死抵抗者、困死抵抗者。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摸进八都河湾的这拨鬼子人数并不多,二十来个。一挺机关枪,两门迫击炮,三四个汉奸向导,其余清一色头戴钢盔,身背背包,腰挎子弹盒,横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大兵。既然是兵分五路,那么必定有主有次,有重点进攻的,有次重点进攻的。这拨鬼子就属于次重点进攻的,换句话说,就是扰敌之兵,牵制力量。可见日本人何等狡猾呀。

这拨鬼子人数虽然不多,但对于一班手无寸铁的妇女媳妇和老弱病残来说,却并不亚于一群狼突入了羊群。狠毒的鬼子果然并不急于投入对开锣镇的攻击,而是如同操鸡蛋般的,把各家各户的人全给操了出来,直押到大河堤上。

这八都河是源于九华山西麓的一条不大的河流,这条河流自打九华山西麓,一点一滴,汇聚成溪,再而成河,往北二十多公里处汇入九华河,成为九华山地区汇入长江的一条重要支流。由于旧时这条河流上游及西岸地区隶属于八都,故名八都河。

这八都河西岸那段大拐弯的上游一公里处,很早的时候就有一座亭子,叫静波亭。这静波亭附近的村落,就叫八都河湾。

这八都河湾过去也是九华山地区少有出名的大去处之一,几个大姓望族在这里以及再往上游一带,生生不息,显赫四方。传的最久远的,恐怕要上推到明代。

明朝开初的历史,大都是在长江两岸书写。朱元璋,陈友谅争夺大元江山,很多战事都在沿江两岸展开。当年有一个著名的风水大师叶天士,曾经来到此处,站在位于六泉口处,九华河西岸齐家大山的山巅,鞭指九华山下一带广阔的地方,拈须一叹:这里宛若一面铜锣,锣心阡陌纵横,稻熟粮肥;锣边山峰林立,峻岭高耸,进可攻取天下,退可固守一方。若不是中间这条山脉直冲而过,穿破锣形,把它作为我大明京畿之地该有多好!

真是高人仙踪,有迹可循;寥寥数语,天机无限。这中间那条山脉,就是相传九华山十条龙最末的那条,八渡河拦腰将其截断,穿山而过,与九华河交汇。交汇之处便是那相当繁华的大村镇,由此典故而得名的开锣镇。

八都河湾再往西,直抵九华山最西边的一支余脉四峰尖,往南直抵青阳贵池两县交界的马鞍山,也是视野开阔,人烟稠望。一座平坦带有三拱的大石桥横跨东西。也是八都河湾通往开罗镇唯一的一条纽带。静波亭前——北门口,既是河堤,又是一块大教场,旗杆石、上马石、还有点将台,无一不显示着昔日大明军队的真实存在。

如今,二十几个日本兵以及他们的帮凶,却在这里飞扬跋扈,趾高气扬,百十个大明的后裔在东洋倭寇的淫威之下束手无策。

河水静静地流淌,天空中乌云翻滚。这是一个江南这时节特有的“倒春寒”的天气。

什么是“倒春寒”天气?即是在长江的南边,时节行进到阳历四月底五月初,天气突变,气温骤降,连日连夜,阴雨连绵,甚至时有冰雹、大风等恶劣气象发生。人们刚刚脱去冬衣,洗干收好,不得已又得拿出来加在身上,这就叫“倒春寒”天气。

所有的人都面对着静波亭的北门,站在那里,满面愁容,心惊胆颤。一些姑娘媳妇,则用锅烟灰涂抹到脸脖子上,看上去灰头土脸,而这种慌乱中的掩饰非但不能起到“丑陋”的效果,反而逗得鬼子们开怀大笑。

这些鬼子真是鬼得狠呀。他们摸进来的时候,也就是八都河湾的人们早晨刚刚起床的时候。他们算准了老百姓们这时节起床,要弄些吃的,然后要准备农事,或者要进行别的什么活动。因为有吃饭这个节点,自然一个人也不会漏掉。更何况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是那么好,还有,就是他们的帮凶前期侦查的效果极佳,以至于对于抵抗力量的动向了如指掌,以至于他们摸进来那么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这里就要批评我们当时政府的不作为了。自一九三七年的下半年,卢沟桥事变以来,中国大地上从东北到华北,从华北到华东,炮火连天,弹痕遍地,腥风血雨,烈焰飞芒。特别是上海沦陷,南京沦陷,继而溯江而上,芜湖、铜陵乃至池州、安庆,如汤泼雪,望风直下。身为抗战前沿的地方政府,难道不能有所警惕?难道不会早着对策?估计他们自己也是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若丧家之犬,自保尚且无暇,哪还有精力组织前线抵抗,或者帮助百姓逃离。据说当年的青阳县政府还是积极抗战的。但他们远在东南边的陵阳,也就是九华山屏障的背后,而沿江及九华河流域,对他们来说鞭长莫及。再有,九华山下老百姓素来得九华山佛地的教化和滋养,善良纯朴,对待杀人不眨眼的东洋倭寇认知度也不够,哪还想到祸及其身的严重性呢?

