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化成一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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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天,空碌碌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些灰白色强压下来,压得这城市人民慌慌张张逃进自己的小屋里。街上便冷冷清清,罕无人群。
唯有梅黛依然浑然游荡在街头。冬天里的寒风无情地蹿进她的衣领,她哆嗦了一下,仍未停止她的游荡。
路边一个卖烧饼的大爷在收摊子。梅黛踱步走到摊前:“大爷,怎么才三点您就急着收摊呢?”
“这不天阴阴的,快要下雪了呀!天这样冷,街上人都回家了,我也回家去。小姑娘呀,你也赶紧回去吧,不然家人会担心你的。”这大爷慈祥可亲的一番话,撩起梅黛内心波浪重重。她嘟囔:家、家人,这词离我甚远啊。离家都已五个月了,他们也未曾来寻我,想必那家早已不要我了。
她那双情眸含泪水汪,她辞了那大爷。低着头径直走进一落寞公园。坐在那长凳上,想来这段时间,声泪俱下。呜咽声让人听着也觉得可怜。
忘记过了多长时间,只见寒雪纷纷飘落,落在梅黛那微颤的双肩。忽然一阵大风,异常寒冷。她惊愕地抬起头,有一广告纸被风带到了梅黛的腿上。她也并不上心,只摊开漫不经心的读了读:
寻人启事:吾家一女于五个月前离家出走。吾家上下日夜寻找,皆无消息。望各位能助吾寻女。此女名曰梅黛,十岁,一米六的身高,身材匀称小巧。联系人:梅羽:131********兰绡:137********
她颤抖的声音,却也十分动听。她哑着嗓子呆念了一句:“爹爹,阿娘,女儿不孝。”她把头埋进双膝,放声大哭起来。
许久,梅黛停止了哭泣,此时天色垂寂,雪却下的密密细细。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一两句话便挂机了。她掸了掸身上头上的雪末,把那《寻人启事》揉成团丢进了垃圾箱。走到了公园出口她便停止了。倚在那柱子上,眼里落下大片的寂寥。
数刻,一名小伙子从出租车里出来,直奔向梅黛。梅黛也看到了他,便笑着说:“你来啦。”那小伙子满脸怜爱,拉着梅黛进了出租车。
寒风拼命地嘶吼,雪花漫天飞舞,扬扬洒洒。树梢上、街道上,房顶上早已被染白。黄昏时分,已经是这副光景了,便晓得是十分冻人的天儿。屋子里的暖气开得甚是畅顺,加上保暖灯的作用,整间屋子便暖气袭人了。
“你总问我的眼底为什么总那样寂寥,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你可想知道我的故事?”梅黛若有所思的问。
坐在她身旁的小伙子点了点头:“你说。”
“我是宁春县红梅岭人氏。红梅岭经济落后,但不乏文化的山村,村里每家每户都姓“梅’。我的家庭确也称得上书香之家。爷爷曾是地主之子,念过私塾,颇有涵养,有五子一女,我爹爹是老二。除我爹爹,其他四子皆具文化。因爹爹幼年顽皮好玩,才不成才。”梅黛啜了一口水,柔情看着小伙子。刹时,她把眼移到窗外,陷入回忆中。
五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该死的丫头,你怎么那样贱,贱到把家都败光了。早就不应把你生下来,现在你该惭愧,该去把自个卖掉!”一个妇人指着梅黛的头尽兴嘶骂。
“阿娘,不要这样好吗?”豆粒大的泪花从梅黛无助的脸滚落下来,声音带满着乞求与凄凉。
“不要这样,那你要怎样,帮你扒光送与村里阿牛吗?哼!贱骨头,无用的奴人…”
“老太婆,你再发癫,我就将你赶出去!”从厅堂传来一老年人的声音,打断了妇人的骂语。
“老不死的”,妇人滔滔不绝的继续凶神恶煞地骂:“我还没说你呢,你就是一窝囊废,早该下地狱去…”
梅黛再也听不下去了:为什么会生在这是非之家,为什么家只有寒冷与嘲骂?她不再去理会那妇人尖刻的骂语,只疯狂的跑进了房间。
天色朦胧,还未亮彻底,鸡也未打更。梅黛只悄声离开了村子。只留下:“我走了,永不再回,勿要寻我!”的字样。此后红梅岭许久未有见到那抹眉黛般的清纯女子。
12月14日,天空终于绽放了多日不见的笑容,明媚的阳光将阴霾驱散的毫无影踪。那小伙子在洗手间:“梅伯父,我和黛儿十点的婚礼,请你务必将她带回去…我不能再陪伴她了…是我欧阳清对不起她…恩,我命不长了,还请伯伯好好照顾她…好的…”原来是在讲电话,他匆匆挂机后匆匆出来。
“黛儿,今天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子了,你今天特别美。”欧阳清的眼光久久不从梅黛的娇容上移开。
梅黛见他如此,羞红了姣脸,腼腆地把脸移开,说:“行了,你今天也很俊。”
“不行,我要一次性把你看够,把你镶进我的脑子…”化妆师尖着嗓子打断欧阳清的话:“行了,麻烦新郎先出去一下,别打扰新娘化妆!”
欧阳清满脸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投了一眼深情便走了。
“请问新娘梅女士,无论欧阳先生发生任何事,你都愿意陪伴在他身边吗?”
