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了岁月 温柔了生命 那一抹诗情如月 (元稹)
个人日记
美丽了岁月 温柔了生命 那一抹诗情如月
——千年诗情系列之元稹
诗情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让我们走进元稹的情感世界,用一笺简陋的文字,从岁月的沉淀中,就着月光,沿着久远的馨迹,看那,君在天涯,我在海角,君在彼岸,我在此岸,错过的光阴年华,邂逅的良辰美景,与一抹相思的天空下,聆听一阕古韵凝香的深情歌谣,沉浸在每一个恬淡的黄昏和清婉的黎明……元稹三恋三叹的传奇爱情,不是一个深情绝恋说的清,也不是一纸道德文章判的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看客或判官,彼此心中。
元稹算是唐代诗人中官位较高者,曾官拜宰相。这也决定了元稹是一个浪漫多情而又瞻前顾后的、带着浓浓官味的情场宠儿。元稹写的《莺莺传》,就是他的初恋自白书,这一点,历史早有定论。崔莺莺是真实存在的,张生是虚构的,但原型是元稹自己。后被改编为元代著名的杂剧《西厢记》。元稹的《莺莺传》是悲剧,故事的结局是张生遗弃莺莺;《西厢记》则是喜剧,故事的结局是两人终成眷属。元稹把自己的初恋经历写成一篇千字小说,即以此纪念自己纯真美好的初恋,其真实程度占很大成分。元稹和莺莺由偶遇到相识,再到热恋,甚至超越了男女之间界限,这在当时是很大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元稹和崔莺莺做了,无怨无悔的做了。在封建社会里,女人被压在最底层,其命运本来就很卑微低下,崔莺莺却能义无反顾的追随元稹,做出飞蛾扑火的选择,起码崔莺莺对元稹的爱是真挚热烈的,是无可厚非的。至于元稹最后离开崔莺莺,转身投进韦丛的怀抱,历史给出的判断是“政治投机”,因为韦丛是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小女儿。不管怎么说,我依然认为,元稹与崔莺莺之初见是美好的记忆,是元稹真真切切被崔莺莺的凄美幽艳,深情哀婉所打动,也符合一个情蔻初开“文艺青年”风流倜傥的逻辑。遇到倾心女子,怦然心动,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私定终身都是符合情理的,也都是除去伪装的真情裸露。所以,我不同意有的史学家说元稹对崔莺莺,是才子佳人之间的逢场作戏。持这样的观点,未免太浅薄、太武断、太缺乏情理依据了。不能把元稹弃莺莺娶韦丛的情感演变看的过于简单,或过于形式化了,更不要过于俗套了。崔莺莺在离开元稹后,能够毅然决然的重新开始自己的情感生活,能够平静的接收元稹的离去,能够以不再相见的决心断了元稹怀恋旧情的心思,说明崔莺莺完全理解了元稹的最后选择,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她不适合元稹,元稹也不适合自己。抑或崔莺莺将真爱深埋心底,以成全元稹的仕途抱负,也都是可能的。
还有,元稹与崔莺莺分手,并不存在“门当户对”的问题。崔莺莺出身于朝廷五品官比部郎中之家,而韦丛则出身于朝廷二品官太子少保之家,都属于官宦家庭,只不过官位级别大小有差别而已,没有出身门第的本质区别。元稹本人出身于破落官宦家庭,父母都出自书香门第,所以元稹也不是普通寒门子弟。后来元稹的科举之路也算顺畅,官位从八品小吏一直做到二品尚书左丞,可以说已经进入统治集团的最高层。所以,根据以上史考,元稹“移情别恋”绝不能简单的看作因攀高枝而弃旧爱,应该是元稹与崔莺莺之间出现了“阴错阳差”的事情,或根本就是情感走到尽头。至于后来元稹去找崔莺莺,崔莺莺避而不见,那只能说明元稹念旧情,崔莺莺不愿在纠缠过往。彼此都有了新生活,又何必去纠结遗失的“一地鸡毛”呢?