日本人来得太快了!

那个斜挎着军刀的鬼子头,志得意满,一脸傲傲然,在人群中搜寻着,按照他们的话就是花姑娘的有。他搜一个,那一个就一犟,那个一犟他就用力一提,提起来往他们和村民们中间的空地上一撂,如同撂柴火一般。这家伙膂力还真不小啊,接二连三撂了五六个,气不嘘口不喘。一个充当翻译的汉奸狐假虎威,舞弄着王八盒子,跟在后面喊:“站好了!动一动就打死你们!“

这时候,谁要是谈什么人权,那简直就是放狗屁。这哪是一班人对另一班人的蹂躏,这分明就是一班人对待他们将要宰杀的小母鸡!

小鬼子一边撂,一边咧着大黄牙:“哟西,哟西。“

其他鬼子则端着三八大盖,哈哈大笑。

你还别说鬼子这时候有些散漫,但他们的军事素质相当的好。无论是单兵突击,还是整体配合都是一流的。机关枪就架在静波亭的北门口,乌黑的枪口就对着场地上的妇女和老弱病残。在这班妇女和老弱病残的前后,一溜站着两排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鬼子。教场的西面是一片水田,东面就是静静流淌的八都河。这些鬼子只要你稍有异动,迅即就会开枪走火。

到了第七个葛氏头上,鬼子头眼睛就觉着一亮,看情形就像在抓母鸡当中抓到了一只金凤凰一样。

只见她比刚才一班妇女高出半个头,一头乌黑的头发扎在后面,成一个巴巴髻,油光水滑,一丝不乱。因为没有涂抹锅烟灰,比他人显得白净不少。再看那身傍,丰满但不显胖,苗条却不显瘦,真是一个丽人呀。或许是那大红的大襟夹袄上的上两粒扣子尚未扣齐,露出一段迷人的颈脖,也或许是那迷人的一双黑底绣着红花的绣花鞋,和一双不大不小的粽子般的小脚,鬼子头不禁一阵心旌荡摇,一阵狂笑之后,一只手不自觉地就伸到她的脸上。

葛氏脸一侧,让过了。

“哟西。“

鬼子头随手由摸变抓,一提女人的衣襟,发现不动。鬼子头又一抓,还是不动。鬼子头又用力一拧,还是纹丝不动。鬼子头先是一惊,歇下来,来回踱了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女人一番,嘴里还“哟西哟西“不停。

若是他人,或许提不动,又抓不动,便动刀动枪了。偏偏这家伙是个练家子,一直以来都在炫耀着自己的武力,好像打遍天下无敌手似的,这下子遇到硬点子了,便来回踱步,思量对策。两只小眼睛惊疑的望着葛氏,嘴里一直下意思的“哟西哟西“不停。

葛氏也展平被抓起的衣襟,风摆杨柳般走出两步,对着鬼子头,一竖大拇指向他指指,又翘起小指向自己靠靠,继而划个圈。谁知鬼子头理会葛氏是在羞辱自己,便有些不服气。只见他:“哟西,哟西“。解下军刀,摘下枪套,挽起袖管,发起啸声——他被激怒了。他要凭他的武力来征服这个看是瞧不起他的女人。

唉!男人一遇到女人就好逞强好胜。男人一遇上女人就逞强好胜,多半不是二就是傻子。

葛氏平心静气,凝眉直对,显得越发冷艳动人。周围人全都肃静如墨,只听见河水悠悠,悠悠北流。

“呀!“鬼子头一声大喝,霎时间,不知怎么又改作杀猪般嚎叫:”嗷嗷嗷!“

就看见他骑在葛氏横起的一只粽子小脚的脚尖上,一如纸鸢,摇摇晃晃却下来不得,葛氏则两手摊开,如小姑娘踢毽子般,翘着那只脚,那只右脚。

那一脚可真是稳、准、狠哪!脚尖不偏不倚,直顶鬼子头的阴囊根部,四周人一阵惊呼。再看那鬼子头,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软塌塌昏厥过去------

那可是一百八十多斤重的汉子呀,竟被她一只右脚的脚尖顶着,横翘在哪儿,真是个奇女子!

