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朋友

     青春有故事，管它结局如何，年轻人谁都会去尝试一下。二十三年前我跟千万同龄人一样，梦想与冲动侵袭着我们的神经末梢，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外面的诱惑有多大，然而正因这个梦想才促成过我的长沙之行。那时身边的朋友有人知道我有亲戚在长沙，一次闲聊中中就有友说出去长沙闯一闯的意念，并邀我一同前去，目的是希望能在这大都市里淘淘金，或找点小生意做做，同时亦可推销本地生产的产品，搞得好可一举多得，说到打算去长沙我考虑都不考虑就满口答应了，因为我出行并不单为寻找生意经，而是我确确实实想去远方走走，那儿住着我许久未见的舅舅一家，这么多年我只见过舅四五次，我记事中他第一次回来时我还才十多岁，他是带着女儿一道来的，又在我家住了几天。后一次是我姨妈出嫁，再一次是我外婆过世，最后一次回绍来是处理外公外婆遗留的一点点房产。说到旅行，长沙之行是我最远的一次出行，我年轻是也到过杭州.宁波，现在最远莫过于宁波外的舟山，我想我其实真是够宅的了。回首望去，青涩年月早已成了梦寐难求的奢侈，生命的定律谁都无法抗拒，其实我们该做的是生命随遇而安，也不用去奢求有多少次的天南地北的走游，有能力时就去游一回，力气有时也可不忘出去走走，那此心亦慰矣。我年轻时当然是非常羡慕走遍世界的那些人，就是现在也一样，遗憾的是自己只是羡慕别人的料。我走过了昨天，又踏过了今天，我又开始走向明天，然而白发已渐渐染上我们原本乌黑发亮的头时，冷不丁回头一看，已经破碎过了无数个美丽的梦，还有一个个青春年少时的设想，呵呵！就连恍然间儿女也到了我们寻梦之时年龄，哦！岁月没等人，一切都在原始的前进，只是添了许多经历不曾忘怀罢了，而难忘的却是青春年华的身姿，还有那灿烂笑容下设计的一个个美丽梦幻。所以有感于那次行，那份心，那点情，给自己留个曾经的驿站，为儿女留点记忆，我二十三年后在空间又重温了我的那年长沙之行。

     我家舅舅之所以择湘地而居，那是因为我外公之故，因为外公的工作就在湖南，而主要工作年间就是逗留在省会长沙，于是我的仅有二位舅舅长大成人后都走出了土生土长的绍兴，成了名副其实的客家人，而我大舅更在遥远的东北黑龙江，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了长沙都勉强去了一趟，何谈黑龙江，要想去我只有待到功成身退怡养天年时有机会去了哈。说到那年去长沙，应该八月中旬吧，我与朋友一行在预定的日子里起程，因为我的家离城关有点远，所以那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们乘车来到诸暨城关，往长沙的火车是要晚上十一点多，当时的火车座位票票价是全程97元，车票买后我们因为怕候车的烦寂，所以天暗下来我们就来到离火车站并不远的诸暨电影院看电影，而事实上等我们看完了二场电影回去才九点多，还有近三小时车要候，生活中谁都有这样一种感觉，办事的排队或是乘车的候车，那时间似乎静止得很漫长，每次都等得要命。这次也同样，火车最终因慢慢的等待中而到，检票上火车一看就傻眼，车厢里全是人，根本没座位不说，还有人站呢，哎！早听人说乘火车太挤了，除了起点站座位还宽松，其他一概要上车后问好那位在中途某地下车，再在寸步不离的旁边候着，说真的那次上长沙我的座位是在过了江西的上饶才候来，我一看手表时间足足站了六个小时(如果是现在的动车差不多到长沙了呢，全程就只要这六.七个小时。那时候火车时速好象限制在每小时60公里内，而全程就需要近二十一个小时)，汗！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火车准时进入了长沙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见到了前来接站的舅舅，我们跟随着舅乘上了往他家的公交车，我记得那时的长沙公交已实行一票制，不管乘到终点还是只一站，上车票价一律为五毛钱一位乘客，舅的家在黄兴路与(另一条马路各我记不起来了，至于黄兴路为什么还记着，那是缘于黄兴是近代名人，更是早期革命烈士，在后文中也会说到他)交叉口上，这地段是属于长沙市的闹市区，离火车站并不远，所以我们一行很快就到舅家之地。他们所住房子为五层结构房，舅舅一家住在四楼，里面有三室二厅，面积约百平米，从房屋里外一部结构看造此房的年代至少在二十年以上，与相近的解放路人民路上的房子相差可远了哈。不过舅舅与舅妈把房子打点得有条不紊且窗明几净，住着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因为旅途的疲劳我们洗刷完早早的睡了，所以就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床了，可能是因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之故，从而影响了睡眠，这时舅舅已买来了早餐，为了招待远方来的外甥一行，这天舅舅向单位请了假，吃过早饭舅舅说带我们出去玩玩，吃罢早餐，我们就跟随着舅上街了，舅又说我带你们去湖南师范大学看看吧，那儿离这并不远，走一会就能到的，说到湖南师大我很快就明白了舅的用意，因为伟大领袖毛泽东年轻时曾在这里读过书。我们走过几条街就来到了湖南师大，因为正值放暑假之期，校园内很清静，虽然大开着校门，在校园内走动的人很少，那时要想进湖南师大没需登记来客身份，更不用买个票，所以我们径直进了校园里，在校园内我见到了伟人求学时坐过的位子，目睹了他那年睡觉的木床，一丝丝感慨在进校的瞬间逐步形成，伟人其实与我们普通人都一样，只不过他升华了的是民族的追求与国家的兴旺。至今伟人已去，我们缅怀他曾有的轨迹是一种奢侈的品读，所以在长沙的几天里我的脚步围绕了伟人的步伐，想从中寻出点伟人留下的韵味。因为都是步行，再说在校园逛了一圈已消耗了不少辰光，舅舅又领我们一圈街返回了。

