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

    收到静水从云南寄来的茶叶，迫不及待中拿起一枝入口，其味苦涩。后注水化开，清香怡人。一份关于茶、关于水的情愫，随飘起的茶香升腾......

                                    
                                                           ——题记

 

重拾茶一杯，只因水有意。提笔,不知该落在何处。一杯清心香茶，一个模糊的身影，两者在头脑中形成了一团烟雾。不断升腾。升腾在云南——人间仙境的上空，也升腾在我凄冷北方的呼啸北风中。

自知无法触摸彩云之南的深邃和幽深，也无力描摹这个身影在我心目中的高度。只有静静地，品着茶，让四溢的茶香在鼻子里钻进去，然后穿过联通心脏的各处神经。或许，有些感觉是难以用词语来形容的，只有仰天遥望星空，将头脑中升腾的云烟交给星星，才能让星空绚烂所有的心思。我深信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更愿将茶喝成人的模样，让它一直萦绕在心头。

青山不老，是因为有翠绿的凤尾竹装扮刻画；人心很暖，是因为那竹前席地而坐的南国女子。粉衫着身，长发飘逸。侧目凝望的眼神，像是要窥透世俗中的恩怨，凝结成悠远的情思。零碎一地的小心思，是在回眸吗？是在回眸过往，还是在畅想未来呢？无从知晓。凤尾竹下曾流传着的美丽传说，是我在初涉葫芦丝和巴乌时聆听过的最为凄美的故事。我曾设想，每一个生在彩云之南的女子，都是要在那静谧的丛林中演绎一段别致的浪漫传说的。对，这女子的传说或许就在凝望中，在她随风飘起的一头乌发中。

因为遥远的影子无法触摸，所以我宁愿用我的设想，将丝丝缕缕的情愫连串起来，用我的感触、我的憧憬，化为对一个并不熟知的南方女子的崇敬、感恩。一杯清茶，入口即化，却将烦乱在尘世中的所有牵绊带走了。我，更愿意轻轻地去诉说，诉说我触摸不到却又很想落在笔尖的丝丝真情。

未曾谋面，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几张并不清晰的照片。它们连缀成繁花一束。就让它们完全占据我的感触吧，让它们成为我笔下流淌的所有。然后让我，毫不掩饰地轻轻铺开去。

......
 

世间之最，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佳句让人遐想，然身在宫廷华贵中的附庸之词却让人生厌。与之相比，一个背篓在身，着劳作服饰，回头甩开一片乌云的采茶女真就媚在心头了。那媚，是朴实无华的天然之媚；那媚，是可见一斑的醉心之媚。也是这媚，让我顿时感触到了身在人间天堂的如水女子内心的那份澄澈。这无意之中的回眸，让我想起在春光烂漫中追随蝴蝶起舞的小姑娘，透彻心扉的天真能描绘出众人心中绚丽的彩虹。或许，这女子，内心通透的童真、内心充盈的赤诚，也会如甘泉，流在青上绿水间，流在漫山遍野盛开的茶花中，晶莹成南国茶园中的一个尤物。

若说如水女子，兴许恰当不过。我深信这女子的心头是挚爱着水的。人如其名，一杯静水，沁人心脾。如水的模样不只是那醉心的回眸，不只是那遥望的遐思，更在她清澈如水的歌中。听她说，在心情不好时会唱歌。那歌声唱得入心。如叮咚的流水滴落在一汪清泉中，那歌声，天然去雕饰。纯美的嗓音将积压在心头的一份幽怨牵出头，然后就会编织成一张网，网住听歌人的思绪。多少次我想，若在茶园，忽然传出那么一声清新婉转的原生态山歌，再随之走出一个默默含笑、颌首低眉的温婉女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一番景致。的确，这样的女子就是静水。清澈如水，心境如水。

几乎所有有才能的人都虚怀若谷的，更不愿将太多的自己示之于众，所以我对水的了解微乎其微。只知道她和我一样身在基层，过着一个平凡的基层干部所拥有的朴素生活。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她是会背负起背篓到茶园采茶的茶乡女子。春芽、秋蕊，会在她的亲手炒制中变成回味无穷的生活味。因自称其人低矮、皮肤黝黑，我曾用心将许多的人物形象与之联系一起。想必南蛮民族的狂野豪放与她是丝毫不沾边的。她就是身在丛林深处的一只孔雀，用彩衣遮盖了身在世俗中的一点娇羞。

记得一次调侃，说照片中人，只是在腿上覆盖了一块布，其余都很出彩。因为片中人静坐林中，双臂抱膝，侧目瞎想，被风扶起的长发辉映着脖子与臂膀之间惹人怜爱的肌肤，不生出让人余味无穷的翩翩情韵倒似乎对不起这一番美丽景致。所以，我深信，水对自己的评价那都是谦逊之词。黑不黑，矮不矮都无关紧要了，清丽之处，大家有目共睹。即使再怎么遮掩，也难以掩盖在众人心目中的丽质与崇高。就像我们都会在小学毕业照中一眼认出，无需刻意，尽在心底。

......
 

细品一个人是很难的，我自知我没有这样的天分。所以，我只想轻轻端起眼前这杯茶，入口即化。将这杯生在云南、长在云南却化在心中的茶，在嘴里慢慢融化。让茶香、茶话，化成浓浓的一杯，突破遥远的距离，落在茶乡清秀的茶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