“我愿意。”
“请问新郎欧阳先生,无论梅女士发生任何事,你都愿意陪伴在她身边吗?”
久久不闻回答,梅黛用肘推了推欧阳清。片刻,“请问新郎欧阳先生…”
依旧不闻欧阳清回答。此时,在宾客席中传来一声咳嗽,欧阳清自是明白是梅羽来了。
“请问新婚欧阳先生…”
“不愿意,我不愿意,我怎能娶一个败家女为妻。”
梅黛万分惶恐,抬起惊疑的眸子。
欧阳清胸膛一阵巨痛,如地裂山崩般痛苦。他皱起那对墨梅凶到:“你走!你走!我不爱你!我不要娶你!我就是要骗你感情…你恨我吧!快走!”
“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梅黛摇着头说,两眼涌出的泪水却如决堤般,无法止住。
“梅黛,我早将你出卖,私下已和你父母商量好了,只要给我一万块,他们现在就可以带你走。梅伯父,请你将这败家女带走。” 宾客席中有一老年人上前,身穿灰色夹袄,满头银发,脸上皱纹如千沟万壑般,既多且深。 “不!不!不!爹爹,我不回去,爹爹…”梅黛有些撕心裂肺般的喊着,声音也变得凄楚不堪。就算这样,也止不住老人上前的步子。终于…终于他走到了梅黛身旁。 他的手颤抖着去挽梅黛的臂:“女儿,是爹爹的错,是对不起你,跟我回家好吗?”
“家…不!所谓的家就是个炼狱。每日阿娘的粗言脏语就如同那炉子里的火,家中的尔虞我乍、勾心斗角,更是我难以承受的,我要的是相亲相爱,和睦团结的温暖的家。”梅黛挣脱了老人的挽臂。
红梅岭的山总是特别的青,水也总是特别的清。鸡鸣报晓,各家每户皆炊烟袅袅。几枝梅枝也分外惹人。
梅黛回到家后,她阿娘确实可亲多了,彻底将那“骂功”的毛病给改了,对梅黛父女也照顾得无微不至,再也不凶神恶煞的开口就骂了。梅黛心中也略有所慰了。她在家回忆了她与欧阳清之间的所有,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欧阳清为何要这样对自己。没有答案的问题终像无底洞,既无趣又无聊,索性丢开不管,只管忘记那无情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今日已是一月二十八了,梅黛一家早已用过早膳。梅黛将家收拾干净后,便坐在炕上,闲着无聊,打开电视:“大连市普盛电子企业董事长欧阳清先生因肝癌于今日凌晨在第一人民医院逝世,值得关注的是企业继承权花落谁家…”梅黛脑中山崩般,浑浑噩噩,不知西东。欧阳清,她爱的那个人竟然就这样去了,一个月前还恩恩爱爱,如今却阴阳两隔。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两人无缘?
“请问有人在家吗?开开门!”梅黛隐隐约约听到了敲门声,她惶惶忽忽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你是梅黛小姐吗?”果真有一人在门外,西装革履,手夹公文包。他客气的问妹黛。
“对,我是,请进屋说话吧。”
“梅小姐,我是大连市普盛集团的律师。我受董事长欧阳清所托,待他去世后将一封信件交于你。欧阳先生在生前签了企业让渡书,已将企业让渡于你。如今你便是这企业的继承人,还望小姐早日进公司工作。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梅黛看着桌上的信,心如刀绞。她再一次打开信,再一次将它读完:
亲爱的黛儿:
黛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早已 在天堂。
黛儿,或许你至今还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现在我就向你慢慢 道来。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事了,包括你离家出走、父亲母亲…虽然看到许多你家里的寻人启事,但我也未送你回去,并且还不让你看到这些,我怕你会离我而去。我不能没有你。直到十二月八日,也就是我们结婚的前六日,我在医院检查出了患有肝癌晚期,时日仅有两个月。我得知后十分焦心,我不忍将你拖累,只好联系梅伯父于十四日前来将你带走。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我,便说了一大通伤你心的话,要你恨我。
我是一名孤儿,十三岁进入社会,十八岁建立普盛,当时那只是个小店,经过这几年的扩展,如今也是大企业。我上无老,下无小,你是我爱的人,我便把普盛给你,望你好好经营,开开心心生活。
黛儿,有情人难成眷属,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却也是无缘。我不恨,遇见你是最大的幸福。你也不要恨,我会化成一枝梅,安静的看着你,守护着你。请将我忘记,找个好伙子,幸福的嫁过去。
爱你的欧阳清
文章评论
yuuki
好久都没来看你了
雨丝雾痕
[em]e142[/em][em]e178[/em]有深度!
梨花雪
感觉里面有点你真实的现实。不知道感觉对不对
〃荆棘里的‖花—ぷ静☆伊
真的吗?主人公不会是格尘吧
〃荆棘里的‖花—ぷ静☆伊
真的吗?主人公不会是格尘吧
彩虹
欣赏了
1
小说啊
/aiq秋心
要连载啦?!
蚂蚁
[em]e100[/em]
零月。
小说?
风清 月明
可爱的公主哥哥把这个唠搔转载了,哥哥看出来了你是个性格内向又有才的小公主
天山深处
[ft=,2,]公主,欣赏了。[/ft]
浅笑无痕
感人肺腑
差不多先森
文诌诌的,现代还是古代?还有电话。文言文学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