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

          梦境:儿子（还是三岁时模样）走丢了，一个人在一片空旷的荒野上转圈儿的寻找。周围漆黑一片，人声鼎沸，人影晃动，可看不清人模样，只是黑压压的如巨浪向自己扑来。我口干舌燥，想喊喊不出声来，踉踉跄跄的，一步三跌倒，半爬半滚的掏出手机想拨打儿子电话，可颤颤抖抖的手不听使唤的老拨错数字……
          早晨五点快六点时恶梦惊醒，醒来时真的感觉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又复苏了，通身的汗水湿透了薄薄的睡裙，让人寒冷。简单洗漱之后就没了再回床上继续赖着的想法。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明晃晃地闪到我的眼睛。
          98年，广东普宁市里湖镇的里湖镇茶叶专业市场。也是这样的夏天，农历六月二十八日的早上5点多孩子和我一起起床了，当时在茶叶市场里经营着一家小炒店，每天早上5点多我一个人都要起来卖早点（熬粥），备小菜，那天两周多点儿子一早就跟我爬起来了，刚学会走路的他我打发他骑着他的小自行车（三轮）在店门口玩着，我是千叮呤万嘱咐的要他别骑远了后，我就在厨房自顾忙着，六点多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吃早点，我一个人忙着招呼客人，儿子一直在店门口自个玩着，吃完早点的客人要走都还跟他逗几句话再走。七点多快八点时，早饭也差不多了。我叮嘱儿子几句话就上二楼洗个头，在洗头的时候不知怎么着的，心特慌，莫名的急躁。于是边洗头边大声的从二楼窗户向下喊着儿子的名字，喊了第一声，儿子应了，第二声，第三声没听见应答了，这下才刚洗了头遍的头发赶紧冲洗了下，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飞奔下楼，店前店后的就看不到儿子的身影了，店门口整齐的摆着他什么时候脱下来的凉鞋，车不见了。这下我急疯了，叫起还在睡觉的他爸，我披着湿漉漉，乱糟糟的长发整个市场搜遍也没找着儿子的踪影。整个市场福建老乡非常多，在我疯了的到处询问时，整个市场差不多都知道福建一个小男孩丢了。很多福建的老乡借着自行车市场周边附近的帮忙找了起来。离市场后门不远有一条水沟，有的老乡就拿着长长的竹竿整条沟捞过去，他们怕我儿子跑去玩水丢沟里去了，因为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孩子不可能车能骑多远。再说他平时也会骑着车整个市场溜一圈再回来。整个市场就我们一家饭店，市场店铺大部分都知道他是饭店老板的孩子，大伙也都说早上没看到他。
         大半天，老乡有大几十号人没顾上生意都帮忙找孩子了。因为整个市场福建老乡中午基本在我店里吃饭，所以很多人认得孩子。市场乱哄哄的也都在谈论孩子走丢的事。九点多快十点到市场派出所临时成立的一个保卫处报警，答复是要24小时才能立案。
          后来寻找范围扩到市场外边，很多人骑着自行车一条街一个巷的寻找，孩子他爸骑着自行车着魔了似的就跟市场对面（隔一条河）的小巷里头来回寻找，中午11点多，终于看到一家发廊店门口一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刚从店里走出来，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声音哑了，两眼睛肿了看不到眼珠子了。孩子他爸上去抢抱回孩子。
         孩子抱回来时，我披头散发的紧紧地搂着孩子，一句话不会说。眼泪如拧开了的水龙头哗哗哗的流着。老乡奔走着相告说孩子已经找回来了，很多老乡到店里来看望。我是一句感谢话都说不出来。接着还引来孩子他爸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当他急疯了）！我一句话也回应不了，搂着孩子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这些年来，回想那一幕，我还是会眼红鼻子酸酸的泪在眼里拼命的打转。这些年来也做了数都数不清孩子丢了的恶梦，每回梦醒都是大汗淋漓湿透衣，梦醒一回哭一回。到现在依然想都不敢想的当时如果孩子没找回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想到这还是忍不住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