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那年高考:李敖伴我苦涩中成长

个人日记

 用几个词语形容我的高考经历,那就是孤独、折磨、痛苦、焦灼,对于一个性格腼腆的学生,这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政治老师夸我勤奋,历史老师赞我努力,还有班主任对我爱戴有加,我想除了这些虚荣的表面外,内心的我却是空虚的,敏感的,悲观的,哀愁的。越过一轮又一轮的春夏秋冬,高考如约而至,那年第一次高考,我的心却似夏蝉鸣躁不安。望着可容纳八十人的大教室的窗外,我希望我是那只翱翔高空的苍鹰,它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飞翔令我倍加羡慕。

看过著名数学大师陈景润的传记,惊讶这位顶尖人才的性格是如此奇怪。无疑地陈景润在数学界取得了令世界惊叹的不凡成就,然而他不善言辞不喜热闹,爱独处却对外界人事极度敏感。在数学竞赛的大会上,面对舞台下的众目睽睽,他却像个孩子紧张得说不出话,一度令现场尴尬无比。长期沉醉于研究数学难题的广阔海洋里,长久地缺乏与他人接触交流往来互动,造成陈景润孤僻内向的奇怪性格,天才的基因却不为此被抹杀,后天的努力更促进他勇破世界难题巴赫猜想,智登数学界的珠穆朗玛峰。

在陈景润身上我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这并非我自大狂。他沉醉于数学领域研究,我沉迷在十几大本的教科书上;他攻克了令世界头痛的巴赫猜想难题,我取得了让老师同学佩服的学习成绩。同时他敏感孤僻避世的一面在我的身上也有迹可寻,当我念到陈景润的传记,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我必须指出来陈景润把大量的精力花在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上,那就是他废寝忘食创造了世界数学界的奇迹,他的光辉无限地盖住了他的阴影,他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成功又伟大。相对于陈景润的成功,我看到更多的是自己的失败。负面的性格开始颠覆了我的优秀成绩,阴影布满大地驱走了光辉,青春的困惑止不住的来袭,我是格外中的格外失败。

同很多人一样我踏上了复读的路,从秋天的渐凉到冬天的渐冷,从春天的逐暖至夏天的逐热,煎熬中前进迷惑中向上,期盼着跌倒后的重生。在那段疑惑的青春岁月里,《求学》杂志的励志故事不断积极影响着自己,每个故事的主人公的不平凡经历让自己在心底有回响的激荡,我渴望成功希望像他们一样考上理想中的名牌大学。而每次测评的成绩发放下来总令我灰心,总分永远在三本水平线上的事实让我对名牌大学的梦想支离破碎。为了追回成绩,每个晚自习后我会加入台灯大军继续奋战半小时,在那微弱的白光下每位加时复习的同学的眼神是坚定的,因为坚持理想坚定信念,大家都是一群可爱的人。

我知道,我落后自己很大的差距,那时的我不是最好状态的我;我明白,我不需要超赶他人,恰是必须追及昔日感觉良好的自己。反复三本水平的测验成绩令我惶恐不安,除了与同学加时复习外,在同学夜里深睡的时刻我会依旧看英语试卷上的错题,加深理解语文写作的技巧,所以我的影子有时候会在教室的小台灯下,有时候会出现在寝室楼梯的白炽灯下,有的时候还会游荡在校园孔夫子像附近的路灯下。我希望以勤补拙,我希望自己不要离梦想太远,在漫天繁星的夏夜里,在午夜时分中,全校园只独剩我不眠去面对书本,效果却并没有理想中理想,隐藏心底深处的悲伤也在黑暗里飘荡,它却使我避免偏离前进的方向。