     中午的饭菜都是我舅烧的，因为他知道绍兴人不吃辣，菜里尽量不放辣，而湖南人以吃辣著称，连女人的大号都带上了辣，"辣妹子"是国人对湖南姑娘的美称，你看我家表妹第二天早餐吃什么，一碟生辣椒.面包加牛奶，那辣椒可是弯弯的小辣椒，是我们称之为鸡爪辣椒的那种，其辣无比，其实我们看着这把辣椒时连嘴巴都辣了。中饭后我跟舅说，舅，下午你不必带我们了，我们会自己出去活动活动，有可能我的二位朋友在下午转悠过后不回来了，会走向别的城市。舅说干吗这么急走？朋友说上长沙是我们有目的而来，如果无法达到预期目的我们当然得去别的地方了。出门后，我们各自买了份长沙市交通旅游地图，又乘车来到东.并来到西，结果没有理想之地可做生意或推销本地产品，因为我不想往别处闯荡，朋友随即与我分别而去，我看到外面的世界虽精彩，但毕竟看到了现实的冷酷及想做生意立足的难，冷了这趟外去寻生意经的兴趣，就随即返了回舅舅的家。

     第三天早上，舅与舅妈要上班去了，我与他们说我今天打算去岳麓山公园玩(公园可不是我说的，长沙市风景旅游图上就是这样写，我也以为确切的说该叫景区，因为什么都与风景区差不离，只不过上这不用买门票，大概是上这儿大众与逛公园一样不受拘束，所以岳麓山叫成了公园)，舅说他的单位就在湘江大桥附近，我又说中饭不回来吃了，免得你们为我忙，不用担心我一个大男人会走丢的，到你们下班后我就回来，说完话我与他们道声再见就出门去了。很快就乘上奔向目的地的公交车，在车上我已设想好的第一站是上"桔子洲头"玩，就是因为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桔子洲头之名早已深深的铭入我心，在公交车将至湘江大桥时我真切的看到了舅上班的单位铭牌，等车子行进在湘江大桥，大桥的气势真谓之磅礴，且好长好宽哦！我同时又瞧见了江中心窄窄的长长的绿化带，我意念中的"桔子洲头"就是这一片，为什么会宽阔的湘江中会有把江一分为二的沙洲呢，其实是江水久远的冲涮而形成的冲击扇，洲边缘净是光溜溜的沙石。等公交开过桥我就下了车，跨上了"桔子洲头"的一片绿荫，看上去洲的外围都有游人观赏的水泥道，洲上除了几间管理桔子洲管理员住的房子外，清一色的都是桔树，还有挂满枝头的桔子，偶有几个黄灿灿的，真有忍不住摘一个尝尝的想法，不过看上去桔皮很厚，应该很酸滴，观赏桔吧，我不想因为折枝或摘桔让别人骂我坏公民，爱护花草树木毕竟是每位游览公民的责职。在桥上看时洲很窄又小，但在洲上漫步还感觉挺大的，走了许久还不见尽头，我既然顺着伟人的足迹来到这里，就有必要留个纪念，于是我找了位景区拍照的人，问好价钱是一底一片五块钱(后来所拍也同价)，我扶着桔枝留下了在长沙的第一个影，然而遗憾的是这第一留影至今还没寄到。

