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心碎
个人日记
上部:彼时心碎
她是一个穷裁缝的女儿,七岁那年由于家境贫寒被卖到了本县某大户家当使唤丫环。-
一、过往的清辉。
都是些阳光灿烂的日子,也会时而有雨,时而有风。
而那个男人算是个什么呢?红润的一张阔脸,象是个和善的胖子。她在灶台烧火,抱着一捆沉重的木柴。他从身旁走过,拍拍她的头嘻嘻哈哈的说:“小老鼠抱蛋了,上锅台可偷得腥吃!”于是她红了脸,低下头也笑了。
日子淡淡的,平淡得象每日烟囱里定时三次冒出的缭绕的烟;象院子里鸡婆千篇一律的低语。几年的光阴,胖子终日端着个茶壶在院子里踱着步,做着说着些琐琐碎碎的事情。老婆子还是那样整日不停的唠叨抱怨,唯一不同的是逐渐对她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狐狸精。而胖子如果有变化,就是与她说话时,会随便的拍拍她的脸,有一次还拧了她的腰。那几回他趁着没人拉着她的手说:“小金子,你真漂亮。那老婆子再欺负你,你告诉我。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她不喜欢他那死鱼一样盯着她看的眼,不喜欢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臭味。有一天她把这些都告诉了婆子。于是她便遇上了阿大!
二、阿大的憧憬。
阿大是个很矮的矮个子,长得又丑。比她大了许多年纪。终日挑了副担子,走街窜巷谋些小生计。跟谁,他也没有脾气。初过来时,看见阿大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坐在炕上哭了好几天,茶也不吃,饭也不想。阿大呆立在地上,只是张着嘴一味的憨笑着。一个女人又能怎么样呢?随后的日子依旧有阳光,但似乎阴天多了些个。于是阿大带她离开了家乡,去了一个叫做阳光山谷的地方。
“我们去了那,好好过日子!养一大群儿女,永远都会快快乐乐的。”阿大向往的对她说道。就算是这样吧,总得要充满希望的生活呀。那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三、二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二子来了!有一天阿大很早就回了家,还带来了一个健壮的年青后生。“这是俺一奶同胞的兄弟,二子!想不到今天在这街上会碰到了他。”
二子高高的站在那,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浓眉大眼,端正的口鼻。嘴角会经常不经意的抿上一抿,露出一丝略带残忍的纹理。但他随即露出了笑容,阳光便满洒在脸上。而他正是一颗屹立在早春阳光下挺拔的白杨树。
这阳光洒满了天地。透过简陋的西窗,照亮了满室的飞尘。每次黄昏,她忙完了手头的活计,歇息着等待家中的两个男人回来,都会盯着穿过堂屋的光柱沉默的想。
四、二子你这勾魂的鬼!
二子高大的身形下,居然是文文静静的。尽管他总是反复强调自己是个粗鲁的汉子。
他是个吃公家饭的,没有家室。闲着的时候,哥俩总是一起小酌。对着昏暗的油灯,阿大不免又要絮絮叨叨。二子只是宽容的笑笑,静静的听着从不反驳。
阿大不在家的时候,阿二会无聊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随意的摆弄着案上的茶具、香炉等杂物。轻轻的哼着歌,忽然也会吹起口哨。然后对着镜子,理理头发扮了个鬼脸。
他还大她几岁。轻盈的步子,一袭青布的公装,衣服下鼓胀结实的肌肉。他们真是一奶同胞吗?怎么差别会这么大!
慢慢的她开始喜欢他经过身边时的气味,这气味那么明显的包围着她,充斥了整个房间,浸透墙壁,跃上屋梁,映在佛翕上、壁橱上以及挂在板壁旁灰扑扑的衣衫里。
那是阳光的味道。连同他走过时带来的风,一齐让她沉醉。
而他对她总是毕恭毕敬的,还带着一丝腼腆。从来不象和阿大说话时那时而爆发出来的大笑。那仰起的脸上,皱弯了眉眼,笑得身子后仰,连两脚都高高的跷起来。
这笑声振荡着空气,摇晃着屋宇,扬起了灰尘。笑得屋外的街道也一齐摇摆,树叶儿都跟着沙沙的响。可这一切的颤动都比不得她随着笑声摇摆起来的心。
五、心没有结局!
酒洒在小铜炉上,嘶叫着冒着白汽,残缺的杯盏躺在地上难看的示众。叮叮咚咚的声音是他在打点着行装时纷踏的脚步。
完了,说了,散了……。
是她错了。她明明知道他们兄弟的感情是那么的好。在这个本来暖暖的冬日,本来暖暖的小屋里,屈辱的眼泪流满了双颊。而他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了。
只是欣赏一下不好吗?他原是一块青玉,在她身边静静的生香。默默的看着他,也是一种拥有。并且用不着远远的偷窥,他就近在眼前,近到了能时刻感觉到他的鼻息和心跳。可她做错了,她失去了他,永远!
