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中寒

背后议论他人的短与长，很流行，也很顽固，而且源远流长。正因为如此，似爱滋病，无药可治。有的人专爱说他人的坏话，甚至造谣生事，这大概是又一类了。说人坏话，可以害人，也可能害已。举两个旧时的例子：

游雅，字伯度，小名黄头，广平任人。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时，与勃海高允等人都很有名，征拜中书博士。出使宋国，授散骑侍郎，赐爵广平子。后迁为太子少傅，领禁兵，进爵为侯。拓跋焘命令他与中书侍郎胡方回等改定律制。出为东雍州刺史，假梁郡公。在任廉白，甚有惠政。征为秘书监，委以国史之任，竟无所成。游雅为人自负，好贬损他人。高允敬重他有文才，而他瞧不起高允的才学，高允性情宽和，不与他计较。高允将与邢氏联姻，游雅劝他娶游家族人，高允不同意。游雅说：“人贵河间邢，不胜广平游；人自弃伯度，我自敬黄头。”他是如此地贵已贱人。高允著《征士颂》，仍然很敬重游雅。游雅好议人长短，他忿恨儒者陈奇，就陷害他，至其灭族。

王勇，代武川人，本名胡仁。自小雄健，有胆量。数次跟随侯莫陈悦、贺拔岳出征，立有许多战功。宇文泰为丞相，封他为包信县子。袭窦泰，攻弘农，战沙苑，气盖众军，所当必破。宇文泰感叹其勇敢，赏赐特多，进爵为公。征战不利时，唯他及王文达、耿令贵三人力战。军还，拜上州刺史，以雍州、岐州、北雍州赐给他们管辖。因州有优劣，以抽签的方式决定领地。胡仁遂得雍州，王文达得岐州，耿令贵得北雍州。并赐胡仁名勇，以彰其功。进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恭帝元年，跟随柱国赵贵征蠕蠕，取得胜利，进爵新阳郡公，赐姓库汗氏。论讨蠕蠕功，别封永固县伯。当时还准备给他的二儿子封一爵位，而他提议给了他的侄子，受到人们的好评。尽管如此，因他喜欢夸耀自己的功劳和才能，讲他人的坏话，也受到人们的鄙视。柱国侯莫陈崇勋高望重，与众将领一同拜见晋公宇文护，听到王勇讲他人坏话，就当众羞辱他。王勇因羞惭、怨恨，背上生疮而死。

有不论人短的，也举两个例子：

到沆，字茂瀣。幼聪敏，五岁时，其父抄写屏风上的古诗，到沆请他的父亲读了一遍，他便能背诵了。长大一些就能写文章，会篆书和隶书。南梁天监初年，征虏主簿。东宫建，为太子洗马。文德殿置学士省，召高才硕学待诏，到沆可以进出。梁武帝萧衍在华光殿设宴，命群臣赋诗，只有到沆写了二百字，三刻便成，其文甚美。天监三年，为殿中曹侍郎。他的叔伯哥哥到溉、到洽也有才名。到沆为人谦敬，口不论人短。任昉、范云都与他很友善。死时为北中郎谘议参军。所著诗赋百馀篇。

陆卬（注：北齐书称陆卬，北史称陆仰，实为一人），字云驹。从小机敏颖悟，美风神，好学不倦，五经多通大义，善于写作。起家员外散骑侍郎，历文襄大将军主簿，中书舍人，兼中书侍郎。梁、魏和好之时，每年使节来往，他参予接待。在皇帝面前赋诗，他总是最先完成。除中书侍郎，修国史。天保初，授给事黄门侍郎，迁吏部郎中。父亲去世时，他居丧尽礼，负土成坟。母亲去世，他悲恸至死，时年四十八岁。他在朝中，厚重谨慎，不道人短，也不说自己如何如何行，他言论清远，善于鉴识人才。他的去世，令朝野悲痛惋惜。他所著的文章十四卷，流行于世。

那些在背后损人的人，或许为了利已，或许因为忌妒，或许是图嘴巴和心头的痛快，不管为着什么，其行为绝对说不上高尚。连想到如今骗人、害人的事件如此之多，我很疑惑，人类越发展，越进步，坏心眼就越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