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石

     
        老程是给我建房的那伙工程队的一个小工儿。1，6米的个子，一节水泥电线杆子那样粗细，近60岁的年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大伙都叫他老程，我也就叫他老程吧！
         那天临近中午突然来了一阵小雨，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忙着，我怕水泥被雨淋了，就亲自到水泥旁把掀开的塑料布拉下来用砖头压上，老程看到后急忙从搅拌机前过来帮我的忙，当我俩把水泥垛用塑料布苫好后，老程以为我没看见，伸手指了一下我膝盖前面的塑料布说“这里有个窟窿”，“有窟窿也是你整的！”我假装严肃的大声说。老程有些微笑的样子一呲牙，也不争辩转身回到了搅拌机前，哈哈！他还知道提示我这个事儿，知道我在和他开玩笑,看来他的智商并不像大伙说的那样低。
       初识老程是在我家建房的那天早晨，我正在那里端详前一天安放的搅拌机是否离地槽沟距离过近时，老程第一个到来，我以为又是一个捡破烂的，也没搭理他，因为那几天在那里徘徊捡东西破烂的人有几个，你要是看见他们就捡没用的，要是没人看见他们就向院子深处拿有用的，老伴儿每天都过来嗷嗷的哄赶几次。这时又来了几个我认识的来干活的人，其中有个人问老程，“你的兜里装的啥玩意?”这时我才注意他手里还拎一个脏兮兮的浅色布兜，“我拿一个小盆儿，吃饭把菜饭往里一盛省事儿！”老程说。“你也是来干活的啊？”我问穿一身旧迷彩服，灰头土脸一直站在我跟前的老程。“不干活谁来这儿干啥！”虽然他说话很不理直气壮，但还是不卑不亢的说。看来现在工钱涨了，钱好挣啦，连这样的人都能来当小工混饭吃，我心里想……
       以前我看到别人家建房就想，给搅拌机倒水泥的这个岗位很重要，要是他把关不好每罐的水泥定量不准，浪费些水泥不费劲，等我建房时一定要自己选一个信得过的人在这里把关。但是这个人很难找，因为粉尘太呛人，挣钱多少没人爱干。可是真到了自己建房的时候才发觉，100吨水泥在整个建房工程款项中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它占的比例实在小之又小,所以水泥多浪费一点可以忽略不计啦！
       那天下午，我忽然想起此事，就突然问身边的工头儿，“你在哪里淘腾来的那样一个人呢？”我用手一指站在搅拌机前，因为当时没戴安全帽，那长吧脑袋像一段原木，满头满脸的粉尘，像混凝土电线杆子颜色，两臂垂着，每只手都拿着一个小铁钩立在那里的老程。“人家来找活就说倒水泥，别的活不干，不信你去支示他干别的，他就急！去年我们在双辽干活，一天自己倒了1500袋水泥，要是换一个别人谁也受不了他却认真履行他的职责，有时一抖料要放一袋半水泥，差一锹也不让你开机”工程队老板向我介绍着老程的情况。后来我不断的接触老程，了解了一些情况，老程没有家，住在妹妹家，每月妹妹来给他领工资，中午在工地食堂吃饭，早饭到小吃部馒头粥，咸菜，老程回答者我说。”“回家告诉你妹夫，说我找他有事，｛因为我刚刚了解到，他的小妹夫是儿子的同学，经常到我家买东西，我熟悉｝让他来一趟；”我大声对老程说。没想到，第二天早晨，他老妹夫来啦，但不是他捎的话，而是干小工活来的，我凑到他跟前问：“你大舅哥告诉你我找你有事了么？没有啊，丁叔。“我昨天告诉他让你来一趟，是想告诉你，他的活很累，你晚饭要给他加些营养，不然一天两天能坚持，时间长啦会把他的身体搞垮的。”“今天中午就和我回家吃饭，他妹夫说。”后来我就想“他挣钱自己留着，到干不动那天揣着钱到养老院去！”但是，又一想，不能提示他，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操作不说，这话要是传到他妹妹耳里，不但不能实现，那样我成了啥人呢！现在有很多有儿有女的人到了老年都无人赡养，老程再过些年干不动活的时候会是啥样呢！我不原再替老程想下去.......这就是老程，我不上前和他说话一天可能也不张嘴的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