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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日记

      记得三五天前吧,浏览某位才女的微博,读了一篇题名为长发飘飘的帖子,大致内容是:下班后途经某个夜市,恰遇一位学生时期的闺蜜,那闺蜜原本是长发飘飘的窈窕淑女,如今迫于生活的压力,不得不与丈夫在夜市里摆摊叫卖。才女看到这幕情景,在是否与闺蜜打招呼问题上,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招呼吧,怕伤了闺蜜的自尊之心;不说吧,又担了瞧不起故旧的市侩之嫌。愣了许久,犹豫再三,最后疾步绕道离开了闺蜜的视线。姑且以这样的方式,给闺蜜保留一个脸面。回到家中,才女辗转反侧,从内心深处进行反思,意识到什么是强者拥有的魅力,什么是辛勤耕耘的收获。于是,第二天带了一道特色套餐,来到闺蜜身边,真诚地向她致歉,并在地摊上共同品尝美味佳肴。闺蜜与丈夫的从容表现,给了才女莫大的激励,鼓足勇气,加入到摆摊者行列,喊出了“买袜子吧”的叫卖声。才女感叹:那喊声底气不足,显得羞涩无力,却引来路人异样的眼神,感觉怪尴尬的。
      说起来也是,良好职业历炼出的那份高雅温婉,绝非普通民众所比拟,更非底层摊贩所拥有,任何人见了,都会感到迷惑不已,怎会有这样的静女来摆摊?尴尬归尴尬,但就才女来说,突破了思想障碍,实现了行动飞跃,称得上获益匪浅。毕竟,摆脱虚荣之心,拿得起,放得下,也非平常人所能达得到!读帖到此,禁不住掩卷而思,我等平民百姓,谁没有类似遭遇呢?但凡是中国人,都有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好面子。姑且不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圣人子弟也摆脱不了这个窠臼。
      据说孔子有一位门徒叫子路,担任卫国的蒲县大夫。公元前485年卫国太子蒯聩与孔悝发动叛乱,驱除国君卫出公。叛乱发生之时,国人大都向城外潜逃避祸,唯独这位子路先生,反其道而行之,偏往是非堆里瞎掺和,单枪匹马与反叛者对抗,结局可想而知,被人砍断了腿脚。临死之际,这位老兄仍然心有不甘,大言不惭地说道:“君子死而冠不免。”从正理上说,倘若子路抱有平叛之心,胸怀复国大志,当应规划方略,积聚力量,组织人马,匡扶江山社稷。像这般匹夫之勇,岂不让人瞠目结舌?人都快死了,还讲究官帽的端正与否,更让人啼笑皆非!
      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子这东西,就像圣经里的巴别高塔,有其名无其实,害人不浅。李商隐有首诗写得好,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想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所以说,面子好看,却不好吃,比不得里子来得实惠。
      说到“里子”,那就侃一下这个山。里子是什么?用大白话来概括,就是实实在在的收益。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一定要遵纪守法,符合社会公德,顺应发展规则。倘若置公平、公正于不顾,出卖了灵魂,出卖了良心,甚至连爹娘都不认,那就走上了黄泉小道。下台的康大师,退役的徐大帅,不就是这样吗?嘿嘿,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啊!
      《红楼梦》有一位刘老老,可是践行“里子”的正大光明者。想当初,刘姥姥膝下无子,只靠两亩薄田度日,称得上失魂落魄,穷困潦倒。为了养老送终,不得不住进女婿家里,免不了总吃话头子,遭受白眼之苦。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气吞声又何妨?不过,吞声终究解决不了温饱问题,老人家只好腆着脸子攀亲续旧,到贾府申请凤姐援助。那金陵籍的辣妹子,虽说当面一团火,背后一把刀,但对待贫苦农民刘老老,却也没有失礼之处,“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刘老老在大观园里,跌了一跤,摔了跟头,把说相声、演小品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贾母图的是个乐,见了这等表演,喜笑颜开,亲自颁发食牛杯大奖,犒赏现金五百两,从此刘老老过上了小康生活。
      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哪个有才华的人儿,不是历经磨炼呢?宋代宰相吕蒙正在《破窑赋》记述:以前我飘泊洛阳,白天在寺庙里读书,夜晚在破窑里住宿,穿的是破衣滥衫,吃的是粗茶淡饭,人们对我讨厌之至,唯恐避之不及,笑话我贱骨头一个。等到考中状元,做了高官,享受荣华富贵,人们又来恭维我,说我大富大贵之命。我感觉不是天生富贵,而是人生机遇,“富贵不可捧,贫贱不可欺,此乃天地循环,终而复始者也。”
      听说过沙祖康吗?那可是一位性格鲜明、充满激情、魅力四射的资深外交官。据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老沙直言不讳地说过一段话:我是农民出身,身上冒着乡土味,讲话也带着农民的幽默,讲话比较坦率、直爽,不喜欢弯弯绕。同时我也有农民所赋予我的智慧。我觉得农民最朴实也最勤劳,热爱自己的土地、热爱自己的家乡。我做农民的外交官,我爱自己的祖国。可见,世人不必以出身卑微而自惭形秽,也不可因出身高贵而自鸣得意。
      底层民众有点俗,算不得高雅,但他们最朴实,最可信,最可靠!偿若真正地融入底层,接上了他们的地气,思想就会升华到新境界。
      再拿刘老老来说事,当贾府遭遇大祸之际,昔日的门庭若市,霎那间变得冷冷清清,有的刻意躲避,有的划清界限,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落井下石……。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唯有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刘老老,冒着危险前去探望,当得知不肖之徒算计巧姐时,毅然做出决定,仗义相救,把平儿和巧姐接到乡下,避免了卖身为奴的祸事。贾府蒙恩再度中兴后,刘老老为巧姐做媒,贾琏征求叔父贾政的意见,贾政说了句:“莫说村居不好,只要人家清白,孩子肯念书,能够上进就好。朝里那些官儿难道都是城里的人么?”。说起来也是,接上了地气,方可聚集人气。政老爷子算是感悟达人!
