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午睡

难得的没有学生的时候，我们午饭后通常小憩一会。

十分羡慕那些当领导的：刘校长午睡有宽大松软的皮质沙发，而且自己独居一室，舒适而安静，易于入睡；王副校长有自己的单人床，而且在盛夏时有凉席铺着，凉爽而舒适；午睡的条件是随着领导的级别降低而递减的——柴主任午休时到传达室，与看门人赵大爷，共挤一张单人床，二人头和脚反方向，他的身体沿着墙壁笔直地躺下去，尽管连翻身也不能够，总算有个卧下一睡的场所；李主任凭自己是个男士，好歹不择环境——即使有女老师正在室内使用电脑，也不影响他休息，但，卧具就差多了——他通常弄两把椅子，并排在一起，（因为他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办公，只有两把椅子），可以放下上半身，腿部悬空，再从角落里拿过一个废弃的纸箱，盖在一个没有盛着水的水桶上，高度约等于他身下的椅子，支起他的脚和脚踝部分。他总算是把自己横着放下了，算做午休，可以午睡了。

只有我们这些一线教学的语数外老师，平时从来不午休，一没时间，二没场所。通常在午饭后找些来一些学困生在办公室补习功课。特别是外语老师找来的那些学生，还在办公室里朗读！哪怕你想在桌上趴一会，也不能够……

当班主任的老师就更惨了，十一点半给学生打饭分饭，与学生一起在教室里吃饭，接着带领学生做卫生，十二点半准时上课，一点下课。整个中午都泡在教室里。

学校开学之初，学生没来上学，只有老师按时上班，而除了做卫生之外，确实没有急于完成的工作，中午吃过午饭可以休息一下。

我们通常会在教室里，把一些相同高度的桌子或是椅子拼在一起，就算是床，再找一些旧的没处理掉的书本，当做枕头，就可以午睡了。不要嫌太硬，每当翻身时要格外小心，免得骨头与桌椅的材质不和谐弄伤了皮肉。

学期末时，语数外老师就更忙了，午休就显得更加珍贵了。就是每当午休时，深深感到卧具的不惬意。怎么能不羡慕领导岗位的优越性呢？

今天，我午休之后出去上厕所，顺便拿着水壶打些水来喝。走到大厅，吓我一大跳——映入眼帘的是一些人睡在地上——他们是修缮教室的工人，大厅里，三名女工，身穿脏兮兮的工作服，蜷缩在一张塑料材质的地垫上，这张地垫分明是放在大厅门口，为师生进大厅时，脚上的土会弄掉一些而用的;有一名男工人则睡在大厅的另一个门口的地垫上，占去了半个门口。走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安然的睡态，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滋味。

想起自己今天午休时，身下铺了两层窗帘，三层毛巾被，任意翻身而不觉得骨肉疼痛……我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

人是分等级的吗？

人有高低贵贱吗？

2010-8-25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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