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个人日记

我要做一只飞鸟,飞到天涯海角。


——蓝歌
她说我本不该来这里,因为陌生的环境总是危险的,面对危险人一般都是恐惧的。这一天早晨阴沉的雾气中,街道上庞大榕树落下许许多多的黄叶,伴随着我的沉默一直落到这个冬天的结束。在凌晨四点我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告诉我地址后也许会很难入睡吧,她会守着时间然后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一个深深的拥抱,然后像是自问一样的说,你还是来了,微笑中不免有些许的迷茫。当我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责怪我,怎么说来就来,也不问问我的意见,我说我想来看你,看你过的怎么样,如今这样的话再也难以说出口。任何人的生活我都不愿在介入,除非人事所需,我则保守着不去触碰其他。遇见一个善良的人,是我的幸运。此前我也遇见许多人,看见人世之中的残缺,冷漠和无情。
木然是我最早在外认识的女孩,她眼神清澈,秀发乌黑明亮,放在人群里也很难发现,但是相处长久之后,她依旧眼神清澈,像是无神,却聚着莫名的光,她对世事无知无解,说过的每句话都是许下承诺,她有时迷茫有时坚定,她是个被忧郁覆盖的女孩。我在天台上望着城市,被雾气笼罩,变成了天上的宫阙。我空想着我日后要去向哪里,变成怎样,然后是否依旧忧伤,我在这里时日已多,不再惧怕陌生环境,对四周邻里碰面也多,便都熟悉了。木然时常会来,周末让我陪她逛街,然后买一些我认为没用的东西,那些华丽的装饰,是否真的会让她变漂亮,还是变丑?她孜孜不倦,我也耐心倾覆光阴,陪她四处游荡,去繁华的街道商店,去人烟稀少的树林,去名胜景点,还有名人故居,十二碑林,寺庙。我们在寺庙里求取箴言,我看到一个人真正的放心,真正的安然,不像现在人心有所图谋,感觉应付不来。木然给我信任,我也会给她一种内心的自在,无拘无束,可以自由飞翔,不用惧怕,不用迷茫。
我陪她看尽人世情深,然后她拥在怀,也是秋天已过,也是一场冬天的风雪如期而至,天空明亮,雪飘落下来就融化,然后越飘越多,把街道和事物覆盖在洁白之下,我们走在雪中,她拉着我手,走到缓慢,然后我回头问她,你要走吗?她眼神清澈,她说她累了,走的很慢,你带我走吧。她真的是一只落下的小鸟,她飞不起,跌跌撞撞在无人的森林里,独自试图飞走。我陪着回到家,拥抱她,吻她,我扯下她的衣服,却什么都没做。她属于这个城市,她不会远走,而我感觉我就像一只远方的飞鸟,在此栖息,始终还要飞去远方。我们相拥入睡,那时天真无邪,梦里尽是荡漾的美,和不惹人世的容颜。窗外雨雪急骤,北风呼啸着吹进深深的巷里,发出沉长的声音,有时像是鬼哭狼嚎,有时像低沉的妇人哭泣。一时间却分不清梦里梦外,都是风景,且也沉醉。
真情没有被利用的价值,我们都坦陈相待,木然回归到了她的国,我也许会在飞鸟经过的地方,望上一眼就会发现,这片天空上面什么都没留下,也许回忆是真,那眼神清澈是真,唯独不该留下痕迹,让人伤感。我们都是不被束缚的人,所已来去自如,不会留下深刻痕迹,只留下美好,无尽的美好担当日后的慰藉。天色阴暗,放佛又是一场风雪来临,寒冷中拥抱温暖,或是独自在看书的时候睡去,时光就这样缓缓溜走,不给我半点残留。那年木然来看我,她清瘦的脸上似乎有太多脱俗,给人一股风尘味。也许经历过半点人世沧桑,就变得睿智透明,你很难看清她的心,唯一不变的是眼神清澈,我认得,依旧如初。飞鸟经过我的身旁,她问我是否安好,有没有在谈朋友,对于故知,很多话都显得特别熟悉,也直言不讳,不会陌生。对于分别这段时间,总是空白的,谁都不愿提起,也不愿在给那些空白填涂色彩。我们缓慢的走在街道上,那些往昔的日子总会浮现眼前,措手不及,点点滴滴落进心里,彼此心照不宣。那家店我们一起吃过饭,那个衣橱我们一起欣赏过美丽而昂贵的衣服,哪家店里还有我们写下的留言,我记得她写上,愿时光静好,我们携手走一程难忘的回忆,哪怕短暂,也无怨无悔,最后不忘写上,祝老板生意兴隆。仅此而已,她飞过我的世界,在此栖息片刻,不会被回忆牵扯进无休止的过去。

