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润万华

     浩子最近有点烦心。

     芹子带着女儿进城过暑假了。偏偏素颜这一段工作也不忙碌，经常和浩子出双入对的正热乎着。妻子芹子终于发现了浩子的不正常。经过仔细的打听和迂回了解，还是探知了丈夫和素颜的暧昧关系。于是她声明不能再和他生活在一起。想到自己带孩子在乡下学校的辛劳，丈夫却在城里逍遥找二奶，芹子就要疯了，双方冷战多天，芹子忽然觉得就是随便哪两个萍水相逢的旅客，他们的关系也比她和浩子的关系都融洽些。素颜呢，因为浩子这几天躲避不见也和浩子吵了嘴。女儿开始嚷着要爸爸妈妈带着公园玩的，因为父母间的吵闹而后冷战，变得沉默寡言。浩子的店子里的两个业务尖子员工也在闹矛盾，都要辞职，这一切都在同一时间断爆发了，浩子很郁闷，头都感觉大了一圈，下班后浩子哪都不去了，电话约龚自成喝酒，想要龚自成帮他排解忧难。

     两个人在河滨公园边的烧烤城见了面，龚自成因为最近做了电业集团的一个大单子，心情很不错，听着浩子唠唠叨叨的说这些烦心事，不仅没有消减兴致，更觉得自己身心两顺，不由生出优势感来。答应帮助浩子去劝芹子，去替浩子编找理由，承担解释素颜不过是一般朋友的义务。

     第二天，龚自成特意带着夫人儿子，假借为芹子母女进城接风洗尘，好说歹说总算请出了芹子一家。进了今世缘酒家，浩子就低着头不说话，龚自成凭着天生的聪明和戏谑的玩笑，终于把气氛调节开来。龚自成的夫人淑静是一个贤惠的机关会计，以前和龚自成一起，随浩子到乡下去钓鱼休闲，也和芹子认识的，所以两个女人很容易站在一个立场，对男人的新鲜猎奇、见色起心进行异口同声的批判。龚自成无中生有的列举了浩子的通宵艰辛劳累、怎样的经常思念妻儿、怎样的辛苦打拼，讲的声情并茂，连自己都被感染的情绪激动，觉得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落泪。又讲了浩子怎样的拒绝诱惑，面对美色不为心动的诸多莫须有事例，终于使芹子怀疑自己探查的证据，半信半疑，不再坚持分开了，答应给浩子一个机会、以观后效。浩子在旁边低头听着，暗挑大拇指，心里不由对龚自成佩服不已。只有夫人淑静知道龚自成善于口吐莲花，变黑为白的，不过因为是劝慰芹子，不能揭破。

     晚上回家，淑静对龚自成说：“看你晚上说的话，我知道十有八九不是真的，假话张口就来，是不是你也有这些事呀，我警告你，你要是有这些猫腻，一旦被我发觉，你算是完了，我知道你善于演说的，你能糊弄住芹子，你永远瞒不住我”。

     过了几天，在办公室，龚自成接到浩子一再表示佩服的电话，并邀约龚自成晚上吃饭，算是答谢。龚自成想到自己的精彩口才，不由心生得意，觉得人生如此，生活很是酣畅痛快。如此自恋许久，还在悠然自得之际，这时电话又响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龚总，我是紫玉，今天可以请你共进晚餐吗？”

     这个叫紫玉的女子，是广州一家业务公司的。前一段龚自成签下电业集团的订单以后，这个紫玉就来找过，想要为龚自成提供电站设备配件的，见过短促一面。

    龚自成上次见到紫玉时，只是觉得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挺精细，因为有急事出门，只说了几句话。长时间的在生意场上打拼，龚自成对职业和女人都有一种倦怠。

   “紫玉小姐你设的不是鸿门宴吧”

   “龚总不会没有胆子来个单刀赴会吧，我要摔杯为号哦”

    龚自成坐下来回味电话里紫玉的声音，清脆但很柔媚，是一种天性的女人味道，这勾起龚自成的兴趣，有这种纯美音色的女人也应该是柔情似水风情万种的。 有点不安分的想法慢慢浮上来。几年来，那些争相以身相许或者稍有暗示就能引弓上马的女人，无不是趁火打劫谈生意条件的，这些女人其实已经不算是女人了。龚自成见惯风尘，生意场所的利益毁掉他对这些女人的兴致，甚至连鉴赏的兴趣都没有了。

