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五夫

         因为艾米的那部小说 也因为老谋子的这部电影 激起了我自己心中关于那棵山楂树的故事 荡起了我们都会拥有的初恋情怀 人们都曾在心中种下过这么一棵树 都曾憧憬火树银花 结满红色的果实..........就在这爱的憧憬中 我们长大了,变老了...

                                                                                                                   -----------------题记

         昨晚和爱人一起看了电影《山楂树之恋》，一时勾起了许多那个年代的回忆，原本这些已封存心底，不想再去打扰它，就想默默的珍藏一辈子的那些近似相同的，刻骨铭心的，爱的如此干净的往事，如同决堤的水，全都涌入眼前。现在想起来，干净如水的爱，美好得感觉是一种痛，纯洁得回味带着苦涩，让人无以言对。虽然已经三十六年多了，好像就在昨天，历历在目，我也没有后悔过，始终觉得这是人生经历的一笔色彩，装饰和丰满了那一段路程，值得留恋，记忆和回味........

    一九七四年初秋，在大凉山靠近云南的一个叫四川崖子的山下，从远方成都来了一批落户知青。这个山青水秀，人穷地瘠的地方从此不再冷清，他们也带去了一些文明，更多的是让这一片小山沟成天不得安宁，以现在的说法，是一道叫人头痛的又生机勃勃的风景线。

    我们四个知青{两女两男}自由组合落户到了一个名叫“建新”的彝.汉族杂居的生产队，被两条清澈透明的山溪环抱着，最显眼是一棵棵英雄树{也叫木棉树}火红色的花朵，只要看过了它的就会永远记住那朵朵鲜红的骄傲模样。还有像小椰子一样的木瓜树，芭蕉树，门前屋后到处都是，小松鼠在上面跳上跳下的，真还有点热带风光的味道。三面是大山耸立，云雾在半山间时隐时现，一声长鸣久久回响，当夜晚降临时朵朵炊烟渺渺升起，那景色好一个自然淳朴的美。

    开始在农民眼里，我们就是怪物，敬而远之，修建的知青点都离他们远远的，在一个小山坡上。我们的邻居就是一个患麻风病的孤大娘，可想而知他们把我们看成和麻风病一样可怕，就这样开始了非正常的艰苦而又自由的农民生活。我们知青编了这样一句顺口溜：脸朝黄土背朝天，屁股朝着河那边，一年三百六十天，年终结算倒补钱。一天只能挣八.九分钱，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会相信吧！还好，我还没有倒补过。我最喜欢的是上山伐木，在原始的森林里心是飞翔的.自由的，也能狂放无羁释放男人的力量，那是一种神往的.放松的与大自然的心语般的交流，美极了。

    四个中我和怡是里面的大哥大姐，读完了高中，小勇.小英比我们小两岁，读完初中就下来了。说来也怪，十多岁的我们几年没有吵过一次架，一直到回城没有分过锅，都在一起吃饭，整个公社近百号知青到后来就我们这个知青点还保持原样。可能都和这个有关吧， 在离开家乡前，大家的父母亲基本上同时都说出了这样几句话：“出去了你们就是兄弟姊妹，要团结，要互相帮助，一定要安全回来”。当时亲人们送别时那感人场面只要经历了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列车缓缓启动时，叫声、哭声、喊声站台车上响成一片。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就是这几句话，它像语录，像圣旨一样鞭笞.鼓励着我。那时的我单纯得像一汪清泉，爱这个词已经干净得不叫爱了，变成了爱护，喜欢只能默默放到心底，那个年代也不懂什么心灵扭曲，老想到的就是“一定要安全回来”，不能有其它想法，就这样多么纯洁的一份爱情刚刚一浮现就被我给扼杀在摇篮里。怡身高168mm，高挑秀气，聪慧善良，知青中都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总感觉对不起她的。

    那是一个炎热的夜晚，公社坝坝电影《南征北战》刚散场，无意间我听见几个老知青说怡如何如何漂亮，要把她搞到手。当时这几个可是公社的一霸，偷鸡摸狗，强占女人，惹是生非，谁都怕他们三分。为了保护她，我在他们面前编造了一个谎言：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不能动。当时可以感觉到那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力度。一米八的个子，身强力壮，十九岁的我活脱脱一个山东汉子，他们无奈的走开了。本来这事就该结束了，反而却在知青中传开了，我在和怡耍朋友。其实我和怡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内心双方都有一种爱意，也喜欢对方。我一直压抑着，不能有其它想法，那个年代一个人就这么单纯干净，心中就一个信念：大家要安全回去。所谓革命的战斗的纯洁的友谊就占据和替代了感情的全部，这个替代品可是当时一个历史时期的产物，显得那么的自然有力，在现在看来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怡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记得那天 ，明月当空，山里一片寂静。正在写日记的我察觉到门口有人，是怡恬静含羞的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没有想进来意愿，是平时早就不请自到了。如果定格这个瞬间，我会画油画的话，不知这幅画有多美啊！到现在我还能清晰的记住那一时刻。不想进来的她鼓起勇气，声音温柔细小地问我道：外面都说我们两个在耍朋友，你说是不是？我看见她的脸已经羞红了，我知道她在盼望一个一生的答案，多么巧妙而又直接的问话，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含义，我怎么就这么傻啊！就为了亲人们的那几句话，不就是那几句话嘛！我居然不加思索就冒出：不要听他们的，没有这些。当我一说完，她就转身离去，没有一句话，能感觉得到她是流着泪走的，第二天怡眼圈红红的。你这个笨蛋，十足的笨蛋，你是喜欢她的啊！你伤了一个纯洁姑娘的心，姑娘的第一次爱的表白需要有多大的勇气，你知道吗？

     知青生活还在继续，从此我们两个的笑声.歌声就少了好多好多，虽然没有了外来骚扰的烦恼，总觉得我们之间多了一层隔膜。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几句话就那么大的能量？可能那也是一种爱吧！一种干净得让人痛楚的爱，一种让人不愿意去回忆的爱。

    尘封已久的记忆像一杯苦酒今天还能品赏到它苦涩的味道，过去那段历史就像青涩的芭蕉，让我永远记住了它。它是一笔财富，我会一辈子把它收藏。

      ------- 伸出手抚摸着从前的记忆，理出的是年代久远的歌，纯的如雪的故事，刻骨铭心的话语。一些干净得让人发冷，有些又甜得透出苦涩，刺痛与留念拨动着每一根神经，弹出的是一首《万水千山总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