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阳光

《 雾 · 雨 · 冰 · 雪 》

羽泉《向世界尽头》：“来来往往要重复多少回，才可以将忍耐学会。

起起落落要跌荡多少回，才可以真正的领悟，失去是种需要学的智慧。”

第三章 
本章字数：5483（不含标点空格）。 

        小雨说的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是没有听错的。至于我到底信还是不信，或者说，他们挖好的这个坑我是跳还是不跳，我只能说，我自己心甘情愿地倒这个霉还不行么。话又说回来，我一向只相信，这个世界上，用钱办不成的事儿，少；依靠我人格魅力能办成的事儿，不怎么多。

        回去的路上，阿邴和小雪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倒是我和小雨在后面走，气氛显得有点尴尬。于此，我又自我分析了一下。首先有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自从“热干羊毛衫”事件之后，阿邴和小雪保持了亲密的联系，亲密是很亲密的亲密，而我和小雨这次的见面可以说是自从上次见面之后的再一次见面，我突然觉得平时我那张上下嘴皮子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挑逗女生的嘴突然就不会蹦跶了，这是何其的尴尬。还有一点，他们似乎已经商量好了的是要回去过夜的，而小雨怎么也会稀里糊涂地跟着我就回来了，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吧，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嗯，有道理，那么今晚我和阿邴挤一挤，小雪和小雨挤一挤，也是可以凑合着过完这一夜的。但是，如果小雪霸占着阿邴或者说阿邴这个色狼霸占着小雪而硬是要我和小雨同住的话，那么我睡床她睡地板好了。哦，不对，她睡地板我睡床好了。呃，好像还是说反了。

        路程走了一半，还是不知道该用哪个话题开个头，能顺利地进行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谈话，而自己却又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用公平公正公开来形容这场谈话的。正在自己还在纠结着的时候，就看见前面的阿邴看向小雪不在的那边，然后又用手拉住小雪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我无奈地摇着头，想着这货真是无处不占小便宜的同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给挽住了。

        等等，我的右胳膊被挽住了，我不敢看向我的右边，我向我的左边看了看，我的左边没有人，只有一辆公交车刚好呼啸而过，公交车过去之后依然是没有人，这样说来，和我一起走着的小雨应该是在我右边了，而此时我的右胳膊被挽住了，我不得不乱想着，这挽着我胳膊的应该不是小雨，应该是我的幻觉才对。我目视前方，不知道目视的是什么，悄悄地吞了一下口水。

        阿邴在占到小便宜之后，那一抹邪恶的微笑渐渐收起来之后，向后转头给了我一个扬眉毛的动作，似乎是在炫耀着他占到小便宜的喜悦心情。但我不得不说阿邴这个炫耀的表情之后是一个怪异的表情，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夹杂着激动和嫉妒。我只能无奈地又摇了摇头，想要告诉他，你能不能不再羡慕哥的帅气和英俊了，你这货是真心的自找苦吃啊。

        小伍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这个声音是从我右边传过来的，但感觉怪怪的，这个声音像是小雨的声音，却又不太熟悉，因为毕竟我和小雨没有说过几句话，说不熟悉她的声音一点儿也不为过。我艰难地把头转向了右边，看到的确实是小雨，自己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想来想去，回了一句，呃，刚才是你在问我么。

        小雨的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还在琢磨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住的公寓，我感觉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对着小雨说，啊，那个什么，到公寓了。

        我的屋子很乱，基本上没有收拾的习惯，是阿邴偶尔过来帮我收拾一下，用他的话来说，这里比较适合犬类居住。我总是习惯性地瞥他一眼，说，今晚你没有晚饭吃，你的狗粮让我给扔了。他就会马上改口说，什么什么就没有晚饭吃，你肯定又听错了，我说这里比较适合帅哥居住。说完之后他还会淫贱地哈哈笑上两声用以掩饰原本就掩饰不住的尴尬。

        到了公寓，我依然不知道这姐妹俩是为何要来公寓，难道现在真的是开放到吃完饭就可以直接进行共枕眠的阶段了？那这样说来，到底她们属于“公交车”性质，还是我们属于“公交车”性质？这付钱与收钱的到底是哪方？而我又想到，这里是我们的公寓，按照常理来说，她们应该属于是我们带回来的人，那么再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我们付给她们钱，可是这个金额的大小是多少呢？我们和她们原本都属于良民，但是这项活动这是属于你情我愿，还是属于交易？是我们给她们一个优惠价，还是她们向我们要个友情价？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而这个结论是小雪说出来的，哦，不，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这个笨蛋，倒是快点儿脱啊！