读者诸君有所不知,九华山地区自唐朝新罗国太子金乔觉东渡大海,来我神州,在九华山上卓锡参禅,成就地藏王菩萨,成就万世鼎盛的佛国道场以来,普天之下,佛门信徒,趋之若鹜,三教九流,莫不慕名云集。上千年的风土习俗多有沉淀,上千年的文化传统总汇积累,九华山地区以及九华河流域,已然和全国大多地方一样,文治武功之底蕴相当深厚。学生自有其他文字提及。

单说这葛氏,源自我国北方平原的一个贫穷农村,因为家境贫寒,自幼便由父母做主卖于杂耍人家。杂耍人家在江南被称为玩把戏的,按现代行业俗语来说,叫着杂技人员或称杂技演员。葛氏从小生得秀美健硕,被班主定为顶缸的传人。

这个杂耍班子的班主笃信佛教,早年就仰慕九华山佛国圣境之盛名,于一路卖艺中一路朝觐,来到南国。在开锣镇西北大河滩上,首场演出,葛氏便以双脚顶缸的绝活,艳惊四座。其中便有八都河湾的张五哥。

这双脚顶缸是什么个玩法?即以一人,背枕一只方凳,仰面一只脚的脚尖顶着一口百来斤重的大水缸,再用另一只脚去倒换、转圈。这种绝活,绝就绝在同样是使脚,但有的用脚掌而不是用脚尖,而她使的是脚尖而不是脚掌,两只脚尖不停地倒换、转动着顶起那口大水缸,呼吸均匀,动作流畅,平衡无差,惊悚刺激,可不谓之绝活么?

那可不是一般的神力是玩得起来的。

再说这位张五哥。八都河湾张姓乃是一方大姓,其中最负盛名的当推九华山地区武林第一的张文甫。这里当然指的是俗家者流,而不是山上僧众。武林在九华山以及九华河流域则叫着打行。据说这张文甫的一位祖上,曾经用铁头功,震慑过太平天国一班长毛子,避免了一场兵燹之灾,而享誉本地武林。具体是这样说的,当年长毛子来到八都河湾,占住了张家祠堂长驻不走。见天地在草堆上拿稻草打地铺睡觉。乡亲们都知道这稻草是耕牛们过冬的命根子,拿完了牛们吃什么呢?牛没有吃的就得饿死,饿死了来年拿什么作田?但长毛子横呀,好说歹说就是没人听。没办法大家伙只好来找张文甫的那位祖上。记得他的那位祖上外号叫老台子,也不知什么用意,反正就叫老台子。如此这般地把些利害关系都诉说了。

老台子是个什么人物,听了大家伙的诉说当即便道:“这事我来办。”于是拿着他那根一丈三尺长的竹烟杆就到了祠堂。祠堂正堂屏风下有一张八仙桌,那是平素祭祀或是议事用的,前边还有一张条几,两边还有两把太师椅。这都是典型的徽派厅堂摆设。老台子坐在西边那把太师椅上,把来意跟那班长毛的头头说了。长毛头头眼瞅着来人个头也不高,身膀也不大,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表个态。老台子不耐烦了,就说:“那么划个道吧?”

长毛头头当然也是江湖中人,听说划个道,知道是要比划。也是有心要跟这位较较劲,就说道:“行呀,怎么比吧?”

老台子说:“两种,文比或是武比。”

长毛头头说:“文比怎么说?武比怎么讲?”

老台子说:“文比就是咱两拿出各自的绝学比试一把。武比就是我带一班人,你带一班人在外面场地上干上一战。”

接着老台子没等长毛头头应承又补充了一句:“这么的吧,还是文比,不要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了。“

长毛头头也是个要面子的主,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不能推脱。说:“好,你是主,我是客,就依你。“说着便准备亮家伙。

老台子指指厢房过道那道门,那道门的墙也是这座祠堂的承重墙之一,所以也是过去那种三六九的砖砌起来的。所谓三六九即是厚三寸,宽六寸,长九寸,这种砖是现在水泥砖或者红砖的好几倍大,而且经过煅烧,经过热处理,其结实程度也是现在砖的好多倍甚至几十倍。而且外面又用石灰砂浆泥起包皮,整个就是坚固无比,不然的话,你看皖南那好些老房子历经风雨几百年,至今依然不倒,就是这个缘故。老台子指指那道门说:“你也别亮家伙了。“说着一个箭步纵了过去。”咚“的一声,一头撞在那门框上,硬生生从这边撞到那边撞了个大窟窿。长毛头头和在场的一班喽喽当时就是目瞪口呆,半天不知动弹。

老台子站正身子,拍拍脑门上的灰尘,望着长毛头头,说:“献丑了,你看?------

长毛头头急忙单膝跪地,头也不敢抬了。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惭愧了!惭愧了!“心想,没想到此处还有这样一个高人,我还比个什么劲呢?

