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7）个人日记

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7）

个人日记

   听同事说孟姐病逝了，我并不意外，只是惋惜。
   认识孟姐是在四年前。那时我正处于更年期严重失眠状态中，几经药物治疗未果。于是，我开始了一种疲劳疗法。闲暇时与同事去一家食杂店里打牌。几小时玩下来，身心疲惫，夜里便有个好睡眠，很奏效。孟姐是那里的常客。她体态微胖，有种富态相，五十多岁容颜不老，风韵犹在；说起话来伶牙俐齿。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类型。尽管没有工作，仍受丈夫宠爱至今。丈夫是个基层领导，家境不错，儿子在省城立业成家，孙子上了小学。要不是身患糖尿病，她该是个很幸福的女人。经常听到牌友对她的羡慕之辞：“就属你有福气了，得病都是富贵病”；“除了打牌是你的活，再就没有你操心的事了”。每每此时，她哈哈的笑声里多出了几分得意。
当时她的病情并不重，只是不够重视。天性大大咧咧、生活上粗线条的孟姐，打起牌来可是细心谨慎，牌速、算账都很快。看她其乐融融地投入其中，无比开心。用她自己的话说，平生就这么一个爱好。因饮食受限，她经常不吃家里的饭，买些店里的小食品——麻辣面丝、炸薯条等等，以此代饭，饮料代水，习以为常。与她熟悉以后，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不安，我善意提醒她：“你知道吗？这些小食品和饮料都是全球公认的垃圾食品，过期与否暂且不说，常吃对身体有害无益，更何况你有病在身，不可大意啊！”她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说：“大家都吃啊，没见谁吃坏身体呀。”我说：“那是慢性中毒，你的病与饮食不无关系。“她反驳：”我家五口人都吃小食品，他们好好的，啥毛病没有，和小食品有啥关系啊！“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让我哑然。
  一年后，孟姐的病情加重，肿胀的脸上少了笑容，多了叹气声。不变的是小食品天天吃。玩牌天天见。我开玩笑说：”这是你的第二大爱好了。”她说：“是啊，不吃点零食我就得饿死了。”目睹过她一边打牌一边自主输液时出现的喷射性呕吐，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之惨状，我不得不再一次相劝：“你应该到医院里正规治疗，不能再耽搁了。”她说：“不是没去过医院，也没啥好疗法，象住监狱一样，我可就死的快了，医生们又太黑心，我实在受不了。”我又说：“治病要紧，你又不是没有条件，误了治疗那才是你最大损失啊！”她长叹一声：“听天由命吧，该河死井死不了。”我又一次默然，却为她担心起来。
  两年后，她的足部开始溃烂，视力模糊。上下楼艰难，便租了平房。仍然是常态依旧，输液、打牌、吃零食。苍老消瘦了许多，心情越来越糟，牌风也越来越差。任性时像个孩子，牌友们都能理解忍让。丈夫陪伴着，见她累了就替换下来。
我的病情大有好转后就不再去玩了，与她也失去了联系。后来听说她开始透析了，从每周一次到两次到两天一次。
精明的孟姐，让我很难理解的是，可以忽视病情、无视生命，却始终玩瘾不减，垃圾食品不惧。从消极怠病到消极怠命，不知她病入膏肓时可有悔意或醒悟。
是浅薄无知，还是性格使然？断送了本该幸福的晚年生活，也许两者皆有。
   可怜的女人，可悲的命运。

俯首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