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陈尔真
个人日记
学生时代从我的身边疾驰而过,转眼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可亲可敬的老师,将伴随着我的记忆度过我这一生,因为他们是我少年时代的心灵寄托,他们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朋友。现在的生活已步入了另一个轨道,非常怀念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好想重温那段难忘的中学时光!特别是和陈尔真老师相处的那些日子。
我会经常想起陈尔真老师,总会想到和陈老师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幸福的日子。现在也是一样,因为我是个比较念旧的一个人。而陈老师不一定还能记得起那个初一,那个喜欢画画而又调皮的小男孩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了。当时我们学年有500多学生,他担任我们的美术老师,而我只是500分之一,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尔真这个名字已经烙在我心里,因为他是我的美术起盟老师,同时也是我做人的榜样!受益匪浅,享用一生。
陈老师出生于1926年,广东汕头人,归侨。高级工程师。致公党中大支部首届主委,曾留美学电影工艺,并游历欧洲、中东、南亚等地。归国后曾参与抗美援朝新闻纪录片拍摄、编辑,参加筹建八一电影厂,八一厂美术片的制作工作。
他的英语特流利。八一厂内部观赏美国、英国的原版“参考片”,几乎都请他在一旁对着麦克风边看边口译。所有观赏的人都称赞他译得好。整风鸣放时,他没讲过一句话,也没贴过一张大字报。但是“反右”一来,有多事者把他尊重原作、实事求是地照译不误,说成是“狂热地宣扬了资产阶级思想和美化了资本主义社会”,“贩卖资本主义货色”,给他扣了一顶“右派”帽子。那些曾不止一次地称赞他译得好的人,却没有一个敢于出来为他伸张正义、辩白冤情。而书生气十足的他本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1958年3月,打成右派后被下放到北大荒,在八五O云山畜牧场劳动改造,后被调到虎林一中担任美术教员,落实政策后到广州中山大学,任电教中心副主任,中大侨联主席,省政协委员,在华侨事务和海外联谊工作中成绩突出,1982年获国务院侨办和全国侨联授予“全国侨务工作先进分子”称号,再后来情况不详……
他中等身材,瘦子,长脸,可能是混血儿的原因脸黑黑的。他总是穿一件黑色卡腰的皮夹克,〈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皮夹克,那年代都是清一色的中山装〉戴一顶咖啡色的长沿毡帽,让人感觉他是那么的另类。他经常手里拿一盒粉笔,腋下夹着几本书,寒风中的身影总是显得那么单薄而无助。
在那个踢开教育闹革命的年代,没人学习,而老师就是臭老九。可是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喜欢上他的课,无论你喜欢不喜欢美术,因为他的课是半堂美术半堂故事会。他讲的故事幽默诙谐并富有哲理,全部是外国幽默小故事,经常弄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记的他讲过这样一则小故事说:“一位顾客到咖啡馆去喝咖啡,先要一杯红茶,红茶端上来以后,他又要求换了一杯咖啡。喝完了咖啡,他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侍者拦住他说,对不起,你还没有付钱。他问侍者:什么东西没付钱?侍者说,咖啡呀。他说,咖啡不是用红茶换的吗?侍者说,那红茶你也没付钱呀。他说,红茶我没喝呀,为什么要付钱呢?侍者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讲完陈老师又说:“这位顾客明明是在诡辩,却好像处处都在理。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有些人明明是诡辩,却自封为辩证法”。我现在才知道那是他对那个时代的申辩和无奈。
陈老师对我们几个热爱美术的同学特别关照,还记的他的家住在一个粮店的旁边,〈粮店,时代的产物〉一间小草房。他时常带我们去他家看他发表过的作品,和一些我们从未见到过的名家作品。陈老师的爱人很热情,她好象是泰国人,他们有一对儿女,大的是女孩;小的是男孩;他们家的日常用语就是英语,那时候的我们就象听天书一样一句也听不懂,因为那个年代还没有开英语课。再后来我还知道了我们经常看到的那闪闪发光的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片头就是他制作的,每当去电影院看到那片头都会想起我那可敬可爱的陈老师。我还记得他常讲给我们的一句话:“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人之相悉,贵在悉品,人之相尊,贵在尊才,人之相敬,贵在敬德”。我知道,他希望我们今后都成为心正、品清、才优、德高的人。
我高一那年鲁美来我校招生,我们跟陈老师学习的几个喜欢美术学生都参加了考试,我还记得考试的内容:招考老师在讲台上放了一把水壶和一条毛巾让我们画素描,一切都很顺利。最后是政审关,我们几个男同学都落榜了,只有一位女同学如愿的考取了鲁美。
陈老师是一位对生活充满信心的人,他经常说:“要快乐的面对生活,不要把对生活的态度扭曲,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我经常会想起他说过的话,也是我后来做人做事的态度。
偶尔会想起陈老师,想起他从老花镜上面看人的样子,想起他几乎整年不换的皮夹克,和那顶咖啡色的长沿毡帽,甚至会想起老师的家庭和他当时年幼的一双女儿。许多年过去了,有时总会有一种无奈和惋惜的情绪,对于我的老师,对于那个时代,对于人生路上出现的所有不幸和幸运。“风雨多加人未老,关心初度路犹长”。真希望现在我的老师能有一个好的晚年、好的归宿!陈儿真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就像那默默无闻的树根,使小树茁壮成长;又使树枝上挂满丰硕的果实;却并不要求任何报酬。我会永远记住他的,记住他的一些话和与我们相处不长但已经建立起的那种师生情谊。师道有风,源远流长。我的陈老师,我记忆中永远挥不去的一份情谊。
文章评论
三糊涂
老公的摄影毕老师几年前的文字,无意看到非常喜欢。只因为陈尔真老师曾经住在我家附近,他制作的八一制片厂的五角星儿时记忆太深刻了。庆幸的是80多岁的陈尔真老师依然健在,偶尔还能指导中山大学孩子的美术,他的孩子目前生活在香港,时不时与毕老师电话交流。
非我莫鼠
常念师恩!
天天快乐
好有才华的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