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言手语

         07年5月7日是给外婆立碑的日子，尽管碑文上写的日期是清明节.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快两年了，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无法接受事实的不止是我，还有很多人。          
         外公去世那年，外婆59岁。外婆带着年幼的弟弟，住在老房子，一住就是4年。4年后，二姨在县城买了楼，把外婆接了过去。然后我去市一小读书，住在二姨家。二姨工作很忙，经常要出差到外地，只留下外婆和我们兄弟俩，这是我童年里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外婆很宠我和弟弟，经常是我们想吃什么便做什么，有次我俩吃了煮鸡蛋以后还想吃炒鸡蛋，外婆只是笑笑，然后走进厨房。。。每次吃饭，外婆看见我们喜欢吃什么，她便不吃什么，结果往往是我们一顿吃不了的，外婆会给我们留着下顿吃。。。转眼我上了初中，每天的晚自习要上到8点半，外婆总是在我放学的路上接我，路过夜市，我会缠着外婆给我买烤明太鱼，外婆身上的钱不多，但每次她都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母亲说那是“溺爱”，是我们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顾忌。可我俩不觉得。
         心总是在见到外婆的一瞬间变得温暖无比，外婆永远是能让我感觉最安定，心底最柔软的人，我永远都能对着外婆微笑，即使心情再不好。前几年，外婆有早上去河边散步的习惯，我也早点起床，屁颠屁颠地跟着外婆。我们会看到日出，半个血红的太阳那么灿烂的印在东边，在我们的正前方，以前不懂，只觉得漂亮，现在回想起，那轮红日是我，那片天便是外婆，她托起我的成长。
         五个兄弟中，外婆最疼我，我的一切荣誉都比弟弟妹妹更让她开心。她说来说去，我也是最贴心的外孙。只是外婆没发现，这些都是她曾经给予我的爱留下的回报。
         等我上了大学，外婆也苍老了许多，舅舅和舅妈希望外婆能搬到他们那，可外婆惦念着生活在农村的大女儿，想着趁自己能动，多帮着做些家务。我每次回家，外婆总是感叹：“我老了！”外婆不是哲人，吟不出“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的词句，也做不出“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的诗篇，她只会用“我老了”这一最简单的句子来表达一个老人对光阴逝去的无奈。在心底，我真的很害怕看着外婆一点一点的老去，有时候我甚至想可不可以用我的年华换来外婆的时间。洗衣服的时候，水成了螺旋状流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我把手伸进那个旋涡，感受它流动的韵律，感慨它的速度好快。抬头的时候，我却发现，时间流的更快，我连它的形状，声音都感受不到。时间在我和外婆之间谱写着不同的人生，我们都在不停的行走，无论我想走的再快，也永远逾越不了这50多年的鸿沟，无法抓住。    
        去年元宵节以后，我们都来到舅舅家，我因为第二天有课，所以晚上匆匆的和外婆道了个别就回到学校，结果没想到，那竟是和外婆的最后一次告别。。。
        每次写这样的文章，我总是泪流满面，不是矫情，是心里的感激之情和爱实在太深刻，却又无人能体会。我能给外婆的又太少太少。
        斯人已逝，只留下坟地里那成荫的云杉和一片片蓝色黄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