第二天一干子长毛悄然退去,原先的稻草个顶个地捆好放在草堆旁。

张文甫既是一方名人,还又看重名声,富甲一方,且乐善好施,内人争气,一口气给他生了七个儿子两个姑娘。这张五哥正是他家五子。因为脚下还有六弟七弟,还有八妹九妹,这五子打小便被五哥五哥地这么叫着,大名也记不大清楚了。既然是家学渊源,后辈自然也承袭了很多。这张五哥在兄弟昆仲当中又是佼佼者,研文习武,样样令大人满意。

到底是皖南,三百年徽商之风甚是浓郁,像张老爹这般家道殷实的人家,也不外乎此——既不敢怀治国安邦之雄心,也没有抱匡扶天下之夙愿,基于还局限在修身齐家这种理念上,只求安静平和,安贫乐道。有道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嘛。他们所想的是,忠臣孝子是要修行的课题,读书种田,平平实实就好。偏偏这张五哥不愿田间地头地劳作,只喜欢走街串乡,交朋结友,老太爷无奈只好写了个拜帖,让儿子投在远在青阳东乡的一个师弟门下,习学劁猪,瞧瞧牲畜伤病的手艺,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兽医。

好个张五哥,最是聪慧机灵。不一年,劁猪看病,样样拿手,连老子的师弟——他的师父都不由得心生嫉妒。春节一过,亲自登门,拜上师兄。“令五郎聪明过人,师弟平生所学尽被其掌握,现下一个养家糊口的饭碗已不再话下,虽有三年师徒协议,不必拘泥,允其返回,另立门户吧。“

做师哥的自是谦逊一番,再三千恩万谢,了结此事。此后,张五哥便在八都河湾挂牌行诊,不二年开罗镇以西,劁猪的张五哥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张五哥于葛氏自开锣镇北大河滩那场演出,便一见钟情。但听得葛氏年方十八,尚未嫁人——不是不嫁,而是班主舍不得这棵摇钱树早早嫁人,自己落得白白辛苦一场。便央求着老爹为其作主,要娶这小女子。张文甫什么角色?九华山下,两都四乡,武林魁首,第三天便邀集一班武林同仁,一行三十九位,逶逶然来到大河滩杂技场。

要说过去的艺人也挺不容易,想当年黄梅戏名旦凤某人也曾身陷青阳城呢,这是题外话。这葛氏所在的杂耍班子怎经得住号称青阳西乡三十九鬼王(当地人的称乎)的死缠烂打。当然,经济上还是得到足够的补偿的。二千大洋结为亲家,一纸战书或成冤鬼,你看着办吧。结局自然是葛氏嫁与八都河湾的张五哥,杂耍班子成为张氏府上的座上客。

好在两位璧人倒是你情我愿,多话不提。

需要说明的是,一九三八年国民党二十三集团军五十军抵达贵青铜一线抗战,一批战马伤病严重,访得八都河湾张五哥乃远近良医,特邀至太平甘棠,帮助医治。就是在这时候,日本人摸进了八都河湾。

葛氏双手封住鬼子头的衣领,对着汉奸翻译厉声喝道:“要留他的狗命,就把大家伙放了!“

那二十几个日本兵,一个个趴在地上,成卧倒之势,如临大敌。汉奸翻译也惊慌失措,不知道怎样救下鬼子头才好,听到喝声,想也没想,连声说道:“放人!放人!“

话音未落,众人已作鸟兽散。河堤上只剩下葛氏和那一班鬼子。

葛氏此时知道自己断无生还的希望,心想,今日若放了这狗日的,明日乡亲们不知要遭多大的难,今日自己纵然不死,明日也未必能活得成。不如结果了这狗日的来给自己垫背吧。只是生不能见到丈夫和父母,死了也不知可能回到北方的家乡,顾不得许多了。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泪水一漫,却还是心一横,发声喊:狗杂种,留你害人,是大罪过!去死吧!“手起掌落,那鬼子头犹如一段枯朽木头,栽进河里。

一时间枪声大作,所有鬼子的枪口都喷出了恶毒的蓝烟,葛氏身上被洞穿得如同蜂窝,血红一片。那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种不可冒犯的冷艳------

旬日后,皖人有报云:国军五十军之五十六师及一个县常备大队,六千健儿,阻敌不力,开锣镇被烧为白地,九华山被攻陷,数座千年古刹毁于一旦,中将师长饮弹自裁。日寇一青木中佐被我女兵掌毙。云云。

 

 

                                             

 2015.5.30于合肥


文章评论

细雨

文章环环紧扣,引人入胜[em]e179[/em]

细雨

读过文章,有点过去听评书意犹未尽的感觉[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