        我可以肯定这是小雪的声音，因为和小雨接触这段时间来看，她是绝对没有这种爆发力的。随后传来的就是阿邴的声音：

        我这不是正在脱嘛！你着什么急啊！

        再然后就又是小雪的声音：

        废话这么多！就算我不着急，小伍哥和我姐也着急啊！

        至此我得先说明一下我们现在处于的相对于来说的地理位置。这条走廊上，如果要进我的公寓，那么是要先经过阿邴的公寓的，而我和阿邴是邻居，所以离得并没有很远。阿邴和小雪原本就是走在我和小雨的前面，待我们经过阿邴公寓门前的时候，刚巧是阿邴把门关上的时候。之前的对话倒是一点儿都没听到，不过这几句话听得倒是十分真切。我和小雨此时正站在我公寓的门前，手里拿着钥匙正要开门，并且与此同时还在想着气氛为何如此尴尬，并且于此同时还想着一会儿我要干什么，我需要干什么，我想要干什么，并且与此同时我还想着小雨一会儿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偏巧不巧的就是我还未打开我的房门，就和小雨听到了这么几句对话，然后我就感觉自己浑身有点烧起来的感觉。我一定没有在动邪念，一定是刚才喝了酒的原因，一定是刚才喝了酒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的原因。嗯，一定是。突然又想到小雪说的我和小雨着急的话，这，是不是有点太重口味了？4P？

        我此时看向了小雨，小雨刚巧在看着我，然后脸又一红，低下了头。呃，我为什么要说又呢。先不管又不又的问题，还是先说说我吧，我在看到她脸红地低下了头的时候，又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呃，我怎么又说又了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激动还是哆嗦着想要打开房门，这个时候小雪从阿邴公寓的房门伸出一个头来，说，你们还开什么门啊，一起来吧，快点儿啊。

        我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不要吧。第二个词是，重口味。第三个词是，禽兽。这么多词儿蹦出来是有原因的。首先，我得这样说，好吧，我是有点喜欢小雨的，其次，就算我喜欢小雨，也不能代表我喜欢小雪，再次，我是不会像流氓一样的，继续次，我是绝对不会和阿邴赤果果地相见的，还要次，我也绝对不会让小雨屏蔽屏蔽出现在阿邴面前的。如此说来，4P的话，还是不要吧。如此说来，小雪难道你也是重口味。如此说来，阿邴你简直就是个禽兽，这想法肯定是你想出来的。

        就在我想这些的同时，小雨已经走到阿邴公寓的房门前，然后转头对我说，来呗。

        我觉得我整个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这观那观所有观以及五官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连小雨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说怎么小雨你也好这口啊。我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要再喝点酒，要么是我已经喝醉了，这些都不是真的，要么就是我还需要喝点酒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承认这不是真的。

        还在我愣着的时候，里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就是小雪的声音，记得把东南西北挑出来啊，我和我姐都不会打带东南西北的麻将的。

        东南西北？麻将？不对啊，不是说好的4P么，怎么是打麻将呢？等等，好像谁都没跟我说是4P啊，那我是怎么想到4P的呢。不对啊，那到底是脱什么呢？我和小雨到底着急什么呢？于是我再也忍不住我的疑惑，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就推开了阿邴公寓的房门，看到的居然是三个人已经坐下，开始码牌了。

        我打了个冷颤，感觉气氛有点诡异，坐下之后，我问阿邴，刚才小雪说脱什么呢。阿邴皱着眉头说，你进来就进来呗，还做什么鬼脸，这难道是给我打的暗号？拖什么？拖地啊，刚才我们才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饮料洒在地上了啊，你以为拖什么。

        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打麻将，打麻将，那什么，今天非得让你输得把内裤都脱下来。

        至此我终于解开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饮料洒在地上，所以小雪让阿邴赶紧拖，啊，是拖地。阿邴的拖把是放在门后，所以他要关上门才能拿到拖把。再然后说我和小雨着急，这不废话么，这叫来一起打麻将不是得四个人一起打，难不成还分成两组各打各的二人麻将。然后我就又想到，三个词，不好吧，重口味，禽兽。想来想去，这些都是我想起来的，这不好吧。想来想去，这些都是我想到的，包括4P，是不是有点重口味。想来想去，还想到我和阿邴赤果果相见，我和小雪屏蔽屏蔽相见，阿邴和小雨屏蔽屏蔽相见，原来我才是个禽兽啊。

        我摸了摸额头原本就没有的汗水，想努力地擦一擦来着，就听见小雪大喊一声：自摸！

        自摸？为什么要自摸？摸哪儿？要干嘛？要做什么？我脑子一下子又混乱了，我感觉自己今晚特别不适合打麻将，逢打必输，到最后真的有可能输得内裤都要给脱掉了。还在想的时候，就听见阿邴催我，快点啊，小伍哥，给钱了，小雪自摸了，坐庄连带三番花，杠上开花，门清红花，一家五十啊。

        我稍稍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说，你信不信我打得你脑袋开花。

        酒劲儿不知道是过去了，还是上来了，自我感觉困意已经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一个哈欠过去，看到阿邴也在打哈欠，而且还不用手捂着嘴，把一排又黄又不好看的牙齿全露出来了，我顿时感觉这货太不讲文明了，于是手疾眼快地拿起一个五饼就塞在了他的嘴里。