    龚自成电话浩子，要求答谢宴改期。然后仔细的翻找出自己偏爱的真丝衬衣，配上金利来领带，修刮了脸上的胡子，梳理好头发，走出了门。

    车子向金冠大酒店开去。将进大厅，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龚自成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柔媚女子来，因为这个打扮得美的耀眼的女人，正在玻璃旋转门前放送顾盼眼神。今晚女人的漂亮远超出了他的初次印象，看起来正是初升红日的年龄，既成熟又有些嫩，是打的开又收的陇的魅力季节。风姿雅致，气质高贵，那浅红花色的薄呢裙衬托紫玉曲线优美，别有一股风韵。在龚自成的眼里今晚的紫玉是那样的摇曳生姿，倦怠的职业麻木立即消失了，浑身都是酥酥痒痒的快意。

    紫玉见到龚自成，也是微微怔了一下，上次看见的龚总是麻木倦怠疲惫，不料忽然冒出这么个英俊儒雅的造型来，到底有点意外。女人随即调整好策略，吟吟笑着，矜持而优雅的伸手出去。

    相互莞尔一笑，礼貌性的勾勾手，彼此心里都测试了对方掌心的温度。

    进入包厢坐定，简单寒暄，不多几句之后，彼此都搞清了对方的基本情况。紫玉是大学毕业辞职南下的。龚自成也乐得将自己受过正规高等教育的背景表示出来。

   “老板派我来出差，我本来不愿意，我对北方侃爷心生怯意。遇见龚总这样的儒雅老板是我福分”

   “认识紫玉小姐我也很开心”

   “我很佩服像龚总这样的文人老板，知识阅历都丰富，仿佛没有什么做不成的。”紫玉很真诚的说。

    龚自成心里动了动。橘色的灯光柔和的照着紫玉和她的酒杯，女人就变得朦胧神秘。此刻这样的女人，特别的悦目。

    女人熟练的点好菜，看着龚自成掏出的烟盒，轻声说：“我能抽一支吗？”

    龚自成有点惊奇但饶有兴致的点头，很默契的看着女人熟练的弹出一直烟，嗅了嗅，又仔细检查标牌的真伪，完全是很熟练的男人气表演，忙打着火机，为她点上，同时觉得女人很有人情味，并递送出欣赏的眼神。

   “龚总，还满意吗”

   “你指什么？是你点的菜，还是指人？”

    紫玉不说话，酒精滋润的眸子晶莹闪烁。

   “我说满意，你是不是要摔杯为号，趁机要提高报价呢？”

    紫玉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儒雅的龚总也这么煞风景，我以为我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谈的”

   “哦，是吗？”龚自成的兴趣彻底调动起来了，“我让你失望了？”

   “我只是有些伤感”女人幽幽的说，“我一直希望有这么一个时间，忘掉时间、忘掉工作，就沉浸在某种氛围里”

   “是我破坏了这氛围，真抱歉”

  “不必了，我们都在戴着镣铐跳舞呢”

   女人的眼睛定定的射过来，龚自成第一次觉得语言迟钝，不是激扬演讲的时候了。

   “我们到底追求什么呢？”女人柔媚的眼神变得飘忽迷离，开始不断叙说自己的故事，先辞职，后下海，再南下广州，离婚，多次碰壁，不断的跳槽，语言听起来像很多女人重复多次的老套故事，但是感觉那么真诚。龚自成不由也感慨起来，讲起创业的艰辛和汗水，讲起人生的精彩和观点，两颗心不由在酒精暗红色的液体浇灌下，溅起一朵朵火花。紫玉的脸泛起好看的红晕，龚自成的脸变得越发清秀白皙了。

   不知不觉四个钟头过去了，龚自成一点也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而紫玉也绝口不提生意的事情，仿佛忘掉了此行的目的。女人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状态，深深将龚自成引入知音难觅的欣喜里，使他内心的冷漠一点一点融化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带功利的清谈了，温情在他的心中慢慢散开。

   “我在的这家设备公司，是我跳槽的第七家公司了，老板要我来和你谈这笔生意，其实也是在试用，还不知道我能不能保住这个饭碗呢？”女人轻轻叹口气，眼睛茫然看着杯子，一副无助柔弱的神态，全没有了刚才的老练。

    “龚总你在这个行业也很久了，对于这个设备和配件很了解，你知道我们的质量是可靠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龚自成心里的戒备几乎没有了，心里充满对女人的恻隐。女人买了单，起身往外摇摇晃晃走，仿佛不胜酒力的样子，龚自成赶紧走过去扶住胳膊，女人就半依半靠的在龚自成胳膊上飘出门来，一丝温热缓缓的沿着龚自成的神经末梢散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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