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的天空(二十八)
个人日记
第四章：滚滚红尘
叶子已经记不清这是那姐第几次不告而别的离家了，只是大多数她会在消失了三两天后打个电话给叶子，通知自己要回家了，让叶子准备好饭菜会有朋友来做客；而这次却不留一丝音讯消失一周了。
虽然叶子不用发愁她和孩子们的生活费，因为那姐在每次离去的时候，都会把足够的钱放在楼下孩子们的舅舅那里。可是，要她独自照顾两个孩子，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如熟透了的麦穗顿时让年轻的叶子弯了腰。
对于妈妈的离家两个孩子却显得无所谓，叶子却很烦心，如果只是照顾龙儿她并不担心，然而面对于正处于青春期且发育早熟的凤儿，二十岁的叶子显得那么无奈。
凤儿是一个言语和行为都特立独行的孩子：她习惯了迟到早退，习惯了逃学旷课，习惯了不交作业（因为她几乎都不会),习惯了拿无数的谎言来自如地应对老师和家长的问责。
如果这些还只是因为缺少约束而形成的恶习：那么她自得其乐的浓妆艳抹，她模仿那姐时惟妙惟肖的妖娆袅娜，她无所顾忌地怪异成熟的装束，以及那一封封没有出处、错字百出的情书，都让叶子瞠目结舌。
除了尽力照顾好他们的吃喝拉撒睡，对于凤儿的这些毛病，叶子却是那么的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因为在凤儿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傻气的乡下丫头，她那些企图约束她的教条只是蠢笨的老古董们身上才有的气味。她时常以愚弄叶子为乐，看着叶子窘迫的面容，她清秀的小脸上竟然会不时闪现出一丝邪恶诡异的笑容。
在一次因为不愿意写作业，凤儿被叶子强制不许吃饭看电视，面对叶子这次一反常态的寸步不让，凤儿拿起电话拨通了那姐的电话号码，看着她肆意滂沱哭嚎的面容，叶子的心凉到了极点，她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衣物，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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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的小叔是在第二天午饭时来的，两个孩子对这个叔叔的到来显得有些无动于衷，龙儿甚至挣脱了他的双臂，那个怀抱里做作的亲情即使是旁观的叶子也感觉很勉强。
凤儿更是一句“你怎么来了”，让本来尴尬的气氛一下冷寂的如同晨雾中那一扇半掩的窗扇缝隙里流淌着的冷气，一丝寒意顺着蜿蜒的雾气明目张胆地着爬上了男子的眼。
“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说话呢，不是你那个疯妈打电话让我来，我才懒得管你们呢。”
“不许你说我妈的坏话，我们不用你管。”
吃完午饭，顾不得收拾碗筷，叶子把龙儿哄睡着了，又拿起书包催促着依然在巨大穿衣镜前左右摇摆的凤儿赶紧出门。
临走前，叶子看了看在电视机前半躺着的小叔，犹豫了一下扭转身拉着凤儿的手出了门。
走到二楼，叶她敲开了凤儿大舅家的门，大舅妈那瘦削白皙略显生疏的脸就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他们小叔不是来了吗，怎么还有问题吗？
“大姐，我送凤儿去上学，龙儿睡着了，小叔在看电视，我怕吵醒了龙儿，他醒来看不见我又该哭了，麻烦你听着些。”
叶子怯怯的絮叨声还没有落地，一个浑厚的男声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你快去吧，一会丫头又迟到了，小龙在家你放心吧，我们会操心的。
拥有这个低沉男中音的人是凤儿的大舅，他是本市音乐学院的一名教授，也是叶子来这个家庭后唯一敬重的一个人。
急急忙忙的赶到学校，看着凤儿进了教室，叶子揪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一半，可当她转身看见一脸愠怒的班主任，就知道麻烦又来了。
原来是凤儿最近和街头的一些小混混打得火热，经常逃课，难怪最近她回家越来越晚了。班主任给那姐打电话希望家长可以加强管束，可是她却以在外地为借口让找叶子想办法。看着叶子窘迫的面容，老师也只有一声长叹，最后只说了一句：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就毁了。
回家的路上，叶子忽然感觉很累很累，她真的好害怕凤儿会出什么事？那样她该怎么面对那姐对她的信任呢？
已经进入三九天了，外面的气温干冷的似乎是在拿刀子割人的脸，叶子不禁哆嗦了一下，伸手把那姐送她的那条大红色的拉毛围巾将头脸都包裹起来，加快脚步向家里跑去。
才到门口，叶子就听见了龙儿憨厚的笑声穿过门缝在过道里回响着，还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子发出的调笑声。
哦，看来路上凤儿说的没错，她小叔的女朋友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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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重复着做着同样的家务：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给孩子们洗澡；还要按时接送凤儿上下学以及辅导她的学习，说是辅导其实就是叶子帮她写作业。对了，现在又多出了两个人，叶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轻松一点。
有时候叶子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很委屈：比如在送凤儿上学的路上看着那些学生们高高矮矮的背影；比如那个女朋友娇娇滴滴的让叶子做这做那的时候；比如凤儿的小叔在家里呼朋唤友让叶子手忙脚乱地做饭的时候、、、
叶子喜欢周末，因为这个日子她可以带着孩子们去舅妈家或者他们的姥姥家玩耍，也就理所当然的在那里吃饭了。
凤儿的姥姥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古板严厉、因为肥胖行动略显迟缓的老太太。在她的家里，有很多古玩字画安静地摆放着，一组红木家具在午后温热的光线中散发出一抹幽幽的光晕。
老人独自住在一套三居室的大房子里，虽然已经年过六旬，却依然经营着两家服装店，平时的日常生活也都是自己打理，对于饮食她很讲究，尤其擅长肉类的烹煮，这也是叶子和孩子们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每次看着老太太严肃冷清的面容，叶子的思绪都会冷不丁的就穿越了：她似乎看见一个晚清时破落了的贵族女子高贵冷漠的身影，行走在幽暗的夜色中。
虽然在那姐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满人特有的气质，但这个老太太却拥有着一张十足满人特色的扁平脸，一双微微下垂的细长眼睛，里面盛满了波澜不惊，面颊上的那一抹红晕，是祖先们历尽风霜雨雪遗传下来的血脉，这一丝血色透过老人家暗白的肌肤让叶子找到一种温暖的感觉。
一天的时间就在孩子们的嬉闹中和老太太离奇的故事中过去了，夜色越发的清寂了，背上的龙儿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这孩子玩的太疯了，凤儿还是蹦蹦跳跳的不时和叶子说着学校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叶子不知道她哪里知道这许多的奇闻，似乎她所有的聪明劲都用在了这些事情上。
回到家，屋子里漆黑一片，今天是周末，看来两个热恋中的的人也出去嗨皮了，这样也好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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