初见崔莺莺纯情,对年轻考生元稹来说是美好的;结缘韦丛的婚姻,也是可圈可点的。因元稹榜上提名,才华初露,被达官贵人“相中”,进而招为女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心想在仕途上施展抱负、有所作为的才子,是不会拒绝这样一门“锦上添花”的婚姻的。社会生存法则注定,封建礼教下的士大夫,他们既有情感浪漫极具“文艺”的一面,更有一展宏图报效国家“现实”的一面,甚至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会毫不犹豫的抛却情感或婚姻,这是时代局限的烙印,也是人性局限的烙印,元稹只不过是其中一员而已。
韦丛虽出身豪门,家世显赫,但作为丈夫的元稹,却从妻子身上看不到一点千金小姐的骄娇二气。她端庄贤淑,既上得了厅堂,也下得了厨房。更何况韦丛嫁给元稹时,正值他科举落榜的人生低谷时候。婚后,元稹初入朝为官,俸禄不高,日子拮据。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韦丛毫无怨言,反而不顾自己的凄苦,对丈夫却关怀备至。看见他衣服单薄,就翻箱倒柜找衣料给她缝制衣服,绣花针扎破了她的手指,她连一声疼痛的呻吟都没有。看见他的朋友来了,拔掉自己头上的唯一的一支金簪,去当铺里换钱给他们买酒喝。因为家里贫困,时不时野菜粗饭充饥……清贫辛劳的日子,再加上在外忙碌的元稹,又很少顾家帮助妻子,嫁给元稹7年,积劳成疾的韦丛就撒手人寰,逝年27岁。她在死的前一天,还拖着有病之躯,一针一线的为丈夫缝制菊花枕头,只因为他喜欢菊花的香味……韦丛的突然离去,使元稹如梦初醒,在没有了韦丛的日日夜夜,元稹才真正感到韦丛在自己心中和生活中是多么的重要。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元稹想到那个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女人就这样永远去了,心痛的感觉越发清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妻子的思念就更加浓烈,越来越感到妻子的可贵真是永远不可复得,也许今后还会有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但绝不会再有人可以取代韦丛在他心中的位置。他把对韦丛满腔的怀念化作不朽的诗篇,借以聊表对妻子的无限感恩和缅怀。
元稹一生写了30多首悼念妻子的诗篇,这在同时代的诗人中,也算是最多的。最著名的有“离思”五首,“遣悲怀”三首。如“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尤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而元稹诗歌的巅峰之作,就是那首悼念妻子的“离思五首之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细品其意,完全达到了“情有独钟”的地步。因为他认为韦丛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妻子,而是非凡之秀:就好象沧海的水,其他的水与之相比,很难算得上水;又好象巫山的云,平常的云和她相比,就不能叫云了。所以,他发誓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为了亡妻,他可以修道出家,终生不娶。
元稹这首诗中所包含的悼亡之情,可谓悲情词中杰作。沧海、巫云,词意豪壮,有悲歌传响、江河奔腾之势;懒回顾、半缘君,顿使语势舒缓下来,转为曲婉深沉的抒情。全诗前后形成了一种跌宕起伏的旋律。在幽幽的哀愁中告诉人们找到真爱时的一种感觉:仿佛经历了沧海一般,感觉之强烈、印象之深刻,前所未有,后继乏人。展示了找到真爱后的一种态度:难以再有其它的情感可以取而代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追忆前生今世,慨叹时世变迁,人生之苦短,对过去的时光没有好好珍惜,如今沦落如此,无力回天……这首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的诗歌,用沧海之水与巫山之云来吟咏夫妻间感情无与伦比的美好,读来令人嗟磋叹惋,创造了唐人悼亡绝句中的绝胜境界,纵观唐诗宋词,咏情之作可望其项背者并不多见。
