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为媒(八)
原创文学
' 书为媒(八)
村姑
薛枫儿过去读过普希金的诗歌《金鱼和渔夫》,只知道普希金是俄国的伟大诗人,这一次捧住这本《普希金文集》,她才知道普希金的小说更让她痴迷。她读着《黑桃皇后》,《驿站长》,《村姑小姐》,《上尉的女儿》......这一篇篇小说,让她心灵受到了震撼,仿佛走进了十九世纪初期的沙俄时代,那沙皇,那贵族,那平民,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啊!他们之中的故事让她为之喜,为之悲,为之恨,为之深思......在那低标准的岁月,书,让她忘了饥饿。
一天下午,薛枫儿去金钟英的房间还书,见他班上的几个女生也在。她说:“金老师,这本书我看完了,谢谢你!”她把书双手递给了金钟英。
“金老师,你的书不是不外借吗?为什么借给人家,不借给我们?”几个女生叽哩咕嘟表示不满。
“薛枫儿,你给她们讲一个书中的故事吧。嗯......就讲《驿站长》吧。”
薛枫儿感到无可推脱,一是她不能抹金老师的面子,她还想继续借人家的书;二是金老师把她作为一个例外借书给她,引起他班上学生的不满,她得给这些女生在读书上做个榜样,为金老师争口气。
“好吧,听老师的,就讲《驿站长》。”她坐在靠门口的一个靠椅上,屋中没有足够的凳子,其他女孩勾肩搭背靠墙站着,一脸好奇,想看看这位师姐,能讲出什么故事来。
“先给大家说一下什么是‘驿站’。故事发生在1816年的沙俄时代,那时没有火车,更没有汽车。政府在各条要道上的村子、镇子设立机构,这些机构里备有车辆马匹,专供路过这里的官员们使用,或者在这里用餐暂住,这样的机构就是驿站,机构的负责人就是‘驿站长’,这是沙俄时期最底层的官。”
金钟英赞赏地望着薛枫儿,他对她先解题再讲故事很满意。
“这是一个小小的驿站,站长五十多岁,老婆去世了,只有一个女儿叫杜妮亚。杜妮亚脑子聪明,干事利落,模样儿长得特别好。来到驿站的客人,因为官职都比驿站长大,所以因为一路疲惫,辛苦,会随便向驿站长发脾气。这时杜妮亚会出来沏茶倒水,不管脾气多大的老爷,看见了她,就变得和善了。”
屋子里的女孩子们,听进去了,特别安静。
“一个冬日的黄昏,一驾三套马车来到驿站,下来一个旅客,头戴毛茸茸的帽子,身穿军大衣,外罩着披风,走了进来,开口就要马匹,站长说,马匹全都出差了。听了这话,旅客就提高嗓门,扬起马鞭,要打人了。这时杜妮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和颜悦色地问:‘先生要不要吃点什么?’她一露面,这个旅客的怒气全消了,同意等马匹,还要一份晚餐。接着旅客摘掉帽子,脱掉大衣,解开披风,哦,此人却是一个身材秀美,蓄了两撇胡须的年轻的骠骑兵军官。这时,马匹回来了,站长吩咐给这位旅客的马车立即套上,打发他走人!可他回头一看,那军官晕倒在长凳上,几乎不省人事,头疼头晕走不了啦。站长只好把自己的床铺让给了他。”
“哎呀!他是装的吧?”一个女孩提出问题,打断了薛枫儿的讲述。
“别插嘴,让枫儿接着讲。”其他女孩急于知道情节的发展。薛枫儿就接下去说:“第二天那旅客更不得劲了,杜妮亚给他用手帕浸了醋敷在头上,站长过来他就哼哼唧唧,站长走了他就拉拉捏捏杜妮亚的小手。两三天以后,这个骠骑兵上尉完全康复,自称叫明斯基。明斯基一个劲在这个驿站讨人欢心,帮站长把来往客人的驿马使用证登记入册,和站长淘气,和杜妮亚玩刁,使站长非常喜欢他。第四天的清晨,他赶着马车要走了,杜妮亚这天要上教堂祈祷,他主动提出送她,杜妮亚有些犹豫。站长说:‘大人又不是狼,不会吃了你的,趁他的车去吧。’”
“坏了,坏了,这个明斯基,会拐走他的女儿!”那个爱插嘴的女孩又忍不住插嘴了。这一次,其他女孩也睁大了眼睛,催着薛枫儿说下去。
“明斯基的车马走了半个小时以后,驿站长突然感到心慌起来,他开始后悔。”薛枫儿继续讲着:“他到教堂门口去看,人都散了,没见着女儿,他走进教堂,也没有杜妮亚的踪影。可怜这位父亲失魂落魄,只盼着杜妮亚会和车夫一起回来。黄昏的时候车夫回来了,说是杜妮亚跟着明斯基又坐了下一站,虽然哭着,但愿意和人家一起走。驿站长一下子頽坐在床上,大病了一场,他向上级告假俩月,决定寻找女儿,要把迷途的羔羊领回家。他从驿马使用登记册上知道明斯基要到彼得堡去,他赶到彼得堡,找到了明斯基的家。清晨明斯基刚起床,驿站长来到他面前,心里蹦蹦直跳,泪往上涌,挤出一句话来‘大人......你做做好事吧!’”明斯基用眼瞟了一下这位老人,脸红了。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杜妮亚爱我,你甭想让我离开杜妮亚,她会幸福的!’站长说:‘我知道覆水难收,你已经玩够她了,把可怜的杜妮亚还给我吧!’可是别林斯基只有一句话‘事情已经发生!’让人把他赶了出去。驿站长想,就这样回去吗?我总得见杜妮亚一面啊!就在这一天的黄昏,明斯基,坐着华丽的马车从外面回家,老头不知什么滋味在心头,不听他家里仆人阻拦,一直跟着往里走,他看到女儿了,只见杜妮亚穿着时尚,一身珠光宝气,他从没见过女儿如此美丽。正在这时,仆人喊着‘有客!’杜妮亚问‘谁呀?’老头不吭声,杜妮亚没听到回答,向门口一望,大叫一声,跌在地毯上。明斯基吃了一惊,弯下腰把她抱起来,他突然看到老头站在门口,他把杜妮亚放在长椅上,气势汹汹,咬牙切齿地说:‘你干么老缠着我?你这土匪,滚!’一下子把老头推倒在楼梯上。
“哎呀呀,这个明斯基太霸道了,简直是黄世仁!”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让薛枫儿讲完。”这次是金钟英示意女孩们不要插嘴。
薛枫儿接着讲:“两天以后老人又回到驿站重操旧业,他认为杜妮亚今天遍身罗绮,明天有可能去扫街,这个浪子会把她毁掉。驿站长每日借酒浇愁,头发完全白了,三年过去了,没有杜妮亚的消息。有一天,驿站长死了......就在这一年的夏天,一个太太领着两个少爷,来到驿站。给当地一个男孩一把硬币,让他领自己到驿站长的坟冢上,趴在上面痛哭着......她是谁?我不讲大家也明白。”薛枫儿的故事讲完了,女孩们叹息着。金钟英微笑着对薛枫儿说:“你又赢得了一次借书的机会。”
普希金
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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