      中国人凡事都讲究个“理”字,比如理直气壮、通情达理、伤天害理什么的,“理”字多的不胜枚举。但什么是理呢?有人说,理就是天地运行的规律,是非曲直的标准。非大彻大悟之人,不能看破世间红尘。若是悟得透,顺应上天法则,立下喻世名言,就成为圣贤宗师,受人万世景仰了。
      相传孔子率众弟子周游列国,到达蔡国时,子路与众人失散,于是向荷莜丈人打探消息:“看见老师去哪里了吗?”老人不屑一顾地回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说完放下拐杖,拿起锄头干起农活。子路弄了个尴尬,比大红布还要蒙羞呢。后来向孔子说起这事,孔子说:“单凭这话,就知老人是隐士。”自此,孔子心灰意冷,放弃官宦仕途,专注于著书立说,终成一代思想大师。
      莫说孔子这样人物,就是我这平民百姓,也有类似的启迪受教。刚参加工作那会儿,风华正茂,心性高得很,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大约1995年吧,受命主持油田开发对区域环境影响的课题,征求张学龈、高德常、田家怡等专家的意见后,带人到乡间勘察监测布点方案,100多个点位,工作量大着呢。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恰巧所带饮水已经喝完,地点偏僻,又没有卖水的商店,口渴的嗓子里都冒出个鸟来。张望了半天,发现500米外的公路上,有一个瓜农摆摊,于是徒步走到摊前,买几个西瓜解渴。那摆摊老兄也是,卖西瓜不带瓜刀,让人狗咬尿泡干着急。渴得实在难受,顾不上斯文,搬起西瓜往地上一磕,捧起碎瓜瓤就往嘴里送,风卷残云……
      摆摊的看不下去了,说道:“大兄弟,慢着吃,西瓜多的是,别噎着。”我也不答话,闷着头吃饱就是。见我没搭话,那老兄小声滴咕:“这么戗梁!与电影《小兵张嘎》鬼子翻译官没啥两样。”切!谁跟谁呀,把我形容成那个模样,够埋汰人的。于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提篮帅哥拾煤渣,担水劈柴也靠他。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当咱是谁啊?咱也是劳苦大众出身呢。”那老兄听了一愣神,惊诧地问:“咋了,你也是票友?”我笑着说:“空闲时候,学了两句。”那老兄听到这里,好像遇到了故旧,把我当成了知音,攀起家长里短,越发热情起来。而我呢,原本就喜欢逗趣,于是借着片刻小憩,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海阔天空,着实发挥了一番,竟然毫不逊色于他。
      拉了半小时的呱,又要到现场工作。当离开瓜摊时,摆摊老兄挑了一个西瓜,同情地说:“看你们挺辛苦,把这个带上,热的时候解解渴。俺不收钱的。”那时我的工资虽然不高,却从没把蝇头小利放在眼里,可当时觉得很感动,因为这是摆摊老兄真心自愿所赠。有人说,与底层民众交住,打成一片,取得他们的信任,那么他们就成为最可靠的朋友,思忖这话不无道理。
      读了才女网帖,联想自己经历,有着太多的感悟,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底层是地气,民众是人气,法则是天气。倘若一个人接了地气,聚了人气,顺了天气,就会无往而不胜。
      (2014121日撰写了此帖,并张贴在空间日志里,孰料201539日得到通知:此日志因带有不符合互联网相关安全规范的信息,审核不通过,建议及时删除。切!让俺说啥好呢?无奈之下,只得重新修改,并再次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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