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慈

6-27

想来一场告别，
像白云忽然激进，像洪水突然爆发。
我不想有所征兆，我不愿意看见眼睛和双手的动作。

想来一场告别，
像冬天的离去，像月亮的缺失，
悄悄地，无意识地，
我不愿你有所觉察，我不愿意自己赶自己走。

试图抓住我，抓住的只是破碎，
留下也是停滞的衰乏。

我愿意是风是雨是昙花，
而如今我是井中水，杯中茶。

爱我就赠我回忆的丰盈与不朽，
让我在临走前，给你讲一个笑话。


6-28

小虫钻进了衣服里，
掀开衣服，它跑去了哪里。
扇子摇了几下又放弃，
她望着蓝天白云，却突生厌意。

她想念那个冬天的早晨，
起来去买一杯热粥。
街上人寥寥，没有买到，
雪吱吱响，冷清的，怪异的，浑身发毛。

即使有回忆，也不会清楚
怎么一下就到了如今。
那些城市亮丽得奢靡，
其实与她从无干系，
她只是一只流浪的鱼，游过珊瑚，
骄傲的摆着鳍。


6-29

棚布倒映在玻璃，
映出一片银色沙滩，
风吹动篷布，沙滩星星闪闪，又水波粼粼。


如果'某一天坐在树林里，
看着种下的花，安静的，
浇水，松土，除草，等待它们降临。
给她一季馨香，然后离去。
月光如水，站在旷野望向无边的神秘国度，
虔诚地交付灵魂，然后睡去。
明日将会到来。
不会厌倦这种重复，
因为自由，因为时光已然远去。


10-2

美遮不住丑，美与丑各有阵地，
我们都要穿插经过一条的路。
那些丑的，赃的，人性里的，只能去面对的，
坦然一些，大度一些，不被传染。


躲在城里，躲在水泥楼群里，躲在水泥方格子里。
全身雪白，一尘不染的病态。
纤弱的骨头，棉花松肉，分不清美与丑。

梦想是颠倒的天地，和方格子里少许人的欢心。
灯光一定要亮，夜一定要黑，声响大一些乱一些，忘记清醒。
不清醒的日子过得快。

孤独，对于孤独尚未自知，于是理所当然，
这样不自知的理所当然，总会走进深渊。


是左眼跳好？还是右眼跳好？
两眼都不跳才好呢。
不要惊喜，也不要深渊，
惊喜是虚幻的惊喜，深渊，
是自以为是的深渊。


愿你一直谦恭地平凡。


没有什么大的伤心事，下酒菜吃得没滋味，
酒喝不下去，很搞怪，又想打嗝，又想打哈欠，噢，进气，出气。

出路也就剩下一条。只能走一条。

我愿意走路，也愿意有你陪伴，这就是不祥的一点。

这样困倦，还是想要一场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