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一入山门，便看到了那棵山楂树，繁花胜雪，静立在雨中。我曾尝过它的果实，青涩得一如那个摘果子的小和尚。
 

他跳跃到半空，伸手摘下几颗果子，轻巧地转过身来，只说了声“接着”，那果子就径直飞了过来。我记得他的笑，像那天的阳光一样灿烂，绽放在他年轻、俊俏的脸上。那时的他没有苦厄，没有烦恼，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断绝尘缘、修行成佛，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长大的时候，别人已为他选择了这条路。他不过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做了无可奈何的人。
 

“如果这样的生活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为什么不舍弃它？”我曾这样问他。

“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所认识的只有这个世界而已。佛是这里的中心，我只要诵经、吃饭就可以。离开这里，我能干什么？”
 

我无法回答他的提问，直到今天仍然如此。而他，还在做他的和尚，诵他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