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

施咒者。

凉。泅渡。

你知道人死后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文/千墨


林南说我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心疼。所以每次在我光着脚丫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的时候他都会从背后紧紧抱着我。亲吻我。然后贴在我耳边温柔的说我是他的天使。
林南有着很美的侧脸。当然。他的双手是我见过的最完美无缺的。能够雕刻出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我喜欢在林南雕刻的时候踮着脚丫轻轻绕到他的身后。然后坐在他的身旁注视着他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齐言抱着一只慵懒的猫走出门。他回头看向我动了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他才黯然离去。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林南身上。他正在雕刻齐言那只慵懒的猫。阳光透过窗打在他的脸上。温和而美好。让我突然有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我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在他眼前。
我翻到第34页。指着上面的文字对他说。林南。你说。被诅咒过的灵魂能得到救赎么。
有一瞬间。我看到林南紧紧皱着眉头。僵硬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浮起难以抑制的痛涩。然而像是很快又被拉回到现实中。他合上书站起来轻轻刮我的鼻子。然后哈哈大笑。他笑我幼稚。居然会相信书上那些胡说八道的文字。
我忽然觉得那一瞬间是我的错觉。齐言说的一点都不错。像林南那种骄傲又全心放在艺术上的人是不会轻易让人看清他的内心的。就像现在我眼里的他犹如雾里看花般模糊。


林南说爱情是一味很诱人的慢性毒药。一旦碰了会让人沉沦。然后慢慢死去。

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面目狰狞。语气却温柔得不可一世。

“你知道人死后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是身体么。”我咬住下唇。声音轻得如同散落在空气里的尘埃。

他闭上眼睛。嘴角扯起一丝轻蔑。

“呵呵。你真的很是幼稚啊。”

他双手捏住我颤抖的肩膀。然后吻住我。他的吻深情而缠绵。让我深陷其中。
当我双手环住他的腰的时候他却一把推开了我。
“身体只是一堆烂肉。它会被腐蚀得无影无踪。所以最痛苦的不是身体。是灵魂。灵魂。”

他转过身继续他未完成的艺术品。

“灵魂会带着爱情的毒药一起轮回。这才是最毒的诅咒。而它永远得不到救赎。生生世世。”他小心翼翼地修饰着猫的眼睛。

“所以。我不想服下那诱人却没有解药的毒。我不想痛苦。包括我的灵魂。”

我的视线开始恍惚。他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给我温柔却又不给承诺。我无法走进他心里成为他的全部。但是我已经深深沉沦。从他深情而又缠绵的吻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沦陷。

第二天我穿着白色的裙子赤着脚丫在地板上轻轻旋转。我指着飞舞的裙摆对站在窗前吸烟的林南说。像不像天使跳舞的样子。
林南不语。我轻轻走过去。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你的眼眸有我爱你的样子。林南。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好么。”

他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他将脸贴近我。然后呼出一抹白色的烟雾。我被呛地咳了几声。视线再次模糊。

“我会记住的。”他还是一贯温柔的语气。

林南掐掉烟坐下来开始神情专注地勾勒我的画像。


“我会把她雕刻得很完美。”几小时后。他指着已经完成的素描画像对我说。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着他。氤氲的视线里。我以为在他的眼里除了艺术还会有我。其实他的眼里就只有艺术。


我不想痛苦。包括我的灵魂。
我不想痛苦。包括我的灵魂。
这才是真正的林南。不碰爱情却温柔得让人深陷其中。

林南。我们的劫才刚刚开始。
那么。就让我在你的温柔中慢慢死去吧。



很久之后。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在地面挣扎的黑猫被齐言抱在怀里。他朝三楼的我喊了一声示意无事后我坐回沙发。
齐言走进来。怀里抱着那只没有死掉的猫。眼里充满悲伤。
他很爱那只猫。猫失足从窗台掉下去摔断了一只腿。

“我会照顾你的。”他给受伤的猫缠上纱布抬头看向我说。

“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然后开始禁锢。”我瞥了一眼病态的猫。“就像照顾它一样。”

齐言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皱起眉头将猫抱进卧室。

我把撕下来的那页纸重新夹回以前的位置。然后在空白的位置写下。我是你的灵魂。我将服下你的毒痛苦地沉沦。跟着你世世轮回。

第二天。齐言的黑猫死了。它趴在桌子上翻开的书上纹丝不动。缠着纱布的腿渗出血染红书上的字。上面写着。传说有种诅咒。说如果亲手杀了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那么他们的灵魂就会永远在一起。




END。
那一天。我撕下书的第34页。我把林南雕刻好的塑像移至镜子前。然后把从林南胸口拔出的匕首送至自己的胸膛。

既然得不到救赎。那么就一起痛苦地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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