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天

个人日记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喜欢怀旧,我也不能免俗,近几年虽说在南方过了几个暖冬,其实,这个暖冬就是北方的春天,于是身在南方的我,脑子不时地浮现着家乡的春天图景。

清晨伫立在烟雨蒙蒙的汉江边,远远看去,有几排柳树,几排杨树静静的在微风中摇曳。江水很清澈,渡口的附近岸边有几处洗衣石,村里的妇女们在那里洗衣,棒槌的捣衣的声音传到河对岸,回声有节奏拍打着河面,就像是《蓝色的多瑙河》的旋律在荡漾,再和着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那咯咯的笑声在河面上飞扬;河中心不时有野鸭游弋,它们最先感触到春的气息,划出的波纹极细,就像是绸缎的皱褶,让你似乎感觉不到的那种样子,轻轻地柔柔地;河边有几个孩子在玩着打水漂的游戏,看谁打得远,大家都在沙滩上寻找薄薄的石片,扔石片之前,手型一定要与河面平行,然后用力,扔的好的会有十几个水漂,甚至到了河中间,小朋友们自己吹嘘说,那个扔的远,娶得媳妇就会很远,扔水漂时会惊着野鸭,它们瞬间就从河面上飞起来,嘎嘎的飞向远方。

初升的阳光很温暖,很惬意的洒在河面上,在微风吹拂下河水舒展开层层波纹,折射的太阳光就如一片片金子,很耀眼,河面上有一层薄雾在飘来飘去,最后飘进了门前的河川里,河川两边都是成片的农家房舍,薄雾与炊烟融合在了一起,成了很优美的景致。

阳光照在杨树和柳树上,杨树枝条上的芽苞鼓胀胀的就要裂开了,而柳树上的柳絮则在轻轻的飞舞,放牛的小伙伴们,砍下一段柳枝,把小头的皮去掉,然后再用小刀从六七寸处把柳树皮划一个圆周,再轻轻地均匀的敲打柳枝一遍,等到能活动了,划出几个圆眼,退出柳树皮,就成了一根柳笛,大家争着吹奏,只要能发出声音,就算是成功了。

路旁的茅草长起来了,尖尖的里面包裹着一条白绒绒的芯芯,可以剥出来吃,甜甜的有一股清香味,上学路上,眼尖的娃子一会儿就能抽一大把,吃不完的放在书包里,课间的时候拿出来吃,那算是我们小时候很好的零食。

明媚的春光,像一个勤劳的画匠一样濡染着门前的山川,樱花桃花早已开过了,树上挂着小小的青果,然后是刺槐树花、橘子花、狼牙刺花、桐子树花、油菜花次第开放,天气也暖和起来了,人们穿着单衣,一个个走进了春深似海的季节。

有些花是可以充饥的,比如刺槐树花、狼牙刺花就很好,这两种花都有刺。那时刺槐很稀有,多得是狼牙刺,可是扎人特别疼,为了解决菜拌粮的问题,我放学了就拎着篮子寻狼牙刺花去,它的花不如刺槐花好吃,有苦味,开水担过之后再漂几道水就可以食用了。

老话说,乡间四月闲人少,这个季节有的是忙。下了几天连阴雨等到雨过天晴的时候,上山一边放牛,一边捡地衣,这是一种菌类食材,回到家里漂洗干净了,可以垫在锅里和米饭蒸在一起吃;也可以做包子馅,可是那个年代,谁家能吃包子呢,除非你家里有人在粮所上班。放牛的时候和可以带个铁钩子、小瓶子搬蜈蚣,运气好的时候,半天能搬十几根,中午拿回家,用开水一汤,削一个竹片把蜈蚣一个个绷起来,晾干了拿去卖。也有时候运气不好,会搬出一根长虫来,总之要十分的小心,我至今仍记得搬出来的老蜈蚣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两个钳子高高举起,两个触须挥舞着,在地上飞跑,这样的蜈蚣逮住了可以卖到五角钱。有时候翻遍一面山坡,也不见蜈蚣的影子,累了坐在山梁上往下看,青青的麦田绿油油的,黄色的油菜花地金灿灿的,这些不同颜色的田块错落有致的摊在河川中央,十分的耀眼,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浓墨重彩吧。

那是一个饥饿的年代,山坡上的豌豆荚长饱了,我们悄悄靠近豌豆地摘一些,找一块薄薄的石板,砌成灶台的模样,石板上铺一层桐子树叶,然后把豌豆荚放在上面再蒙一些树叶用土盖严实,下面生火,蒸豌豆荚吃,这是个冒风险的事情,所以尽量在树林里面隐蔽好,烟道要做长一些,柴火要用干柴,为的是不让大人们看见有烟雾起来。闻到香味就是豌豆荚蒸熟了,扒开土和树叶,拿起豌豆荚放到嘴里一拉一个,吃完了还要打扫战场,不留痕迹。

春天还有一种野果叫“莓儿”,颜色就像桑椹,个头比桑椹要小,长在刺上,成熟期很短,就是几天的功夫,遇到一个大刺架,能把人管饱,吃得嘴唇血红血红的,多余的可以用两片桐子树也对折包起来拿回家,和兄弟姐妹分享。

春天为什么令人向往,因为万物复苏带来了无穷的生机,在这个季节,人们饱了眼福也饱了口福。

文章评论

十滴漏

文中有画,有情,有无穷无尽的爱

华华

挺有文彩,把你的家乡写的真美。

虫子

也是我童年的回忆,让我想起历历往事,看完就像一副画卷展现在眼前,令人无限神往

一米阳光

无意进入你的空间,写的真好,拜读了![em]e10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