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人生

闲话：“一个县级市的前世今生”
 

 已经许久没有在老家住上几天了，老家的经济上没上去我不知道，但老家的道路、楼盘、商铺确实是一年一个样，几年不回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家稍住几日，那一天晚饭后老婆说小姐妹邀她去新市政府逛荡 ，我听罢也只是吱吱唔唔地应了一声：“哦！”但心里很是不屑，想，市政府有什么好逛的？当华灯初上，暮色已浓，不成想她们这一去竟有一个时辰还不见回，这下我倒要担心她们的安危了，难不成她们把市政府当成了大观园迷路了！

 此话撂下不说，几天后老婆说开车去新的市政府要陪我玩玩，我先是从心底里抵触了一下，她说让我开开眼界。如今的新市政府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那是一个玩的地方吗？她的话语里分明是有戏好看的，也是知道我喜欢的，而我，既不想抹了她的心境和心绪，也不想在心底悬一个空念，既然新的市政府已经别出心裁那是断然不能拒绝的，我也更想成全她一次“妇唱夫随”的意境和欲念。

 其实，饭后散步到哪也是散步，这已成了我们的俗定，我们都知道只有慢运动才是养生之本，故我以微笑作答并同时上了她的车。我悠闲自在地坐在副驾驶上寻思：现如今去市政府散步也用上了私家车，是不是想和政府“牛”一下！这日子过的像做梦一样地醉，恨不能再活一百年！

 问：夫复何求？余下的就是在生命上做炒作了，诸如：别吝啬对健康的投资啦，别抽烟太恨要自我节制啦，别让他人的错缠绵自己的心态啦……，坐在车上我却把未来的生命健康蓝图着规划着。

 看着老婆把着方向盘小心翼翼驾驶的样，我特享受。坐她的车我没有恐惧感，她车速平稳，开车谨慎，坐她的车曾长途去过上海、浙江慈溪等地多次，无一疏漏或大意之处，你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新的市政府离我们的居住小区并不远，两个拐弯就到了，原先是南城郊的大片农田，远处望去，农村的迹象荡然无存，夜幕下的市政府是灯的海洋，陶醉在绿的怀抱里，她像一艘东方巨舰横卧在市区的南郊，此时我才醒悟老婆要开车出来散步的用意，这小政府大宅院是够“牛”、够大、够潮的了。政府大楼外观没有特别之处，就是几十层高的一幢带有弧形的西式洋房附加旁边的一些群楼而已，办公大楼前只是把原先的农作物换成了曲径通幽的马路和奇花异草的集散地。偌大的地盘如果真的用以办公，我估摸省政府进去也够用了，我为这座市府大楼叫绝，中国的楼盘总是走在经济的前沿的。

 时间因为是晚饭后，在这大楼里按部就班的人都完璧归“窝”了，整座楼虽尚存几盏发着银白色光的办公室仍在为某个首长做次日的书面材料或另有隐情外，这一幢比柬埔寨总理府还大还气派的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利用率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是一个还没全面达到小康水平的市（可竟然报批为小康水平），市政府用它的硬件标志展现给了我们：我非小康还有谁能为之。

 站在政府大楼前空旷的绿荫边，我沉默了、寡言了，流泪了。天知道，在这政府下面还有多少无房户他们知道吗？还有多少孤寡老人需要温暖他们知道吗？电视里作秀式的报道竟然成了他们一劳永逸的政绩，现在兴穿名牌、用名牌、开名牌……，这不仅是金钱的化身也是权力的替身；一座建筑，一个楼堂馆所犹如穿衣戴帽一样，展现的是实力，给人的是身价，亮相的是财富……，我估摸这个造政府大楼是不是还倒挂着财政上的钱也未必，不信你去查一查。
    如果每一个政府都把自己的办公大楼建成类皇宫似的，这不仅仅是占用了大量农田，拆迁了无数百姓，耗费了巨额资金……，还疏远了与百姓的距离，当我们听到习主席排队买包子，李总理上超市购物品时，百姓的心就与他们贴在了一起。试问：这样的排场，这样的建筑，这样的高高在上的宏大建筑群现代化了，可他们在这座楼里所有的办公的人是不是都现代了？再试问：有此必要吗？百姓怎么看政府？与八项规定能吻合吗？政府是不是一定非要在大楼里才能办好公？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与百姓的距离，才能激发出对民生的关注：“我在摩天楼里现代化，你们还在小窝居里求生存……，百姓的事真的无小事，我们一定要上心！”是不是这才是真正的“距离产生美！”