她是个穷裁缝的女儿,很穷很穷的穷裁缝的女儿。穷到了连一小团麻线,一小块布头都要仔细珍惜,她怎么能够忍住不伸手去握紧那么晶莹美丽的一块玉呢。
六、庆哥儿,何必?
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笑得是那么甜蜜。微张的口,舌头的轻抵在下唇上,微扬着面孔,眼里流露着温柔戏谑的光。
阿庆是个调皮的男人,也许跟谁都没个正形。至少跟她是,谁知道呢?句句话都在撒科打混,怡然自得的歪坐在椅子上,谈天说地。他讲他的钱,他的生意。他在政府当差的那些有权势的朋友们。县衙里老爷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故事。讲街头巷尾的那些趣闻,维妙维肖的摩仿着,打趣着,一脸可爱的坏笑。
没事阿庆会唱起俚曲,听了让人脸红的俚曲。还一板一眼的拿筷子在碗沿上边敲边唱。
他和二子不一样。二子也唱歌,唱着唱着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二子的眼神总是清澈的,清澈见底,让人心碎。阿庆的眼神也是清澈的,两个黑眼仁贼溜溜的在眼睛里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也活泛的绽露出各种笑容,腻腻的甜。而二子的表情更似一瓯清水。
小坏蛋!不用你总跟小妈犯贫,我看得出你一肚子的坏水。可是当他一站起来,那笔直的身架,宽宽的肩膀,那走来走去时带着弹性的步子,偶然狡黠的抛来那一瞥。又让人不禁想起了二子。一想心就痛。
那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阿庆掉了一枝筷子。他钻到桌下去捡的时候,却借机捏了一下她的脚。
“你当真想勾引老娘呀!”
七、阿大,又何必?
阿大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时不时还剧烈的咳嗽一阵。看见她过来,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他累了,刚刚发狠威胁她要等到二子回来找她算账。
金属勺子在碗底一圈圈的响,怪异得刺耳。
“阿大,把药吃下去吧。你想要找我们报仇也得先治好病再说,对不对?”
阿大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你和那个什么阿庆断了吧。”阿大的脸上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只要你们不再来往,二子回来我什么也不说。”
“我们还象以前那样过日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阿大继续嘟囔着。
还能象以前那样过日子!清贫而平静的日子吗?不可能啦,可怜的阿大,自从你那兄弟来过后,自从被他严肃的拒绝之后,就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八、二子、二子!
“说!”
象一声炸雷。被强拉来做证的邻居们齐齐的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个个面色苍白,混身不住的抖。
说,我对你说什么。
“快说!”又一声炸雷。她沉默着,惊诧于桌上的碗碟居然没有被二子的吼声震得跳起来。脑海里演绎着梁上被震下的灰,簌簌的落进了杯盘。
骨碌碌的一样东西被抛在了桌上,砸碎的杯盘噼里啪啦的响。桌子周围一阵惊恐的大叫,有人昏倒。
那东西是阿庆,确切讲是阿庆的满是血污的头颅。半睁着眼睛,张着嘴露出惊鄂的表情。
“大娘子你快说呀,别连累杀老身!”王干娘有点堆了,摇着她的肩膀。
说、说?对你说有用吗?说一个年青女人吐不尽的丝,象早夭的春蚕那样一肚子的素丝;说那些自少女时代就编织起来的,光华旖旎的梦;说那些个不眠之夜的一声声轻叹;那些无助的思念,压抑下耻辱的情怀。不解风情的人儿呀,我说你懂得吗?你会懂得吗?
她平静的望着他,张大着美丽的眼睛。多想轻唤你一声哥哥呀。
他也望着她,暴睁着双眼,扭曲的面容,咬碎钢牙!
“你还我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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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阿潘自天堂寄给二子的信
松:
你还好吗?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早晨滚滚的太阳放射出柔美的光,越过窗台斜照在天花板上。脚边洁白的云团下,大雁在飞过。是的,这里是天堂。一别后我到了天堂,你有些意外吧?
这里不分四季,鲜花总是绽放。叫不出名字的鸟儿自在的啼彻,每天天庭浣纱的少女们欢笑着一群群走过。可是,这里没有你。
温和的风儿,吹动着窗棂上的轻纱,拂动着窗前的细柳,触动着窗头轻摆的风铃,传来一阵阵清越的铃声。可是,这里没有你。
天河的水潺潺的流过,河中飘转的星星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晚上皎白的月亮从窗前滑过,给这神圣的屋宇、殿堂、台阁、栏榭镀成了一层轻灵的银光。可是,这里依然没有你。
这里的日子平静而悠闲,恬淡而惬意。可是总有一个你,萦在我的心底。我总是希望能够梦见你,可是天堂只有一个个无梦的夜。
松,你还在恨我吗?
