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遐思
随笔
——读李清照《永遇乐· 落日熔金》有感
文/彬彬右
时逢（羊年）农历正月十五，中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按理，我应当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或置身于耍龙灯、玩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的人流中……不知何故，今宵却不思出门，静坐窗前，无意间触手撩开了易安居士的薄纱牖，但见一仕女正在写诗填词：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永遇乐·落日熔金》——李清照）。
好一个“谢他酒朋诗侣……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呵呵，穿越时空论古今，普天之下，元宵佳节闭门谢客者岂止我一人。哎，我不是有意拿宋代大词人、大美女李清照说事，而是偶然捡拾了李清照的只言片语，好在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一路走马观花看下去。或许是一时心绪难平，或许是刚刚逃离了阎王殿，身上掉了十斤肉、脱了一层皮，枯槁如柴难见乡邻，只好依窗赏月观灯，听那游人的欢声笑语……其实，我心知肚明，我的心境安能与易安居士相提并论。虽是如此，更想走近李清照……
李清照（1084～约1155年），宋代（两宋之交）女词人。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今属山东）人。作者填这首词时身居南宋临安（今杭州）。“全词流露出对家国变故、昔乐今哀的深切悲痛之情，后来宋末词人刘晨翁读此词，不禁为之泪下。”我无意揣摩词人当时的心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李清照在“金石情结”的甜蜜浸泡中，在几经劫难的沧桑岁月中，在遭遇夫亡离乱的境遇之后，栖身杭州虽带伤感却也不乏词人本色，依然填写了《永遇乐·落日熔金》。正所谓：“诗言志，词诉诸日常情态。”易安居士的“日常情态”表现了一种艺术张力。
很赞同那句话：“真情是词之骨，词之言情，贵得其真。”词作者分别写了北宋京城汴京和南宋京城临安元宵节的情景，虽言元宵节落日的光辉，像熔解的金子，一片赤红璀璨，傍晚的云彩，围合着璧玉一样的圆月；新生的柳叶如绿烟点染，《梅花落》的笛曲中传出声声幽怨。春天的气息已露倪端。又怎奈词人心中的“次第风雨”，于是悄然闭门谢客。记得汴京繁盛的闺中岁月，特别看重这正月十五。个个打扮得俊丽翘楚。如今容颜憔悴，头发蓬松也无心梳理但是，昔日的繁华欢乐早已成为 不可追寻的幻梦，更怕在夜间出去。不如从帘儿的底下，听一听别人的欢声……
据考证：李清照填写《永遇乐·落日熔金》时，尚不满50岁。在我的想象中，易安居士只怕已是徐娘半老之人了。其实不然。“李清照将满五十岁了，却显然有少妇的容貌和内心。满目宠柳娇花，不胜慵懒情状。她在杭州住楼房，有庭园、重门，物质条件蛮好。春天里常常上楼，玉阑干慵倚；她关心天气，希望斜风细雨变成春日暖阳；她要出门去，萧条庭院难系她满腹春情。”
早年的李清照在名城济南就享有盛名。父亲李格非乃苏轼门下的“后四学士”，官至礼部员外郎，其母王氏亦系名门之后。身为名媛淑女的李清照崇拜杜甫，向往李邕的风度，受父母影响，晋唐宋诗人皆被她收入眼帘。“李清照芳名远播，出门就招惹眼珠子、话匣子。”据说，她年芳二八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此间拒绝了多少豪门后生、官宦弟子。“有写得几句辞赋的，近距离惊艳，激情挥毫：名门闺秀，倾城之貌，举步街巷生辉，顾盼里闾增色！”可见李清照天生丽质难自弃。谁知，两年后，被把玩金石、“发思古之幽情”的赵明诚“折花在手”。
可惜，易安居士命运坎坷。有人梳理了李清照的一生：“济南成长，汴京成婚；三年后丈夫宦游，她独抱浓愁写下传世之作；青州十年忙于幸福，拽着丈夫谈词和诗；金人铁蹄踏破中国，李清照的命运被切成两段，踉跄向南三千里；丈夫死，文物丢；遭遇财色骗子张汝舟，花瓣散落尘土，而香如故；江南山水护芳姿，美人垂暮却从容，玉手写下《漱玉词》；美过七十岁，美到今日……”
其实不然，倘若没有李清照她与赵明诚的“金石情缘”，安有她编撰完成其夫《金石录》之遗愿；倘若没有真情实感，岂有熔炼家常语的《漱玉词》；倘若没有《打马图序》，安有赌场“祖师爷”的名号（‘当然，打马赌博只是李清照排解内心痛苦的一种方式，别无其它’）。值得一提的是，李清照所处的北宋南宋离乱纷纷，却丝毫影响不了一代词人的光辉。那句话说得好：“宋诗碰上李清照，李清照碰上宋词，双方皆幸运”。
岁岁元宵，今又是。月挂中天、彩灯万盏，烟火人间、灯谜竞猜……仿佛间，宋时元宵今再现，灯的样式更丰富，赏灯活动更精彩。我依稀看见，一个清瘦高挑的骨感美女，一个既现代又活泼含蓄的美人儿，一个十足的古代仕女，一个“云鬓斜簪，徒要叫郎比并看”的李清照正款款向我走来——霎时，一颗寂寞的心有了些许温暖……
2015-3-5（羊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文章评论
苍海樱子
元宵节快乐！
宝儿
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