     游罢"桔子洲头"，我回身就乘上了往"岳麓山公园"的公交车，车子直接开到公园停车场，见不远处高大的牌楼上书"岳麓山公园"字样，这里是公交车的终点站，旅客纷纷下了车涌向公园，我顺着人流进入了公园，只见到处都有游客三三两两行走在景区内，"岳麓山公园"遍布很多名胜古迹及近代名人遗迹，山上的道纵横交错，我进入后先映入眼帘的是山间的亭子，这里就有陶然亭.爱晚亭镶嵌在光秃秃的岩石与灌木丛间，许是为游人遮阳避雨，又为休息，在岳麓山就有许多这样的亭子，我见一对恋人站在光滑的大石上摆姿势请人拍照，亦有了拍个照的念头，陶然亭旁又有镜头定格了我青春的音容。八月的天还真有些热，尤其是晴天，零星的汗珠儿还是钻了出来，不过热归热，我依然敖有兴趣的逛了一个又一个景区。到中午我在岳麓山公园外将就吃了些叫不出名讳的小吃，吃后我继续我未竟的爬山涉景，在这绿荫丛丛的山上我还临谒到了早期革命先驱黄兴的墓，青松翠拍映衬了先驱的不朽，这山的情与景可谓是让我一饱眼福。不过我的岳麓山之行确实离去久远，模糊中记记还该有几处与革命有关联的所在已是憾忘，岳麓山之所以风景秀美，其中就带着一点历史的沉淀。

     时间过得真快，我不经意的抬腕一看手表时针要指向下午五点，舅与舅妈也该要下班了哦，我也该回哈。我乘车回到了舅家，因为人太累了，又加上明天是我计划中回家的日子，晚饭后与舅.舅妈聊了会家常，并说我明天打算回家去了，舅说难得来一趟多住上几天吧，我说父母会担心的，并执意要回家去，舅只得说他有个姨子在火车站工作，托她买张火车票回来就成，免得你上火车站去排队，聊完我就早早的睡了。天在我睡梦中又亮了起来，起床后我寻思着:我千里迢迢来到长沙，没带点礼品过来已是失了做外甥的礼，大人的礼不买点也罢，表妹.表弟的总该买点，打定主意，我吃过早餐就下楼，准备去买点意思一下的礼品。我舅住的这条街旁虽算不上商业街，但还是商店林立，不远处有家规模比较大的水果店，看样子是国营的，因没生意，几位售货员在站着聊天，我大方的走了进去。左挑右拣我看中了一大串香蕉，拎来叫售货员称了，当时价钱好象是一块多点一斤吧，反正称好后说是五块多钱，我一摸口袋没零钱，就掏出了一张蓝版的百元人民币，我递给售货员，其中一位接了，但是让人遗憾与难过的事还是发生在了这个大都市的商店里，你道为什么，接钱的那位在左看右看后，喊旁边的一位来看，看了足足好几分钟，最后二位售货员索性一同拿了钱进里面去了，又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出来，我心里不快真想火山爆发，这叫什么素质，作为大都市的售货员会不认识钱？但又忍住了，出门在外又何必呢。我后来是这样认为的，当时的蓝币是新版的，众所周知以前十元币为大额，一百元币的投放流通市场也是那年头近几年的事，我想她们是无法确定这百元币是真是假，万一失手自己赔不起，那时的月工资应是只有几百吧。拿到里面去是让领导过目，也许那时没验钞机的缘故，十多分钟后我才等来该找的钱，这时的心情就算还想买也完全没兴趣了，我拎起香蕉回身就走。

     我回家的火车是晚上七点多，吃过中饭我对舅说: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不曾买点东西来，今天我买了几只香蕉留给弟妹们吃吧。舅舅说无论如何不收，一定要把香蕉留火车上我自己可以吃。离别的时候很快到了，在与舅一家依依惜别后，我跨上了驶向火车站的公交，在火车站广场我又请人拍了几张留影，只是那天天气不佳阴沉一片，回家多天后收到的相片灰蒙蒙，并不十分清晰，这是后话。晚上火车驶离一份亲情牵挂之地，渐渐步入我的家乡，哦！再见了我的舅舅一家。这一声再见已过去了二十多年，感慨的是曾经青春年少的我已开始渐染白发，啊！岁月的脚步你缓一缓哦！我还想在有生的年月里圆一回与二位舅舅团圆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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