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草

  养过俩条小金鱼，一红一白，像俩朵小花，在水里开。

  为这俩条小金鱼，我特地买了一只漂亮的鱼缸。还不辞十来里，去城郊的河里，捞得鲜嫩的水草几根，放在鱼缸里。

  专买的鱼食，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一有闲暇，我就伏在鱼缸前，一边给它们喂食，一边不错眼的看它们。他们的红身子白身子，穿行于绿绿的水草间，如善舞的伶人，长袖飘飘于舞台上，煞是动人。

  某天清晨我起床去看它们，却发现它们翻着肚皮，死了。鱼缸静穆，水草静穆。我难过了很久。朋友得知，笑我：“它们是被你的爱害死的。”原来，给鱼喂食不能太饱，给鱼喂食不能太勤，太勤了，会撑死它们。怅然，从此，不再养鱼。

  后来，我又养过一盆名贵的花。剑兰，花开橘红，叶柄如剑，装它的盆子也好看，奶白的底子上，拓印一朵兰花。一眼看中，目光在难移开。兴兴的把它捧回家，当做珍宝，日日勤浇水。不几日，花竟枯萎了，先是花苞未开先谢，后是叶片一点点发黄，卷起，直至整株花腐烂。伤心不已，不明白，我这么爱它啊。还是朋友一语道破天机：“你浇水浇的太勤了，花给淹死了。”自此，我亦不再养花。

  自知自己是个无法把握爱的尺度的人，爱有几分，哀愁就有几分。如同年轻的一场恋爱。

  那时，满心里装的都是他，吃饭时，想他爱吃的；买衣时，想他爱穿的。即便是随便看到一朵花开，也想着他，恨不得采了给他。相处的过程，却不全是欢愉，他常常眉头紧锁，充满忧伤的看着我，那么近，又那么远，仿佛隔山隔水。当时，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只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最后，他还是提出分手，分手的理由竟是，我太好了，他怕辜负。

  爱一个人，原是爱到七分就够了，还有三分留着要爱自己。爱太满了，对他而言不是幸福，而是负担。这是经年之后，我才明白的道理。

  附言：无论是爱物还是爱人，都要有节制。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有时，太多的爱不是爱，而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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