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子锅盔
母亲节
周末和朋友相约去爬山,春天的山谷景色宜人,处处花团锦簇,绿意盎然,加上好久没有放松了,大家一时高兴,竟然到午间都没觉得饿,等午后下山坐到农家乐休息,一个个才觉得人困马乏,饥肠辘辘,赶快让主人家上菜上饭。
农家乐当然以农家菜为主,灰灰菜、土豆丝、炒土鸡蛋、凉拌木耳、搅团凉皮、凉鱼鱼等等应有尽有。大家最熟悉最爱吃的就是辣子锅盔了,掰开外黄里酥的锅盔夹上新炒的绿辣椒,咬上一口,锅盔的烤麦香伴着炒青椒的辣刺激着味蕾,使人满口生津,食欲顿生,一大盘锅盔转眼间被大家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再要一盘才满足了大家的胃口。望着盘子里黄白相间的锅盔,一些有关它的回忆便历历在目了。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弟弟正好一岁多,那时还是生产队,土地没有承包到户,生产力落后加上没有足够的化肥,队里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家家户户一年到头都为吃饱肚子发愁,记得那时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十点吃玉米粥加玉米面馍,下午三点吃汤面条,吃不饱还是玉米面馍。玉米面在今天算是粗粮,吃了可以增加粗纤维,但实在没多少营养,而且吃多了胃作酸。母亲为了给弟弟增加营养,就为他专门烙了筷子厚的锅盔,刚出锅的锅盔母亲会给我和妹妹每人分一块,她和父亲绝对是舍不得吃的,剩下的母亲会把它藏起来,弟弟饿了会取一块给他吃。可麦面锅盔的香、酥、脆和玉米面馍的冷、硬、干相比,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于是趁着母亲下地干活家里没人时,在家里翻箱倒柜去找,而且屡次得手,虽然也害怕母亲回来骂,但想先着吃好吃饱再说,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在我记忆里,母亲始终没有骂过我,最多是无奈叹叹气罢了。
在我稍大点以后,生产队土地分配到户,在父母的辛勤劳作下,家里粮食渐渐多了起来,但由于队里人多地少,打的小麦还不足以吃上纯麦面馍,于是馒头变成了一半麦面一半玉米面,但能吃到锅盔的机会大大增加了,比如家里请人伐一棵大树,修一段院墙等等,就要请乡党或亲戚朋友来帮忙,干活是不付工钱的,于是就要做相对好点的饭菜来招待大家。这时,母亲会在前一天晚上和面发面,第二天麻麻亮就起床,母亲先用麦笕火烧热锅底,在用刷子在锅底均匀涂上菜油,把擀好如同盆口大小的面饼放入锅内,迅速转上两圈,再加上两把柴火然后翻过来,面饼上就已经有浅浅的烙印了,此时母亲会用筷子在锅盔上均匀扎上洞,这样可以使锅盔容易熟透,然后盖上锅盖加柴点火,火要烧到锅底四周,中间不能有火,这样熟了的锅盔才会色泽一致,每隔五六分钟,锅盔就要翻一次个,翻一次烧一次火。在等待的过程中,锅里有划落的水蒸气“咝咝”的响,锅盔的香气也透出锅盖溢满了整个屋子。此时,母亲会在另一个锅里熬玉米粥稀饭,切土豆片,调拌腌好的酸菜。等天亮大家到来时,热腾腾的稀饭,刚出锅的锅盔就着酸菜炒土豆片,成了一道丰盛的早餐。
等我和弟妹长大走上社会以后,在家里吃饭的时间少了,家里粮食也积攒下来了,吃锅盔也不再是一种奢望了,只要拿钱出去,外面的各种馒头锅盔随处可以买到,但就是吃不出母亲亲手烙的香甜。家里吃饭人少了,母亲做饭就用了液化气,烙锅盔的大铁锅也很少用了,吃锅盔的机会也就更少了。这几年,人们生活水平日新月异,不但讲求吃好还要玩好,农村人进城买衣服看新鲜赶新潮,城里人去乡下住农家屋吃农家饭享受田园生活。于是,吃锅盔便成了我听到的最受欢迎的农家饭之一,在我看来,喜欢吃农家饭的人不仅仅是喜欢它的清淡地道,更多的包含是对往日困苦生活的一种回味,更多的是对父母祖辈劳苦耕作和辛勤付出的深切回忆与追忆。
如今,父亲已离开我们,母亲还在为我们烙锅盔,但已经不是大铁锅,换成了电饼铛,每当我吃着各种花样与薄厚不一的锅盔时,一种感动与温暖便溢满心头。。。。。
文章评论
Unicorn
[ft=,2,]现在的物质是比过去丰富多了,填饱肚子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但是每每回忆起以前不那么“丰富”的日子,还是觉得心里满满的。那种滋味,真好![/ft]
蓝天
[ft=,2,]太感动了。太生动了。我也闻到锅盔加辣子味道了,我突然也很想我的妈妈了,想我温馨的家了。[/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