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就继续着蚕的辛劳,将空气中飘荡纷飞的绚丽的丝,胡乱缠于自己一身。钱的丝,爱的丝,工作的丝,友情的丝,陋习的丝,嗜好的丝,或松或紧地包绕着自己。纷乱丝线包裹成便利的荣耀的光环,罩着温柔的迷茫,迷乱着难以自拔的无助。自己的茧正是自己吐出的丝织成的,挣扎在茧中,无力突围而出,实则是心向着自己的丝退却。
心,是最私人的,但却常常难以自驭。说起来,也该是极简单的,就是不被纷繁的乱丝所绕。古今多少事,不正如是?大诗人李白,诗坛的神仙,想当年,皇上一纸诏令,令骨质清高的诗人,在权贵的旋涡里,终于明白:行路难,难于上青天,让自己不得开心颜。而“逃禄而归耕”的陶渊明,就找到了长日里摘蔬种豆,闲话桑麻的恬淡安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飞舞的繁丝,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心,是个没有刻度的容器。心,能小,如针孔。心,能大,如天如地。心,是有弹性的。弹性的心,有收有放,有取有弃,也就让人有失有得。
人,就该在内心深处,为自己保留一份超脱,一份淡然。淡不是平淡,恰恰是一种绚烂至极,是一种至美的境界。高山无语,深水无波。绚烂至极归于平淡,不是平庸之平,也非淡而无味之淡,而是宁静深沉,是深邃的执著,是内心的祥和,是深入的淡定,是物我两忘的境界。淡是底色,蕴就人生轻盈飘逸的华章。大家大成莫不如是。
想起一则咸淡故事。大师李叔同在一老友处用饭,只要了一碟萝卜,一杯白开水,一碗大米饭。老友于心不忍,欲添菜,笑着问:“你不嫌腌萝卜咸,白开水淡?”弘一大师笑着说:“这咸有咸滋味,淡有淡味道。”画坛大师丰子恺听说此事感慨道:“人生本如此,咸淡两由之。”
万事由心,抛开名利,把不快乐的情绪拒心门之外。让心简约,无旁逸斜出,无繁冗奢华,却似无刻度的容器,恢宏如一座宫殿,四处充盈着丝竹的歌乐,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快乐的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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