下面再说说被历代文人骚客津津乐道的那场“姐弟恋”,即元稹与薛涛宛如流星般短暂、又嵌入骨髓般深刻的旷世“逆恋”。当年元稹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巡查东川,慕名寻求与大才女薛涛一见 。没曾想,不仅如愿以偿的见了面,还惹得大才女薛涛芳心怒放,一发不可收。虽然两人年龄相差11岁,元稹30岁,薛涛41岁。但爱情来的时候,什么都是浮云,古今无一例外。在元稹的情感经历中,这段干柴烈火的“婚外恋”,来的猛烈,去的迅疾。3月相见,7月分手,满打满算,两人在一起不过4个月。元稹因公务返回洛阳,不久,夫人韦丛病逝。元稹也并未因夫人故去,而转身再去找薛涛,且一晃就是10年。10年后,元稹并未忘记薛涛,萌生了把薛涛接过来“叙旧”的想法。遗憾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途遇元稹生命中另一位女人刘採春,这一耽搁,又是8年。如果仔细分析元稹与薛涛之恋情夭折的原因,应该有三:一、他与薛涛是婚外情,他不可能置结发妻子韦丛而不顾;二,两人年龄悬殊过大,也是他不能不慎重考虑的;三,薛涛是乐籍出身,身份实为官妓,两人的社会地位无法平衡,最重要的是对元稹的仕途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公元831年,元稹卒于武昌军节度使任所,终年五十二岁。公元832年,薛涛逝于成都,终年64岁。
在元稹与薛涛的恋情上,薛涛应为较主动的一方,当然也是双方都全身心投入的一场热恋。这从两人的诗歌往来也可略见一斑。两人有了“第一夜”情爱之后,双双作诗抒发彼此真情。薛涛诗曰“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元稹诗曰“诗篇调态人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月夜咏花怜暗淡,雨期题柳为歌欹。”元稹挥泪告别薛涛后赠诗曰“锦江滑腻峨嵋秀,生出文君与薛涛。言语巧似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纷纷辞客多停笔,个个公侯欲梦刀。别后相思隔烟水,葛蒲花发五云高。”当时与薛涛交往的名流才子甚多,如白居易、牛僧儒、令狐楚、辈庆、张籍、杜牧、刘禹锡、张祜等,都与薛涛有诗文酬唱,但牵动她内心深情的却只有元稹一个。元稹离开蜀中后,薛涛朝思暮想,就象一个丈夫远出的空闺女子一样,满怀幽怨与渴盼,汇成了流传后世的名诗──“锦江春望词”四首:
其一: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其二:揽革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其三: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其四: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簪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写元稹,经常处在一种矛盾的状态下走笔。这位与白居易齐名的唐代大诗人,本就是一个矛盾体。纵观他的情路漫漫,每次都是真情涌动,每次都是真心退却。一为浪漫多情的诗人,一为身居高位的官僚,正反两面人生,决定了元稹付真情易,守真情难。他爱你,是真的,不管是才女,还是美女。他弃你,也是真的,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仕途轨道上来,他绝不会轻易越过的底线。元稹与薛涛分手7年后,续弦前任宰相的裴垍之女裴柔之为妻,就说明了这一点。当然,一旦能娶回家门,元稹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他与裴柔之婚后相亲相爱,患难与共。面对元稹仕途不顺,裴柔之不仅以浓浓的柔情为丈夫分忧,还常以其贵胄身份为丈夫鸣不平。元稹在一首给裴柔之的诗中有两句“嫁得浮云婿,相随即是家”,可见夫妻二人同甘共苦的心境。有人多以“痴情女与负心汉”来形容元稹的情路历程,我觉得这未免太简单肤浅了。社会的复杂性和世俗的排它性,有的时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既便是金刚之身,真正“男”为情赴汤蹈火者,“女”为情飞蛾扑火者,古往今来都是凤毛麟角的伟大男女,所以,罕见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元稹亦如此。
写完此文,站在阳台遥望远方,甚感品读岁月竟然是那样的美好惬意,那些飘渺朦胧的远影,凝成一幅幅绝美的丹青,看一世花开,感一絮暖阳,在一行行诗情中领略风花雪月的奇美,旷古怡情的优雅……尤其在今天满眼“情非情”的现实世界里,感受古之幽情轻袭灵魂的味道,大有朗月点缀夜空,幽兰弥漫旷谷,清风拂过枝桠,云霓飘经心间舒缓胸襟之畅然。我始终谨记,读古之诗情,切不可拿今人之世念说事。
文章评论
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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