 这座大楼的竣工应该是在八项规定出来后。现在政府拥有的无为资产和消耗的无为楼堂馆所不计其数，我倒希望他们倒腾一些出来办办《托老院》、《养老院》之类的是件万世流芳的事。

 其实国富了，民强了，政府机构改换门庭何尝不可，政府是国家的颜面。我只是想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的头不就是芝麻官吗！用得着小车天天接送吗，用得着上班日日电梯吗，父母给我们的两条腿这样下去是要报废的，为了人民，你们真的不容易！

 我睡在床上还在想这座政府大楼的事，以小人之心算之，仅每天的照明用电够养活好多在贫困线上的人，高高在上的政府真的因为大楼能让他们振奋和有所作为了吗？我怀疑，这才是真正滋生贪官污吏的温床。我们也许大的公务员见不着，但小的公务员总在眼前幌着，他们的行为举止是不是收敛了，我不会投赞成票，政府工作人员无不与利益窗口密切相关着，这些年他们吃惯拿惯用惯是很有些不习惯现在习主席的作派，他们私下里的牢骚和表面上的阳奉阴违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们的车从政府的前身窜到后背，从他的左臂拐到右膀，车如入无人之境，门卫还以为我们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大楼的两旁分别留有行车天门，正面进入政府机构只须放一档爬坡而上就行了，政府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建筑，给人以威严和不可触摸似的神圣！

 我们把车停在政府的正前方约八百米处的花坛边上，市政府前好大一片绿色的开阔地，园林师们用他们的智慧栽花种树创造出别样的景致供大楼里的人尽情吐故纳新与更换氧气，所有工作人员可以在花团锦簇中开始工作，在鸟语花香中运筹帷幄并策划未来，在绿色生命中新陈代谢自己的生命和滋养肌肤……，无怪乎为考公务员远比过去考状元还富有引力和磁性，这样舒适的环境，这样天造的斗室，这样白领式的作业，这样月月不缺高额进项的日子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个岗位怎能不让人异想天开和梦寐以求呢！

 我说我要记录下逛政府的景象，老婆欣然同意。可惜我的相机包容量太小，穿透力为零。虽然外观的宏伟尽收镜中，但里边的正气或奢华却无法获取。据传，原本头儿办公室里都分里外居室，卫生栖息是一应俱全的，后来有了中央八条他们就闻风而动拆了；还听说，政府大楼造好后都不敢往里搬。

 是啊！怎么敢搬！这委实是一个小政府大皇宫，且不说占用了多少良田民宅，单说政府的征用土地的所在地，原先都是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地道农民，如今这一片政府形象拔地而起，那些农民呢，那些民以食为天的地呢，已经万世不得复生。

 如若每一个政府都这样新建一群楼，中国的经济怕是要被他们摧毁的。 

 在政府的前方另辟了一块良田约上百亩与政府一墙之隔，这样就更壮阔了市政府的脸面，且看：四围小桥流水，灯光璀璨，五光十色，内处树林丛生，地标音响齐全，一块休闲的胜地连着农村连着政府，竟成了花的海洋，树的园林，景的选择，玩的去处，哪成想老家还造出了另一片天地，我直唤：“我来迟了！”游遍了山山水水，还是家乡的茉莉香！

 我看到如此的建筑和政府的如此宏大心里酸酸的，一个国家机器用得着这样大兴土木，显赫人世吗？我有时做梦也在忧国忧民，让政府更加有效并节约成本，真希望所有的政府减掉一半，希望两个省合并成一个省，希望两个县合并成一个县，省下来的那才是真正的财富。我们有多少公益事业要办，不是缺人力财力物力和资源吗？要那么多政府干吗，老百姓是不需要看管的，有警察局就行了，市长多了贪官也多，可惜我们是人微言轻，下世吧，我来做一下世界的主也许会更好！

 记得几十年前的政府还是县政府时，地处市中心，一式的黑色砖瓦平房，县太爷们跨着自行车上下班，老百姓能看到他们的心是红的。今年习主席去看望焦书记他也看到了，我们多么希望政府是这样一个形象替身。十多年前我还敢与市委书记面对面的促膝谈心，为家乡建设出谋划策，如果是现在，让我仰视这摩天大楼里的人是怎么也生不出当年的勇气的了。

 是不是楼高了，水平也高了？是不是离百姓远了，他们真的没了地气了？眼看着享乐须及时的年轻一代接班、落马像跑龙套一样，我真的担忧花园里跑不出千里马，庭园里种不出万年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