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の记忆゛

 看完，为之一叹。此女子，痴情种一枚。
    思索再三，带着几分疼惜，几分调侃，我给她留下了这样一段话:你若从了，定与你金戈铁马，驰骋江湖。你若不从，定和你拔刀相向，血雨腥风。试问天下，谁与争锋？谁敢不从？
    她说，我的文字比她多了几分霸气。我笑了笑，或许吧。可当我提笔想要大刀阔斧继续霸气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内心的柔软总是在某个念起的瞬间，铺满记忆的城池。

 原来，女子，终如水。

 好吧，那就赋一笺情深，轻吟滚滚红尘，我对自己这样说到。只是笔未落，心已沉。曾经用万般柔情，付了一场过眼烟云，而今，江湖已改，烟云散尽。
    我终是找不到石破天惊的霸气，也找不回荡气回肠的柔情。为爱走天涯，需要一种不管不顾的勇敢，我做不到。为爱书尽缠绵，需要一种自残自虐的坚持，我也做不到。
    他问，那你是一块怎样的石头？
    烟熏火燎，我很心安理得的敲出了这四个字。


    （一）
    昨天，母亲来电话说，家里的玉米熟了，现在掰来煮吃是最合适的，我应允着这两天一定回家。是的，我必须应允，否则我的母亲定是辗转难眠。
    母亲生性固执，如果不是出生在恰逢土改的年代，她也一定是位知书达理的玲珑女子。年代造就了个性，在母亲的心里，她想要做的事，非做不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记得上个月底，母亲说煮了甜酒，让我回家拿，我以工作忙碌为由拒绝了她，当时也确实很忙，所以没太在意电话那头的母亲会是什么感受。傍晚下班回家，路过门卫室，保安叫住了我，他递给我一包东西，说是我母亲送来的，我怔了一下，瞬间有了满怀的歉意。我是了解母亲的，可我却不够在意她的感受，如果我够用心，是可以想到她会这么做的。

    家务与农活，是母亲一生的事业，闲暇之余，她也爱伺弄花花草草。父亲在院子的左角，为母亲开辟了一小块地，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即便在这个下着火的季节，母亲的花圃里，芬芳也依然可见。遗憾的是，母亲的优点没能遗传给我，对于花花草草，我从来都是七分新鲜三分兴趣，所以，哪怕偶尔也会爱极了它们的盛开，却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花圃的四周，是用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就而成，这些石头，是母亲从门口的小河里一个个背回来的。为此，我曾责怪过父亲，怪他没有告诉我们，怪他没有找人帮忙，怪他不懂得心疼母亲，当时父亲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还不了解她么？是的，我应该了解母亲，定是她固执的阻止了父亲的所有想法。
    其实，我该怪的是我自己，若不是我说喜欢看鹅卵石围起来的花圃，若不是我说喜欢走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年近七十的母亲，怎么会为了一些石头不辞劳苦的来来回回？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固执，只要是我们想要的，只要是她能办到的，都会在不言不语的情况下去体现她对我们的爱。
    她说，我们是她生命的延续。而我想说，母亲正用她的爱，延续着我的生命。
    这一刻，我想回家了，想去踩踩母亲亲手铺成的鹅卵石小径，想去挥霍一回母亲用固执与辛苦铺陈起来的爱。


    （二）
    张小娴在《和你一起的人间烟火》中这样写到:渐渐老了，突然就发现，这世界多么像异乡。而所谓的永远，竟是如斯短暂，再怎么漫长的相守，再怎么甜蜜的相依，终有一天，也要在红尘里道再见。
    如此，我怎么敢说自己有着磐石一般的心？感天动地的永恒不是谁和谁都能演绎。
    我也不敢说此后就做一颗坚硬的石头，封心锁爱。因为心还在，梦还在，红尘还在。

    前几日，雨落布置了群作业《石头记》，我笑着回复她，我就没遇着石头，怎么记？这丫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回复我，你净遇见钻石了。
    其实她不知道，于我这种吃得朴素，穿得朴素，活得朴素的女子来说，钻石，是一种极其豪华的奢侈品，可望，不想及。
    我说，我喜欢玉石，温婉而清冽。
    清冽，初见这个词，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欢。百度了一下词意，澄清而寒冷，出自柳宗元的《小石潭记》。
    我想，玉石就是这样的吧，如潭水一般澄澈，亦如潭水一般寒冷。
   

 有人说，上等的玉石掂在手里是冰冷的，戴在身上却又是温暖的。这让我想到了他，想到了那场似曾相识的怦然心动。
    他说，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抽时间陪你说说话。
    他说，我看了天气预报，你的城我的城，明天都会降温。
    他说，窗外有雨，心里有风。
    他说，因为是你，所以是我。
    他说的很多很多，没有花前月下，没有蜜语甜言，想起时，却又点点滴滴都是暖。
    那就这样吧，做一枚如玉的女子，温婉而清冽。他的掌心，我的掌心，来不及十指相扣，也因为有了彼此的牵念，纹路不再荒芜。
    当我在我的城敲下这段话的时候，他正在他的城“当牛做马”。

 我知道，如果他的城恰好路过一阵风，如果他恰好抬头，我的念，也定会恰好落在他微笑的眉间。



    夕阳已落尽，我也该收笔了，思绪，被声声蝉鸣拉回。
    念，那条鹅卵石小径，念，我的母亲。

 念，那座叫温暖的城，念，那段玉石般清冽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