日子轻缓,像是一场不变戏文,那戏子描眉画眼,脂粉涂抹在脸颊之上,穿着袍子,带着花冠上有几对红绣球,轻轻晃动。翘牙短靴和宽松的裤子,配上黑白绒纹紫町华服,生活是一场戏,演绎的红尘里爱恨欢愁。许是我只顾吃饱穿暖,对于戏,却演绎的不如人意。爱过,恨过,欢过,便是无尽的愁。这些年我微笑依旧,从不念愁在何处,哪怕处处都是。以前爱是爱,恨是恨,从不曾哀愁,现在爱也哀愁,恨也哀愁。戏里戏子振脚抬头,眼神坚定,好一个黄粱一梦啊,拖着沉长的啊啊,缓缓道出,尽是苍凉哪,拂袖而去。我是不愁那些爱恨的,也许是我不曾有恨,只有回忆的美好,爱情也是。可我为何总是失落,也许是我丢失了某些东西,却毫无察觉吧。遇见总是感觉特别奇妙,陌生到相识,熟悉到感知。一切都微妙的不可言说。
在春天分离,要在秋天相遇。秋天是一个清醒的季节,炎热远去,寒冷有期,一切事物都显得特别鲜明,不会感觉错乱。飞鸟南去,迷离景色,伤怀都在汇集。在秋天遇见,不管伤心也好,温暖也罢,在冬天都不会只心思寒冷了。她说我本不该来,这里充满陌生和无知,你不怕吗?木然很久不与我联系,我也飞去远方了,也许很多事都要放下,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栖息,我也许累了,就一直停在她的身边,她眼神温柔似水,发丝懒散的披在肩上,日后相处,便发现她是个胆小鬼,惧怕很多,我问她怕我吗?她只说怕我喝酒之后,会打砸碗筷跟她纠缠不休,然后撕扯衣物,然后她说怕我离开,因为习惯了我喝酒就发现的习惯,她却时常给我买来很多酒,问我喝多少度,还要参照她哥哥和爸爸喝的酒,她说这个好喝,她哥哥喝一大瓶,我感觉她如此温柔,却不知酒后对她如此作践,是我今生还不完的债,和欠了她的情,成了我自己无法原谅的罪人。
如果说木然是属于哪个城市的飞鸟,那提子就是孤独的飞鸟,因为孤独,她喜欢成群结队,不胜寂寞。我在此地三年,平淡相处,安然生活,我飞累了,就在这里筑巢栖息,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汪水,我在提不起力气去去说我为何要来到这里,为何要与你相处的话,我也说不出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就足以明白她要的一切,一个不漂泊的家,一个安心的人,我也看着她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静静游荡在熙攘我街道,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生怕我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我想她看着我安静的样子,也会感觉幸福和安然。她确实给人一种无法摆脱的温柔,我保护着她的一切,感受她内心的恐惧,一二年说是世界末日,我们一起在冬天的晚上吃饭,看星星,看连续剧,然后我说世界末日了,我们还在一起,她温柔的说,明天我跟你在一起,这些不知算不算甜言蜜语,她安静的像是一只午夜里的猫,寂静无声,蹑手蹑脚,生怕会触碰到什么。她在我喝酒发疯之后,就会莫名的给我唱起儿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粉刷的白又亮。也许她至始至终都不愿伤害我,她也在保护我,她保护的是我的心,我保护是她的身心,让她不在惧怕外在的一切,因为他相信我会把她保护完整,不受伤害,我伤害她,她就自顾无言的默默傻傻释放,让我看的流出眼泪,我虽然保护了,却没能让她时刻快乐,她傻傻的聚着手摇晃着脑袋,我就深深的抱她在怀里,一辈子也不放开。
我是个飞鸟,她想要的是温暖的巢。我不愿飞翔了,她累了,伤心了,就会纵情哭泣,她把我当做最贴心的人,她想我会安慰她,拥抱她,给她足够温暖,我也确实拥抱她,给了她温暖,可她每次哭,都让我内心划破一道伤痕,痛彻心扉。她如果会飞,一定会独自飞走,伤心过后再飞回来。她害怕我孤独,她害怕我失落,她害怕我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如此这般,我越发离不开她。她在伤心之后,越发绝望,可她依旧认定我,不离不弃,如果我不是那么 狠心将她抛弃,那么我一定加倍珍惜。她是个笑起来无忧无虑的女孩,她是个忧郁起来两眼无神的女孩。她安静中藏着疯狂,忧郁中藏着欢乐。这城市我始终没能走遍,也没能彻底熟悉,我唯一记得她公司地址,还有那几条回去的街道,夜班或是清晨,我们一起安静走过。我想就算我不熟悉的街道,也留下了我们的些许痕迹,因为我们走过很多条街,去到过很多地方,我们到文殊院的寺庙里许愿,然后买一个红色莲花蜡烛燃放,那几平米的蜡烛池子里,盛满了蜡油,她笑的天真无邪,然后拉着我走进熙攘我人群,她从不愿放开我的手,她欢乐的带我游走在陌生而美丽的街道和风景。她说着这里的一切,我记着她说过的一切。我对她太多依赖,后来我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她帮我做到细致,早晨出门要我洗脸刷牙,晚上拿热毛巾搽脸,她无微不至,却又那么柔弱。

她在人群里看见就飞快的跑过来,她像是看见了一个无法言说的人,然后紧紧拉着我,让我带她回去,我们一起买菜逛超市,买很多吃的,她说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吃东西,我突然想起我妈来,她也是个爱吃的人,她平生只是散懒,爱吃,却心底善良的不想人间的任何人,她说以前门口有要饭的人,不管家里有多少东西,她都会拿一些给别人,或是几个馒头或是一碗粮食,她心底善良,永远守着方寸的家,却牵挂我在千里之外。提子说吃东西就会忘了忧伤,我抽烟喝酒,只是想短暂远离人世,却不幸的让她承受了。她汇集着太多情绪,我有时生怕她会忧郁,尽量去挑逗她开心,她媚眼深邃,然后就突然拥抱着我,说她害怕了,她是个胆小的人,我安慰她一切有我,不用怕,她说怕我喝酒,怕我伤心,怕我失落,所以她尽量照顾我细致,让我感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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