        至于他是咽下去了还是咽下去了还是咽下去了，你们猜。

        困意袭来，那自然而然就是要睡觉了。想到睡觉的时候，我就不经意瞄了一眼，看到了小雪和小雨，嗯，小雪和小雨，等等，几点了。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上面清楚地写着，23：45。2345啊，这么吉利的数字，是吧，是吧，这意味着，小雪和小雨是肯定回不了宿舍了。宿舍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整，此时已经超过了一节课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回去，宿管阿姨基本上都是懒得起来开门的，任由你再怎么喊，再怎么叫，宿管阿姨依然会像没有听到似的呼呼大睡，恨不得打出两个响亮的呼噜用以证明她们已经睡熟。

        阿邴看看小雪，小雪看看阿邴，然后又看向小雨，小雨瞬间又红了脸。啊啊啊，我为什么老是说又呢。

        小雪看着我说，休息了休息了，困死了。

        阿邴带着邪恶的笑容，也说道，休息了休息了，困死了。

        我怎么看都觉得阿邴一点儿都不困，而且精神倍儿棒，似乎还能继续奋斗数个小时似的。哦，不对，如果说要做点什么，干点什么的话，他应该是一，二，三秒，就要败下阵来。我不得不投给他一个出于善意的，可怜的，无可奈何的眼神，并说，你行不行啊。

        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尴尬的，阿邴要是回答说“我行啊”、“没问题”之类的话，那么他的狐狸尾巴肯定是露出来了，而且据我今晚的牌局观察，阿邴和小雪在一起了，肯定是标准的气管炎并发症。要是说“不行啊”，嘿嘿嘿，男人说自己不行，你们都懂吧。而小雨和小雪像是两个极端似的，小雨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也没有小雪发出最小的声音大，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凶煞彪悍，我开始有点怀疑她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双胞胎了，难道还是说后天培养的差距太大。于是我不得不问问她们的星座，而这一问，我却问出来一个惊天的秘密。

        小雨是姐姐，巨蟹座。小雪是妹妹，狮子座。你们敢信？别说你们不信，当时我听到之后是信了的。没错，是信了的。因为我觉得她们两个人的脾气性格，和星座貌似完全不沾边的，请不要往我身上抹眼泪好吗，我知道我说的你们一次都没猜对过。

        小雨，7月22日晚上23点50出生，巨蟹座。小雪晚小雨十五分钟出生，7月23日凌晨0点5分出生，狮子座。这么神奇的事情，我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一想，这个大千世界，不是都说了无奇不有么，于是我也就很淡然地接受了这一点。

        小雪推了推小雨，说，去啦，去休息啦。

        小雨依旧是红着脸，低着头。

        小雪又推了推我，说，去啦，去休息啦。

        我尴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雪没办法了，站起来，边脱外套边说，那没办法了，我先脱了休息了，你们愿意看着就看着吧。

        我感觉我的脸瞬间温度就上来了，一定是红了，但是我又不敢照镜子看是不是红了。废话，这个时候上哪儿去照什么镜子啊。阿邴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然后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在说，大哥，你不是真的要在这里看着我女朋友脱光吧，这可是我女朋友啊，我女朋友！

        我吞了一下口水，说，那个，不然今晚你和小雨睡，我和阿邴睡，不然影响多不好。小雪突然笑起来，笑得我心里直发毛，想着，你这是笑个毛线啊，倒是赶紧说句话啊。阿邴听完我的话，顿时捶胸顿足，像极了电视剧里自废内力武功的场景。

        小雪说，我倒是不介意，你问问阿邴愿不愿意吧，哦，不对，你得问问我姐愿不愿意。

        虾米？你说问阿邴愿不愿意我还表示理解，你说问小雨是个什么意思。这不合理，不科学，不可能啊。而事实是什么呢，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小雨站起来，拽拽我的袖子说，走吧。

        走……吧？不是吧，小雨，你还真的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啊，不过话说回来，应该害怕的不是我才对吧，一般合理情况下，应该是小雨害怕才对吧。再一想，不对啊，我不是喜欢小雨么，那我得先问明白一件事儿，问明白了，就什么就解决了。

        我看向小雨，然后问，小雨，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小雨这次居然没有脸红，奇怪，为什么我总是想要别人脸红呢。好吧，小雨这次没有脸红，反而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愿意。

        我又问她，那你以后愿意嫁给我么。

        小雨身子一颤，两眼顿时泪汪汪的，她说，愿意。

        我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走。

        所谓的一见钟情和一见定私情都被我给遇上了，我自身是没有办法挡住的，所谓幸福来敲门，我开了门之后还管它是幸福还是祸福呢。

        洗漱完毕，我和小雨都带着尴尬的表情躺在了床上。隔壁早就传来了带有节奏感的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导致我和小雨就更加尴尬了。用阿邴的话来说，他正在努力研究活塞运动原理及其自动化，这是一门很专业的学科，要想不挂科，就必须投入很大的功夫去学习，去研究，去实践。所谓实践出真知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不再赘述了。

        小雨把头躺在我的胸口，我就还在沉醉在莫名其妙的谈了恋爱定了终身的时候，小雨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小伍哥，请温柔。然后我像是触电般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感，然后……

        ------向世界尽头，最大声的吼，清醒面对自己才不被欲望左右。

        ------向世界尽头，决不能回头，就算一无所有也要不停地往前走。 

2013/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