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大哥

 　　　　　　　　　　　观音山j 高海拔314米，面积4平方公里，是大巨最高的山。山上原有三座寺院，当地老百姓
　　　　　　　　　称一宫，二宫，三宫。三宫只剩下石砌的围墙，像古代的城堡屹立在山顶，看上去雄伟而神秘。
　　　　　　　　　一宫在半山腰，二宫就在上下两座寺院的中间。我们十一连，也就是四营二小队就驻在二宫。二
　　　　　　　　　宫坐北朝南，面向岱衢洋，一眼能看到对面岱山，长涂两岛。
　　　　　　　　　　　岱衢洋是著名的大黄鱼产地，每年五月大黄鱼旺发时节，各地渔船来这里捕捞，从山上望去，
　　　　　　　　　数不清的渔船在作业，晚上渔火点点，和天上的的星星连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这个场
　　　　　　　　　面现在看不到了。大黄鱼遍身金黄，肉质鲜美。在观音山因交通不便吃的不多，到葛藤岙施工时，
　　　　　　　　　每隔几天司务长会从渔船买来刚刚捕获，会跳动的，有的还会咕咕叫的，金光闪闪的大黄鱼，经
　　　　　　　　　没有专业技术的炊事班大锅一煮，也没有什么调料，那个香味那个鲜味，到现在还留在嘴里。当
　　　　　　　　　时黄鱼干也不贵，记得是八，九毛一斤，过年时总会买几斤寄回家里。
　　　　　　　　　　　老兵说观音山有三多：乌鸦多，蜈蚣多和雾多。乌鸦在大巨在处都有，我也不感觉山上特别
　　　　　　　　　多，不过，饲养员养了二十几只小鸡全部被乌鸦叨光了。蜈蚣是这里的特产。四月开始，妇女们
　　　　　　　　　就成群结队地上山，她们在一根木棍的一端钉上大铁钉，用它扒拉石块，看到蜈蚣就用手捉住，
　　　　　　　　　拔掉毒牙，用竹片撑开头尾，就放进腰间的小竹蒌。这里的蜈蚣长的粗壮，红黑发亮，都有十几
　　　　　　　　　公分长，是上好的药材。山上平很少有人光顾，妇女大军一来，老兵们的眼睛就忙碌起来，有的
　　　　　　　　　会过去搭讪，有的在一起评论哪个长的漂亮。清水般的兵营多了些笑声。
　　　　　　　　　　　有一句歌词叫：“云雾满山飘，海水绕海礁”。观音山的雾才是最有特色。山上一年起码有三
　　　　　　　　　个月在云雾之中，三座寺庙就数我们二宫雾最多，因为二宫背靠山梁面朝大海，海上的雾气顺着
　　　　　　　　　山沟升上来，到了这里就停住了。山上的雾在山下看来就是云，我们就是生活在云雾之中的。每
　　　　　　　　　年四月到七月上旬是云雾经常光顾的时间。云雾一起，人就像得了白内障，看不了多远。有一个
　　　　　　　　　晚上我和班长站岗 ，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雾，两人只相隔了三四步，只能听见声音。我把手放到鼻
　　　　　　　　　子跟前，亲自体会到了“伸手不见五指”这句话的的确确不是骗人的。风雨声中传来班长的声音“有
　　　　　　　　　东西从我们中间经过”，吓的我混身汗毛全体起立。以后习惯了就不怕了，反而月光下古怪精灵的
　　　　　　　　　光影有时怪瘆人的。
　　　　　　　　　　　雾和潮湿是分不开的，连续的雾天，营房里湿湿的，身上粘粘的，洗了衣服不仅不会干，还
　　　　　　　　　会发霉，许多战友白衬衣上都有黑黑的霉点。被子潮潮重重的。照片也都会发霉。一有云开日出，
　　　　　　　　　大家赶紧晒衣物，树上石头上晒满了，像是难民营。说来也怪，每年长期被云雾笼罩，我们住的
　　　　　　　　　寺庙屋梁板壁从来没有霉变或蛀虫，屋顶瓦上也没看到长一颗草，再潮湿的天，空气可以挤出水
　　　　　　　　　来，地下的方砖和院子里的石板也是干的。
　　　　　　　　　　　有时雾就在下面，我们就真成了神仙。看着云雾在脚下翻腾，一会儿露出一小块空隙，太阳
　　　　　　　　　光穿过空隙投射在地面，小桥流水，农田人家，农民在耕作，牛羊在吃草，这景色比平时看到的
　　　　　　　　　更为生动。一会云雾合拢，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云海在脚下翻腾。有时云雾在山顶，我们这里就是
　　　　　　　　　阴或雨，山顶的雾开一个窗，就有一阳缕光照到营房。
　　　　　　　　　　　更为壮观的是，夏天烈日下，对面岱山上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下面是白茫茫的雨幕，看着
　　　　　　　　　黑的云白的雨万马奔腾似的朝这方飞驰而来，大海翻起巨浪，树木低头弯腰，先听到风的呐喊，
　　　　　　　　　再闻到水的气息，雨幕越来越近，接着大风大雨轰然而至。等到千军万马过后又是烈日当空，只
　　　　　　　　　有湿漉漉的地面和还在滴水的松树，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