是我亲手害了大郎,害了与我同度艰辛,多年来对我有如父爱般关怀的爱人。
穿过云隙我能看到阳谷城中紫石街角的那间简陋的屋舍。
在那里,有过我们存在过的痕迹,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可现在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我们象一阵飘浮的光影,给人们在茶余饭后提供一阵热热闹闹的谈资后,终归也会淡去,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在那里,我和大郎曾经平静的生活。辛劳勤勉,平平淡淡的象流水一样日子,象摇车里呓呓学语的婴儿般纯净。我早已习惯了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你的到来。如果没遇见你,也许我和大郎会象所有平常的夫妻一样。生活艰辛而温馨,烟火蔬食,养育一大群儿女,甘心茹苦,以终天年。
可是,你来了。你象一缕灵光,照亮了我纷扰的生活。把我在平庸的岁月里早已深埋的对幸福的渴望唤醒。让我记起了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并且被认为很美丽的女子。
我错了。我错在一厢情愿的把你当做上天给予我的恩赐,却不明白该怎样去珍惜。
我知道你是一个性情刚毅的汉子,你胸襟如海洋般壮阔。可你嫉恶如仇,你不能容忍清白的心灵蒙上哪怕一丝不洁的思绪。我错误的高估了我的美丽同时也低估了你对自己节操的重视。却没能明白你始终把我当成嫂子,你自幼相依为命的亲哥哥的妻子。对我一如长嫂如母般的敬重,即使我被认为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你唤醒了我对生活的渴望,却注定不能属于我。这就是我的悲剧,大郎的悲剧,后来也连累成了你的悲剧。
我本应该默默的注视着你,盼着你幸福。看你安家立业,娶一个好妻子建立自己的爱巢,直至儿孙满堂,看你们兄弟长相厮守。这样的幸福,才是我应该给你并且可以跟你分享的。爱一个人,就要给予他幸福,从他的幸福中来分享快乐。
可我不能,我不能忍受你终有一天会属于别人。于是我错了,我的心在那个冬天的傍晚,象摔向炉台上的那只酒盏一样碎了。
那之后的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我的灵魂已然死去,剩下的只是生活在人世间的一具行尸走肉。我充满怨恨,故意放纵。我心怀报复,终于害了许多我爱的人,大郎还有就是你。
松,我不奢望你会饶恕我的罪孽。我本应该被投入炼狱的火海,来洗清我的罪责。
可是即使在这天人永隔的天界,我依然不能忘记你。不得忘记你那清纯的笑脸,你爽朗的笑声。不能忘记你的油靴轻踏上门外的石阶,不能忘记你每次回家,在门开启时透进来的一道阳光。
松,如果有来世,我愿做一缕清风,轻轻掠过你的鬓发。如果有来世,我做做一朵小花,静静的开在你的篱外,不敢乞望有你的采摘,只希望你晨起的脚步能从我的身旁带走一汲露水。
松,我知道分别后你的生活也不平静。你注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会去向着刀山火海中冲荡。
而我此刻只能在遥远的天堂,给你送上默默的注视,默默的祝福。
爱你的——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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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的草儿戏作于七月中旬。因新版水浒公映,不愿凑这个热闹,一度放弃。前日清理草稿箱,重燃趣味,续全。本篇题目原拟为《阿潘的四个男人》。续做时改为今题。
2011.10.28
文章评论
芷兰
[em]e193[/em]
海底深蓝
[em]e160[/em]不看文字先看是板凳不
相望于江湖
[em]e182[/em]
芷兰
[ft=#ff0000,4,楷体_gb2312]从结尾先看,[/ft] [ft=#ff0000,4,楷体_gb2312]愣是不明白,[/ft] [ft=#ff0000,4,楷体_gb2312]铁哥在警示谁???[em]e151[/em][em]e120[/em][/ft]
相望于江湖
[ft=,2,]看了开头,写小说了?[/ft]
海底深蓝
[B][ft=,5,楷体_gb2312]这阳光【酒】满了天地。什么意思[em]e120[/em][/ft][/B]
幽谷寒梅
[ft=,2,]刚刚开始看时我说怎么改写情景剧了呢![em]e113[/em][/ft]
幽谷寒梅
笑死了,破铁想象力够丰富的。潘金莲的信怎么被你拆了啊[em]e114[/em]偷拆私信犯法的
海底深蓝
[B][ft=,5,楷体_gb2312]我依然不能【望】记你。不得忘记你那清纯的笑脸,你爽【郎】的笑声。一字扣一分 [/ft][/B]
海底深蓝
[ft=,2,]铁哥咋那么了解莲的心事,莫不是你穿越回望你的前世[em]e120[/em][/ft]
海底深蓝
当然铁哥也可能是莲朝思暮想,死了都要爱的松吧!
相望于江湖
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之外还有第三个选择,相望江湖[em]e112[/em]
抱朴客
[ft=,2,]哈哈,再看看《金瓶梅》,再来一段。[/ft]
生米
[ft=,2,]改版血溅鸳鸯楼,水平不错啊[em]e179[/em][/ft]
紫烟
痴在一厢情愿,傻在不知对方所思,焉有不悲之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