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渔

黑天鹅在我白色的厨房

黑天鹅在我白色的厨房

来了又走了

看我做饭

摆好碗筷

吃点东西

我不去看她让她吃

一点剥好的纸皮核桃，

和一瓣脐橙，她很乖。

我的厨房灯火通明餐厅客厅

暖上羽毛

黑天鹅逗留砖上白色菊

来了又走了

黑天鹅有许多语言，我全藏好了

默片中洒了点盐粒

黑天鹅来了又走了，轻轻吹熄了

心尖。
            （11.21） 

驾 驶 那  件 事

亲爱的，驾驶

是件性感的事情

落花随流水

你的手不能离开

在按钮、档位、方向盘

线性游移，一切是润滑的

你的脚尖、脚心、膝盖，你的大腿

缓缓、变奏、捕捉、
跟上，跟上

亲爱的，你和车

你们俩将是你们

就像，我们终是我们俩

当你恣意奔腾快感溢出

笼在你们之中

我必惊喜，我必欣喜
           (11.21) 

 

冬 夜

白天里和活着的人说笑

天黑闭上眼睛，和死去的人说笑

在周围，后者渐多

她的夜晚也热闹起来

经常被谁放飞，在空中

望不见地面，望不见放飞她的谁

想起那些筏子下的羊群

想起那些黄河桥

想起桥下的石头

想起羊粪球

雪天乡村教师睡在三张拼起的桌上

被子上压两条凳子

他的牙齿咯吱咯吱

窗外的雪咯吱咯吱

一只吧嗒的老烟斗，他听见

抱着娘的被子，橡皮红的牡丹花

走来门前路

咯吱咯吱

到了冬天

有的手像柔荑

有的手像树皮
      (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