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

文。冷凝

这段记忆的风景，是无法磨灭的印痕

你站在旅途的某个角落轻轻挥手，我把它叫做告别

或许在某个夕阳如血的黄昏，我们会再相见。你手牵肤白精致的孩童，站在远处于我遥遥相望。顿时，我甘愿停在原地，静静仰观。

我们隔得太远，以至于我想念的时候，总是在猜想。那一刻，你是否也在像我想你一样想我那么多。

青春似一面明亮的镜子，一不小心，就被我撞碎，散落成一地的碎片。棱角分明的折射出我一张张残缺不全的面孔。

你看见了吗？那里面有一种表情叫做茫然。涣散的眼神聚成无光的深渊。不知何时它竟悄然住进我的身体，我一腔黑暗，是它枝繁叶茂的肥沃土壤。它肆意伸展的枝丫，直指苍穹。

七堇年说：极爱一个人的时候，会轻易的说起一生。轻易以为一生可以就此交付。但是，颠沛的感情，其实从来不能托以终生。缘由无由，只因生命是自己的，除了自己之外，我们无处交付。

我笑了。原来我们最终还是孤独。最终，我们只剩下自己。

背叛是可耻的，我又怎能背叛自己？

我不敢轻易说爱，因我知道它的重量，困顿了你，也套牢了我。

实践证明，如果它出现，我们也会渐渐疏离。那或许是我意料中的结局，却也是我无法控制发展的过程。

谁丢失了谁，那是一个未知，看的是谁能将对方关闭且隐藏的角落照射阳光后撤走所有融化冰冷的温暖。我们不能说那是残忍。毕竟爱的时候，那是真的爱。不爱的时候，也就真的不爱了。所以，谁还在继续爱着，就算真的失去了。

我想，我是害怕孤独的。如同那年那间简陋的小屋。只有我独自的呼吸与心跳在暗夜里痴缠。一个人吃饭。睡觉。喝水。看书。听歌。神经质的行走。空气中弥漫着青春与孤单交汇的因子，形成银色的光点，疯狂的撞击上了我的脸。于是，我的想念，汹涌的蹦出身体，想要筑起一道坚固的城墙，抵抗所有在天空扯上黑幕后积极而来的明媚悲伤。

我想，我是个孩子。我脱离现实的憧憬一次次告诉我自己的无知。怎可以将幻想编排进生活的计划之中，随时，我都能从中看到它一点点瓦解的残骸。它刺眼的停留在我必经的路途，一声声的呼唤，我耳膜的跳动，喜悦的回应这失败的成果。

可是，我不想长大。你说是我没有勇气面对接踵而来的残酷现实也好，你说是我没有能力承担失败也罢，我不过是想把自己包裹在壳里，杜绝所有于己有关或无关痛痒的事或物。谁说谁冷漠，你是我的谁？

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是否足够证明了我的懦弱。我一次又一次幻想自己是个孩子，所有的一切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我早已长大。我亦不知道是自己强硬的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而走出了羽翼，还是被命运推出了保护伞。总之，现在的我，站在这里，身边空荡荡。

其实，生命很脆弱。只是我自认为它很强悍。

身边的人，真的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悄然远去或消失在我们的生命中。在我有这个感受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成长经历的生离死别，承载了至亲人的疼痛和不舍。

站在病床前的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无知与懵懂也在那个安静的病房与我天地之遥。我曾经怀念我的少年，却从不怀念那段无知岁月。以现在的心态来缅怀那段曾经，我想狠狠抽自己的耳光。

我相信，冰冷的手术台不会让我再一次失去我的至亲。只是一个瞬间，怎能让与我相伴的人就这么离去。

于是，那静到灵魂都可以游走的夜里，测试仪上心脏跳动的曲线，无不在揪着我紧绷的神经。我不断祈祷，疼痛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我的冷漠注定我从不会用贴心言语去关爱。我竟感觉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关爱是种假象。语言的关心纵然能温暖人心，可是那却未能给你的疼痛减少分毫。所以，我不说。陪伴，是我最好的关爱。只要你知，我在，便好。只要你能看见我脸上的笑颜，定是我心有希望。

那一夜，我心狂躁。昏暗的灯下，我捧着书，一字一句，划过我的瞳孔。坐在病床边的我，眼神游离。窗外的万家灯火一盏盏熄灭，唯留下街灯下深邃而寂寞的光影。人是否总到这个时候，思念就会无休止的纠缠。大批内心的流离失所的人，是不是都似我这般？想念曾经，想念失去，想念远在天边的温暖，想念似有若无的情感牵绊。于是，我的隐忍，在那一刻，发挥了她充分的能力。我安静到近乎绝望。

医院里人很多。几乎没有空的床位。每到半夜就会听见那扇门外的走廊传来的呻吟。那是疼痛的折磨，也是无法安睡的困扰。牵扯着神经，辗转反侧。医生和护士经历得多了，也习惯性的麻木。你会看到她们脸上没有表情的探视，随后丢下一句忍忍就好，转身离去。

我低下头笑了，与己无关，谁会在乎谁？

那些生命中出现的某人，发生的某事，最后都会与己无关。谁都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我而已。

人之间的差异，不是背景，不是环境，是一种态度。所有的背景差异其实到了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那是相同的宿命。

我们大声的说着爱情，可是，我却不知到底什么是爱。所有的付出其实都是因为自己需要回报。那么，一句我爱你，其实是爱自己。

说到自私，我宁愿别人辜负了我，却不愿意去亏欠。亏欠于人，那是需要勇气背负的债。于是，我宁愿你欠我。而这最终的结果，是我自愿的，理所应当的承受。不知道，这算不算傻。呵呵。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我，会过得安心。安心，生便无憾。

如果，从未遇见，还会不会想念。

时光荏苒，我只是感觉在一刹那间苍老。那些在寂寞裂缝中生长的尖锐话语，并不是针对谁。只为告诫自己，麻木时需要一些细小的刺痛才能让自己有知觉。若你懂，我感恩。

眼高手低也好，命比纸薄也罢。

心底那朵黑色之花，注定开到荼靡。大片的花瓣，雄壮的根茎，根深蒂固的攀附于我，吸取我所有能量，只为让它存活。

你可知，它是我，我亦是它。我黑色的花瓣，是这夜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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