燥热的漫漫高考路,一个清纯女生的甜美微笑也会让自己午夜梦回。不排除荷尔蒙的影响,却是最单纯的爱慕。她是同班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女生,那充满温暖的微笑让我对她的好感更为深刻,以后我会特意走过她的位置看她本子上写下的字迹,篮球场上我会努力表现希望她经过的时候留给她更好的印象。这样的好感一直延续到高考,我们的位置是对角线的这头与那头,在后边这头望着对角线前头的她,给我的不尽是爱慕,更有向上的无形鼓励。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我觉得以此形容我的高四思想状况的变化再合适不过。以高考为主题的高四生涯中,我常常被自己的混乱思想困惑住,当然不是暗恋女生的苦恼,那种爱慕只会积极地让我努力奋斗。在应试教育的体制中,我已经被折磨甚久,比如自闭没有朋友,自卑没有信心,自怜没有快乐。高三后的我为此变得越来越消极悲观,这严重影响了我的高考复习效果,所以第一次高考考上了专科的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物流管理专业,我不甘心选择了二战高考。再次战斗高考并没有很明显地驱除我内心的负面情绪,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情绪管理的弱者,高四的我还是满脑迷惑难以走出困境。这时候的我,渴望摆脱思想上的困境,急于寻求一种灵丹妙药,因缘际会李敖与深刻影响李敖的胡适从此走进了我的思想世界,这枝“红杏”终于在应试教育体制的重重包围下破墙而开。

对我思想产生深刻影响的老师可以说近乎为零,在应试教育的大气候里很难培养出一位特立独行的学生,也难以有对学生启蒙深刻的老师。老师所做的仅是死板机械地重复教科书上的内容,在我看来那都太狭隘与无趣了,他们给学生思想层面的影响是不及格的。初识李敖源于偶然听了他的一场在北大演讲的录音,他的口才与思想留给了我难忘的印象,犹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了黑暗的天际。李敖经常在他的演讲、著书中拿胡适作为例子,他对李敖的影响是巨大深刻的,如今胡适又影响着九零后新生代,他是不过时不朽的。李敖虽然有夸大狂之嫌,文中旁征博引、说话引经据典的硬本事却使你对他佩服不已,而胡适及其思想犹如一股和煦的春风令人心旷神怡。李敖与胡适不是我的老师却胜似我的老师,他们两位是我思想启蒙的人生导师。

多少个困顿的日日夜夜我已经熬了过去,使人激情澎湃的那两天高考终于结束了,我无法忘记考语文那个上午的焦急情绪,我无法忘记考数学那个下午的喜悦感觉。等最后一个科目文综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大刮狂风大降暴雨,二战结束后的我得到了释然,望着侵占了校园的雨水,看着校友冒雨到篮球场上疯狂的姿势,淡淡的隐然的莫名其妙的一种思绪围绕着自己。那个晚上很多同学都一起外出唱K或者上网通宵不归,这是他们向青春宣泄的最好途径,喜静的我选择待在宿舍卧睡最后一个中学时代的夜晚,全宿舍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三位男生,我跟其中的一位男生聊了很多话题,涉及暗恋女生的部分聊得特别久。我知道天亮之后同学们从此再难相聚,而心中那个她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想到这里不禁失落暗殇。

两三周之后高考成绩放榜了,一向在三本徘徊的我这次奇迹般上了二本,尽管是刚超二本线八分,可意味着我可以报考二本的院校了。好朋友阿辉对此惊讶万分,认为我的运气好,我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因为他不知道我以前的真实水平。三本不是我的平常水准,二本尾也不是我的正常发挥,他认为我是幸运的,我倒觉得整体来说这是我的不幸,我实在不该为一个二本尾高兴点什么来。用陈宝箴的一句诗来形容我对高考结果的情绪,我认为这句“委蜕大难求净土,伤心最是近高楼”很贴切。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五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可我永远忘不了那段苦涩的校园青春。篮球场上留下了我的活跃脚步,校道里曾有我深夜苦读的影子,教室中记录了我的奋笔疾书。那些影响我的人如今依旧影响着我,比如李敖与胡适的思想我一直怀着很高的兴致去研究;那些经历过的事现在离我越来越不可及,假如旧事重来,我希望不要再那么狼狈,我会努力做最好的自己。胡适生前经常劝别人多写回忆录或者传记,而他本人亲身示范写了几十年的日记著作了《四十自述》,其目的在多为后世留下他们那个时代宝贵的历史材料。我写自己的高考史源于情感的难以忘怀,应试教育对我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在不可能做李敖像李敖那样勇于高三休学后来考取台湾大学的环境里,在全社会重视文凭赢得高考就鱼跃龙门的背景下,我们只有勇于直面迎接高考的挑战,善于打破通往象牙塔的拦路虎。假如时光可以倒流,在高考大战中我定鼓起“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精神做个彻底的战士,结果如何也要舍我其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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